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黑色长裙和面纱笼罩全身地黑衣女子看向那双妖离开的方向时不觉张开手臂,就好像一只展翅的鸟儿,一只被困的鸟儿。
如果可以揭开她的面纱,那面纱之下一定是一张孤独的脸。
青色流光走远了,黑衣女子收回了目光,随后又看向了洛家的方向,准确的说是江中鱼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语:“那洛峰和三尾总算是得到了解脱,可是我又该如何解脱呢?墨家在外的弟子说是你去鲁州给了那修罗宫的圣女自由,你,会是帮助我解脱的人吗?应该会是吧,洛阳的那些人比起华六道差太多了。”
这女子说话时带着一种看破红尘的沧桑感,但是下一句话彻底毁了她一手缔造的形象:“哎,太过于完美也是女人的罪过,宫门城圣女如此,修罗宫的圣女如此,我呢?说到底我们不过是男权时代苟延残喘的鸟儿罢了。”
说道“苟延残喘”的鸟儿之后,其又用一种带有沧桑感的语气道:“男女平等的时代么?我也是很期待呢!”
黑衣女子在调皮和沧桑之间变换着语气,真不明白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自己。
一路行走,离开了洛家山林,稀疏地村落开始出现,人来人往,有人擦肩而过却似乎没有一人见到这女子,不,准确的说他们“看”到了,但是心灵深处并不是把她以“人”的形象反馈给大脑的。
女子的武学已经入化境,如果境界不够见到她时就会以为自己见到了一阵风,一片落叶,一朵花朵.....或者说可以是自然界任何事物独独不可能是一绝色女子。
唯独那些武功接近她的人才会在近距离接触时感受到她震撼灵魂的魅力。
黑衣女子走得有些随意,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每一步迈出去时人已经到了数公里之外。
在一处铺子前时,她停止了脚步。
因为有人阻挡住了她的道路。
那是一满头白发的少年,古铜色地鲨齿剑斜靠在其身边,剑气和他的罡气化为一对巨龙盘旋缠绕,说是巨龙实则不过人拇指粗细,但是在黑衣女子几乎证道的实力面前,她看到的似乎是充斥天地之间的上古妖龙!
而当黑衣女子停住脚步的一刻,无论是赤红色地罡气之龙还是古铜色剑气之龙,同时转向女子,就好像上古的帝王审视着他的挑战者。
白发少年闭着眼睛,右手边一颗鲜活的人头已经不再流血,死者的脸上挂着笑,估计死前还做着快活的事情,并且直到死都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黑衣女子看了一眼那鲜活的人头一眼,低声道:“七里铺?洛阳王的走狗?最低级的走狗?”
她说话时似乎是自言自语,实则确是对白发男子说起的,她的完整意思应该是表达“以你的实力应该是挑战洛阳王啊?怎么是杀洛阳王的狗呢?而且七里铺还是最低级的狗!”
很明显男子听见了,他睁开了眼睛,两道带着腐朽青铜器一眼的光芒在他双眼闪烁。
“天下寥寥,众生浮屠,诸子百家,唯我纵横;作为墨家的当代女子,你能认出七里铺的身份,不错,证明你还没忘记自己巨子的身份。”
男子嘴里说着“不错”,但话里话外透露着对于自己身份的自信和对黑衣女子的轻视。
黑衣女子反击道:“我墨家隐士,倒是你鬼谷一脉不是讲究纵横天下吗?既然你如此了不起怎么不去杀了洛阳王?你看不出来他已经成为一头恶龙孽龙彻底阻碍了九州人道洪流的运转吗?”
“究竟有多少人阻碍人道洪流,我比你更清楚,但是杀他们却不该归我,自然有顺天承运之人,至于你这个墨家巨子,到底是真的隐居还是洛阳的那几位逼着你不敢露面,你自己应该清楚,清楚自己为何不敢摘掉面纱,说到底你不过是困在笼子里的鸟儿罢了。”
“你.....好啊,就让我这个困在笼子里的鸟儿看看你这鬼谷传人又有多少斤两,鬼谷纵横剑法你又继承了多少!”女子说话时已经动了真火。
白发男子眉头一挑,带着轻蔑和冷笑道:“哦?你真敢动武?”
“我为何不敢?”黑衣女子反问道。
“如今我已经在这里坐了三天,至少有五名天人合一的高手用气机锁定了我,你信不信一旦你散发自己的罡气之后,立刻便会有人发现你,洛阳王的道路是什么道路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想他很乐意自己的后宫多一位墨家巨子!尤其是一位传说里面和宫门城圣女一般的女子!”
静.....
如果摘掉面纱的话,此时一定可以见到一张愤怒绝美的脸蛋,黑衣女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略微颤抖的身体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起风了,风吹动树叶,卷动女子的面纱,在风中女子的身体恢复平静,她的心也静了......
