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寂寥,夜幕如绸,天河横亘,繁星似锦华灯璀璨。
闵画扇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熙熙攘攘的人潮,道:“你要不要进去。”
“那种鬼地方,我才不要进去。”慕雁翎满眼鄙夷的审视着他,一脸嫌弃的表情。
“你的凌霄剑说不定就在这青楼之中。”
慕雁翎半信半疑,道:“你怎么知道?莫不是你想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进去观摩一番吧。”
“我与那人擦身而过,他的身上有美酒和脂粉的混合香味。”
“你是狗吗?”慕雁翎叱道。
“我若是狗,一定咬死你。”闵画扇笑望着她,道:“再犹豫下去,你的佩剑说不定要落到哪个风尘女子的手中了,即便是寻了回来,到时你要是不要?”
“我……”慕雁翎双颊绯红,道:“我这个样子如何能去那种地方?”
闵画扇嘿嘿一笑,道:“原来你担心这个!不用担心,看我的!”
慕雁翎不明所以的看着闵画扇消失在夜幕里,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也始终猜不透他打得什么主意。只片刻功夫,闵画扇便笑嘻嘻的跑了回来,只是在他的手里多了一件锦袍。
“干什么?”
“换上它。”闵画扇将手中的锦袍披在了她的身上,并不由分说的动手梳理她的秀发。
慕雁翎双颊绯红,尴尬道:“你要干嘛?”
“凌霄剑,凌霄剑。”闵画扇手中不停的梳理她的发髻,口中喃喃的重复着。
慕雁翎终于安静了下来,难得的燕语莺声道:“这衣服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青楼门前最不缺少醉汉,这件袍子是我从那万千醉汉身上千挑百选剥下来的,哈哈……”
“什么!”慕雁翎一脸的嫌弃,道:“你给我让开!停手啦!”
“凌霄剑,凌霄剑。”
许多年来,从未有男子触碰过她的头发,此刻竟有些不知所措,局促不安。
少时,慕雁翎褪去了女妆,换上男子的装扮,抬眼望去更是风度翩翩,器宇轩昂。闵画扇忍不住赞美道:“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我要是女孩子定要嫁给你呢。”
慕雁翎叱道:“你想嫁,我未必想娶。”
“跟你开个玩笑,你还真的当真了。”
“你揶揄我,你找死!”
闵画扇见她举手要打,急忙御剑凌空而去。慕雁翎阴毒初愈,经脉受损,调息真气不能随心所欲,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闵画扇渐行渐远。
闵画扇回头见她呆立在原地不动,似乎预料到她不能御剑,遂飘忽不定的绕行而回。慕雁翎见他回转,心下不由得升起一阵暖意,不曾想,闵画扇只是围着她御剑绕行,并嗤笑她,道:“笨鸟不会飞,笨鸟不会飞!吼吼……”
慕雁翎忍无可忍,趁其不备突然灵犀一指;一道火线蓦地划过夜空,迎面向着闵画扇袭来。闵画扇感觉到周围仙法元素的波动,料知慕雁翎要突然发难,却故作不知。当火线袭来之时,他又故作笨拙狼狈的跌落下来,“噗通”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哎呦,好疼啊!屁股摔两瓣儿了!哦哦哦。”
慕雁翎一跃而起,陡然落在闵画扇的面前,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咯咯笑道:“看你还犯贱不,你活该!”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干嘛整天拉着个脸呢?”
慕雁翎怎么也不会料到他竟会如此言语,一时颇感手足无措,方寸大乱。怔了数秒,才磕磕绊绊的道:“我喜欢,要你管!”
见她羞怯的转身离去,闵画扇赶忙起身相随。
慕雁翎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羞怯的模样,遂暗自调息真气,踏风疾行。只行了片刻,只觉气海突然撕裂般地抽搐,彷佛五脏六腑被人用线坠着,一时翻涌,剧痛难忍。
慕雁翎忍不住轻喝一声,真气登时涣散,晶莹剔透的汗珠儿立时浮现在额上。她全身不自主的微微颤抖,只觉眼前模糊,似要昏厥一般。慕雁翎生来倔强,她强忍剧痛,稍定心神,猛地吸了一口气,咬牙强忍着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你没事吧!”闵画扇见她大汗淋漓,面色惨白,眉宇间满是焦急的神色。
“才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现在这样子,你心底一定乐开了花,别以为我不知道。”慕雁翎拨开闵画扇的双臂,踉踉跄跄的向青楼而去。
“二位兄台,别来无恙!”
闵画扇和慕雁翎并肩而行,刚到青楼门口,便有两人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慕雁翎冷冷的道。
“两位兄台不认识我等,我兄弟二人却识得二位兄台。”
闵画扇审视眼前的一胖一瘦的两人,道:“你们想干什么?”
“实不相瞒,我们是来捉拿二位的。”那胖子斩钉截铁的道。
慕雁翎闻听,不由得大吃一惊,花容瞬间失色。她侧脸凝视闵画扇,却见他一脸熟视无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闵画扇满不在乎的笑道:“哦,不知我们所犯何事?”
“兄台心知肚明,又何须跟我们兜圈子,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府衙现在已秘密下达海捕公文,抓到二位可赏金千两。”
慕雁翎见闵画扇满不在乎的神情,心下不由得横生想抽他的冲动,遂道:“二位想怎么样?还请明示。”
胖子愁眉紧锁,若有所思的道:“这……职责所在,只能委屈二位跟我去府衙走一趟了。”
“二位公子可真是艺高人胆大,这种时候还来这里消遣,所谓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在下真是佩服的紧。” 一直未说话的瘦子终于开了腔,道:“只要二位拿出两千两黄金,我兄弟二人帮二位兄台上下打点,这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那胖子急道:“三弟,你怎可如此,若是被府衙知道我等二人徇私枉法,定不会轻饶的,你我身家性命……”
“大哥!”那瘦子打断胖子的话语,道:“大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唉!”那胖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瞬间浮现一副凝重的表情。
闵画扇呵呵笑道:“二位不要为难了,我跟随你们去府衙便是,何须在这里长吁短叹的。”
那瘦子闻听,微微一愣,旋即抱住闵画扇的肩膀,窃窃私语道:“兄台你要知道,你所犯之罪,若是被抓到即便不是死罪,也要发配充军的,你可想好了。”他轻轻地拍了拍闵画扇的胸膛,敦敦善诱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命都没了,留着那家财万贯又有何用?是不是?你说,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钱重要。”闵画扇斩钉截铁的道:“那可是两千两黄金啊!”
“你!” 瘦子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道:“我们说了两千两,你可以砍价么,是不是。”
“好吧。”闵画扇竖起一根手指道:“怎么样?”
“一千两?”瘦子一副惊愕的表情,摇头如拨浪鼓,道:“不行,不行,真的不行,太少了,太少了。”
“不是一千两。”
“那是多少?”
“一文。”
“什么?”瘦子急道:“我要两千两,你给一文,哪有这么砍价的?”
胖子端详良久,遂道:“三弟,走吧,看他也不像什么正经人,我们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还是另外换一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