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空中呼啸而去，飞快钻入紫黑漩涡随即消失不见的金色流光，少年心中恍然若失。

“啊！累死我了”

“我也是，腰酸背痛的……”

与此同时，随着那神宫众人的离去，整个问道宗包括决明子也恢复了自由。

“我的乖乖，你们看到了没有，那白衣少女的随从一招就将掌教降服，那是怎样的存在？”

“唉，这又岂是我们所能揣测的，你没听到么，她们是三十三天中离恨天之人，恐怕已不是凡人了……”

“什么！难不成，难不成她们是仙？”

“这个我亦是不知了……”

“那陈修能陈师弟又和那神宫少女是何关系……”

……

浮云殿外，少年却是丝毫也听不进紊绕于耳旁的议论，他拘束着身子，两眼躲躲闪闪的看着对面亦是俏脸通红的舒窈。

陈修能不安的攥紧拳头，想要上前对着少女说些什么，话至嘴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于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就陷入了这样的宁静和暧昧之中。

“哗！”

就在整个宗门乱成一锅粥时，天空中却是突的又传来一声巨响。

下意识的抬头一望，却发现是重新恢复从容神态的决明子屹立云端。

“不论长老弟子，所有人各负其职！不得久久喧哗议论！速速散去！”

“谨遵掌教法旨！”

而陈修能闻言也是摸着头朝着少女尴尬一笑，随即就要往浮云殿走去。

刚转身，两人脑海中却是传来了决明子的声音。

“阿窈，修能，你们两个跟我来。”

不等少年反应，陈修能和舒窈两人皆是眼前一花，随即便再次来到了问道殿云台中央。

两人稳住身形，向决明子见过一礼后，便默默站在了道人身后。

山顶春花烂漫，云霞飘落，气息醉人。

决明子未着急开口，而是定定的盯着陈修能的脸庞看了许久，直把少年看的心里发毛，才摇头问道:

“修能，你可知我现在的境界为何么。”

少年心中忐忑许久，没想到决明子会对他问这么一个问题，他明显愣了愣，随即就茫然的摇起头来。

“师傅您修为如此高深，恕修能眼拙，看不出来。”

闻言，道人却是抚袖长叹几声，随即又对着两人自嘲道:

“什么劳什子修为高深，你们方才也看到了，我万载修为在那几个年轻女子面前却是不堪一击，可悲，可叹啊，我枉为人师！”

“啪！”

“九千载不得寸进，我修这道又有何用！”

“师父，您老人家别这样。”

看着神色竟隐隐有些疯癫，甚至一掌击碎了石桌的道人，少年身旁，舒窈忍不住担忧起来，她两手抓住决明子的衣襟，两眼微红着就是一阵梨花带雨。

“师父，您别吓阿窈啊！”

“师父……”

陈修能见此也正打算有所动作，但道人却似突然恢复过来，他靠在古树上，面有涩然，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脑袋，同时道:

“好了，阿窈，师父没事。”

“真的？”

“师傅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就好，那就好。”

“好了，是为师失态了，修能，我也直说罢。”

“弟子洗耳恭听。”

而此时，道人下巴微昂，脸上也是露出了追忆与萧索之情。

“想当年，为师也是一方天骄，一路势如破竹的修炼到了问道境，而年却不过六十，败在我手下的人杰天才更是数不胜数，正是春风得意、睥睨群雄之时，所以心中便生出了创宗做祖威慑一域的想法。”

”于是我便在此附近开了山门，更借着我当时的境界和心绪为其命名为问道宗。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自我成了这问道之主后，山内的后学弟子是越来越多，但我的修行却愈发停滞起来，直过了九千多年才踏入了问道与半圣之间的小境界—化道。”

说着说着道人眼中的无奈与落寞之色也是愈发浓了起来，陈修能虽然不知道他对自己与舒窈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但出于尊重和好奇，他仍是继续聚精会神的聆听了下去。

“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虽是踏入了化道，距半圣也只有一线之隔，但就是这毫厘之差，却又是让我耗费了六千多载光阴。”

“而今日，那伴随着九龙拉车来的宫装女子，也就是那位樊姑娘的半圣随从，竟然信手就将我镇压的动弹不得，为师……为师心中真是五味陈杂。”

“难道圣人之下果真都是蝼蚁么……”

“这便是仙凡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