“末将无能,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以往派出去的细作也大都没了音讯,真是担心这位小兄弟的安慰!”付冰皱紧了眉头装作一副惋惜的样子,“难不成这个小兄弟跟之前的细作一样,暴露了身份?任务失败了?”
“她不可以死!”晏遇尘拍案而起,脸上神色一丝的惊慌失措,付冰心里更加确认这个王爷似乎与皇后关系非同一般。
晏遇尘也觉得自己反应大了些,随即敛了神色吩咐道:“你下去吧,继续打听消息,如果他身份暴露了,一定要设法营救他回来!”
“末将领命!”
晏遇尘双手撑着头心里后悔至极,当初明知道这样危险的事情就不应该让喻孝和去,就算是她非要去,自己也要拦着她,就算是她偷偷的去,自己也应该将她绑起来,居然就任由她去了,懊恼也罢,后悔也罢,晏遇尘现在只能是自己伤神,远水解不了近渴。
从监军大帐里出来的付冰即刻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提笔给皇上写了一封密信,押解囚犯的囚车要走至少半个月才能到达京城,而这封密信八百里加急几日便能到龙案上,想必皇上会先给自己记上一个大功,不管是对自己也是对和嫔娘娘都是一件喜事。
皇上已经晋了自己妹妹玉和的位份,下一步就是晋位自己,想一想他付冰将要盖过多年压制自己的喻青帆,付冰提着笔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
囚车如同老旧的打水的辘轳,吱呀吱呀的在马的拉动下行走着,那几个押解的士兵一路上沉默着,喻孝和在囚车里被太阳晒的晕了过去,又在饥渴中醒了过来,她干涩的双唇轻轻地呢喃着‘水’,可是尚未到驿站,水是金贵的东西,那四个人每人一壶,谁能喂给她喝。
“给她点水喝吧!将军说过这个犯人不能死,看她的样子是渴坏了!”一个少年看着孝和晕过去又醒过来,折腾了好几次有些心疼的说道,毕竟是个女人,就算是犯人也不能这样对待。
“要给把你的给她,前面还有几十里的路,没有水都得渴着!”一个男子回头瞥了一眼幽幽的说道。
那少年翻身下马,叫停了囚车,将自己腰间的水壶解了下来,喂给喻孝和喝了一些,那年长的男子冷笑了一声说道:“小子,你还嫩了些,这些人你待他们好,就等着他们去黄泉路上报答你吧!”
孝和知道水金贵,只是喝了两口便还给了少年,她的手腕上已经被枷锁划出了伤痕,白皙的肌肤伤痕极为刺目,“将她的手铐解开吧,反正她在囚车里也跑不了!”
“不行!万一跑了,我们都得死!”一个牛鼻子的男子吼道。
那少年执拗的瞪了一眼那男子,再次翻身上马策着囚车前进,喝了些水的喻孝和缓过来了些,她看了眼马上的少年,生了一副稚气的样子,声音极轻的说了句“谢谢”,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听得见。
“小子,你可知道这女人犯得是什么罪过?你还敢帮她!”又是那男子,看了眼孝和,目光如同十几柄利刃射了过去,“是私奔的罪责,跟野男人跑了,那是要浸猪笼的罪过,就算是皇后也是难逃一死,不要太可怜她,免得皇上一生气,将你一同治罪!”
那少年看了眼囚车里的女人,似乎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她穿着男装,束发有些凌乱,可露出来的侧脸却是安宁白皙的,这样虚弱的时刻有些憔悴,可却是宁静的,不像是个妖冶的女子,可老兵说她是个给自己男人戴绿帽子的荡妇,却丝毫看不出来。
“小子,给皇上带绿帽子的女人,能有什么好下场,你的水还不如喂给胯下的马咯!”那年长的男子还在拿话揶揄少年,解开自己的水囊大口的喝了一口,少年只是稚气的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继续赶路。
囚车吱吱呀呀的从天明赶到天黑,太阳落山了,趁夜快马加鞭赶到了驿站,西北昼夜温差大,总算是进了关,可还是夜里冷得厉害,即使披了层外衣脊背依旧发凉。
身着一件单衣的喻孝和懂得抱紧了双臂,团成一团的缩在囚车一角,曾一度她意识模糊的时候觉得自己就要被冻死了,却又被一阵声音吵醒,“醒醒!醒醒!到地方了,下来!”