“不愧是鬼谷子的传人,武功不知道学了多少,但是巧舌如簧地本事完全继承了下来。”女子显然不擅长以言语反击和骂人,说话时,既有成熟冷酷地口气,也有调皮顽皮的语气,小姑娘和历经红尘女子的语气交织,给人的感觉似乎这两种语气都是装出来的,这显得有些滑稽。
白发男子冷哼一声,对于黑衣女子这样智商的人,他是在懒得过多理会。
“喂,你还没回答我最初的问题呢?为什么仅仅是杀了一只狗?你该知道这会有怎样的影响,会彻底打破玄京的计划!”
“是打破玄京的计划还是打破秦家那位的计划?”白发青年反问道。
“有区别吗?”
“这个问题不该问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是否有区别,你应该问问自己的内心为何利用墨家在世间的人调查秦家那位,自己又为何监视他一举一动,需要我说得更直白一些吗?”
黑衣女子一怔,冷哼道:“果然是鬼谷子一脉的作风。”
很明显,她不想让白发男子说出口。
“我为什么杀七里铺?因为我是为了加快人道洪流发展,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我会选择最快的方法,当我准备挑战秦家那位的一刻,我见到了一些前面的路,在我的道路上和秦家小子产生了交际,在这场交际之后会一劳永逸,也会有可能生离死别,我现在就是帮他选择一劳永逸的道路。”
“也就是说你预见的道路里面他也可能去死?”
“不知道,过去很多战斗,很多武道圣人都认为他过不去的战斗他都经历了,他是否会真的面临死亡我不清楚,但我明白一定会有人救她。”白发男子说话时,第一次正式看向黑衣女子的方向带着一丝真诚:“到那时候我们再来一战吧,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墨家巨子一战,但是秦家那位的剑意对我的吸引力更大!”
黑色的面纱之下看不清女子的表情,听完白发男子的解释,良久带着几分迷茫和不自信道:“我没有做好准备,我从没想过那样的生活。”
“当你调查他的时候心里已经在犹豫了,武道圣人不出手他是唯一可以跃境杀死洛阳王的人。”白发男子说话时多了一分诚意。
可惜女子不接受他的诚意,不知哪里来的怒气道:“你在这里也是这个意思?来对我说教?”
“是你自己心里需要有人逼迫你去那件事情,你有时候迷恋自己有时候又极度不自信,你需要的是一个让自己接近他的借口而已。”白发男子说话时似乎可以看透女子的内心世界。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随后开始踏步离开,也不知道白发男子是否真说出来了她的心事,然而走了七步时,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问对方的名字:“喂,你叫什么名字?”
“鲨齿剑。”
“我说的是你的真实名字。”
“对于一个剑客而言,剑的名字就是我的名字!”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墨琉璃,记住了我的名字,墨太皇那样的名字我不喜欢,不过是世人杜撰地罢了。”
原来此女正是那仅仅靠一枚衣角就让洛阳王和他的宾客难以忘怀的仙女,那“人间之上苍天之下”的豫州第二美人!
至于持鲨齿剑的男子,自然是从白马寺以后行走天下并一直和秦家有交际合作的卫壁,只是想不到他竟然会是诸子百家里面最神秘的鬼谷子一脉传人!
......
小舟上,柳如是凝视着江中鱼的侧脸问道:“大人,您在看什么呢?”
江中鱼收回目光,盯着怀里的柳如是,这样的直视让柳如是有些不适应,而江中鱼的温度有些升高。
柳如是袅娜地身姿,柔软地肌肤,书香混杂地体香都让他有些不能自已。
柳如是的肌肤越发红润,是洛山的咳嗽唤醒了直视的两人,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江中鱼转移其注意力道:“只是感觉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临了。”
这是个漏洞百出的话,因为现在是艳阳高照,但是柳如是听来却好像一句诗富有哲理;然而事实确是一个暗喻,那一瞬间,江中鱼感觉豫州人道洪流翻腾不休,似乎由计划之外的事情发生了,那是一场彻底改变豫州人道洪流的风暴!
在江中鱼思索那风暴来源时,在柳如是红润羞涩中,一阵闷雷一般地声音由远及近,呜呜声里似乎是孩子的哭泣,又好像哨笛鸣音。
洛山指着远方冒着白烟的怪物道:“大人,那就是我们家主设计师铁轨车,沿着铁轨下去就到了我们的山庄了。”
见到那闻所未闻的钢铁巨龙,江中鱼呆住了......
自“龙头”上一白衣女子打招呼:“喂~!柳如是姐姐,江中鱼大人,你们来啦!”
见此人不是水冰玉又是谁?
见到水冰玉和钢铁巨龙的搭配,看到水冰玉欢笑的表情,恍恍惚惚中江中鱼好像看到了曾经的玉玲珑,可是玉玲珑身边的男子却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