原来是到了驿站,喻孝和被牵着手铐拉进了马厩中,这驿站的马厩不似回纥皇廷的马厩那般干净,来来往往的马匹太多,又没有闲人打理,一阵恶臭熏人的马粪味道扑面而来。
喻孝和被推了进去,“今晚你就在这里睡!”四个人商量了之后便决定换班守着她,喻孝和的四肢冻僵了,蜷缩着躺在湿漉漉的地上,昏昏沉沉,只觉得手上的链子来回的拉扯,她又被靠在了柱子上,她试图动动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渐渐地麻木,匍匐在地上,如同牲口一般。
她的眼角瞥见天上的月亮,不似往常的那般澄黄色的清凉,触手可及,而是高的难以触及,清冷的月辉洒了自己一身,如同镀了一层寒霜,闭上眼睛吧,如果就此死了,也算是解脱了。
就算顶着这一身的骂名,她也就彻底的从下堂皇后这个名头上解脱了。
这高悬的月在西北的马厩上空,也在皇宫的琉璃瓦上空,比起那西北的霜冷,出云宫如同便如同仙家之地,付玉和身着一身轻纱羽衣在翩翩起舞,只是皇上只顾着一杯杯的饮酒,却一眼也不看他,皇上的眼睛里总是封着一层寒冰,冻住的是令人看不透的深潭,谁若是向捂热那双眸子,怕是要粉身碎骨了。
“陛下可喜欢臣妾的舞蹈?”付玉和跪下问道,不管是龙床之上还是此时此刻,皇上从未认真的看自己一眼,这后宫里的女子也亦然,就算是跋扈的闵淑妃,皇上又曾几何时看过她一眼。
“跳的不错,赏!”晏连浦酒壶里的竹叶青没了,他皱了皱眉头,四九赶紧令人再上一壶来,皇上平时都是喜欢女儿红的,自打喻皇后离宫后,这宫里所有的酒都换成了竹叶青。
晏连浦看着杯子里的竹叶青脸色依旧,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陛下,臣妾想要的是皇上的宠爱,还有一个龙嗣!”付玉和对于每次侍寝后服用避子汤的事情耿耿于怀,宫里的女人无一例外侍寝后都要服用避子汤,都没有资格诞下龙嗣,如果自己可以,那她便在皇上的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就算自己的位份没有闵淑妃高,自己也高过她一头。
晏连浦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看得付玉和身子一抖,微微颔首的有些逃避,心里隐隐的担心着自己是不是太斗胆了,惹得皇上不高兴了,龙颜大怒了。
只见晏连浦用手捏住了付玉和的下颌,抬起了起来,他手上的力道不轻,不知是疼还是害怕,付玉和的眸子里漾起了一层水雾,瑟缩的看着龙颜,“皇上,玉和错了,玉和失言!”
看着面前的那张精心描画过得脸,晏连浦挑了挑眉毛,语气冷冷的说道:“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朕的一个玩物罢了,就算是朕对你有点兴趣,你也没资格诞下朕的龙脉!”晏连浦手上一送劲儿,付玉和便伏在了地上,虽然是受了惊吓,好在命还在。
“皇上,臣妾错了!”付玉和连忙爬过来伏在了皇上的脚边说道,“臣妾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而已,还请陛下饶了臣妾这一回!”
付玉和可怜兮兮的抬着头看着圣颜,她今日的妆容实在是化得太像一个该死的女人,一个如果能够跪在自己面前宁愿掐死她的女人,晏连浦复伸手挑起了付玉和的下颌,眼前真真假假的浮现了另一个人,依旧是那双如同寒星的眸子,淡淡的瞥着他,楚楚可怜中是难以驯服的倔强。
晏连浦醉了,醉的压抑不了心里的情绪,醉的莫名其妙的吼道:“知罪,你可知罪!朕也想过扭断你的脖子算了!也算是解了朕的奇耻大辱!”
“皇上,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付玉和一头雾水,皇上这是把她当做谁了,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晏连浦起身便将跪着的付玉和抱了起来扔在了卧榻上,膝盖抵在她的腿上撕扯着她的衣衫,晏连浦的宠幸向来没有一丝温柔,可今晚却是带着恨意让付玉和心里害怕,抱着双肩发抖,一身酒气的晏连浦死死的压着她的双肩一阵湿吻。
“孝和!”他轻轻地在她耳边呢喃,紧紧地抱着身下的身体,握了拳头的手用力地砸在榻上,付玉和从未得到过一个拥抱,她幻想过皇上有朝一日能够与她拥衾而卧,耳鬓厮磨,可此时的这个拥抱却让她心寒,皇上口口声声在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吻着她的脸颊,也是柔嫩如玉的肌肤,直到快吻上了那双涂了厚厚口脂的双唇,晏连浦看了看身下的人,她终究不是喻孝和,名字再像,化成一样的妆容,容貌再怎么相似,她也不是自己心里的人,晏连浦舒了口气起身,命令道:“走!朕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被送出了出云宫的付玉和整个人如同突遇了严霜的花朵,蔫蔫的低着头,方才经历的要比她失了宠还要难过,皇上眼里从未有过自己,一直都是那个女人的影子,她连一个替身都算不上,不过是皇上无聊时的一个玩物罢了,想想便抽泣起来。
“九公公,你可知道皇上心里有个女人,她是谁?”付玉和知道绝对不是宫里的几个宫娘娘小主,进宫这些日子了,皇上对于各宫的态度太明显不过了,如果说自己是个玩物,好歹也是个皇上还感兴趣的物件,其他的女子不过是有用的物件儿罢了,连喜欢都算不上。
原本以为挤兑自己的闵淑妃位份不低,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皇上手里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