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慢慢闪现的画面,竟是她自己在隐山剑庄的画面。
剑庄第一百零八次比剑大会,在今年的秋季举行,画面里居然有她参加,剑会后半个月,剑庄开始招收弟子,来隐山学剑的弟子数不胜数,然而通过考核的仅仅就百余名。
紫兰在画面一身白袍,已经晋升为逍遥剑庄的掌门大弟子,开始教授学徒,她收下了五位入门弟子。
画面快速变化,春去秋来,花开花谢,大概是四个春秋过去,隐山传来沐婉玲在安国被虐待的消息,紫兰带着自己亲手传教的弟子,去了璃国。
在下山的途中,几千名逍遥剑庄在几位师叔的带领下一起赶往了璃国,他们要联合璃国军队,一起讨伐安国,将沐婉玲救回璃国。
然而画面却在他们即将到达璃国都城时,化为飞灰消失在了紫兰的面前。
一时间紫兰被毫无记忆的画面弄的一头雾水,她怔愣地看着黑夜里,在脑海里回想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然而眼前的黑夜中飞散出零星的白光,像黑夜中飞舞的萤火虫,慢慢地越来越多,最后又在眼前聚积成了一副画面。
画面中的时间又回到了安定二十二年,地点在隐山逍遥剑庄。
沐婉玲躺在自己的床上,她和父亲守候在沐婉玲的床边。
眼前熟悉的画面,紫兰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年沐婉玲与闫文卿在后山玩耍,沐婉玲不小心跌入了万丈悬崖,本来没有生还的可能,可是第三天,那位白衣男子就将沐婉玲送了回来。
送回来的沐婉玲身体完好无损,只是迟迟不醒来。
画面到这一刻像撕碎的窒息瞬间飞散开来,直直窜入紫兰的脑海中。
猛然间,脑海里多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准确的说是属于她的记忆,只是应该说是上一世的记忆,那些记忆都是她方才在画面里看到的东西。
这一刻她都想起来了,是的,她曾经经历过那样的事件,只是在去往璃国途中,突然间出现了天地坍塌的画面,将所有的人淹没,犹如世界末日到了般。
来不及嘶吼,来不及恐惧,她已经回到了永定二十二年,回到了沐婉玲被那个白衣男子送回来的那一日。
沐婉玲今日与她所将的都是真实的,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说是时光倒流,都回到了那一年,重新走自己的路,唯有那一时间断死去的人重生了。
事情不可思地让紫兰无法接受,但有不得不接受,因为一切记忆都回到了她的脑海中,沐婉玲没有骗她。
脑子被突入起来的记忆搅的头昏脑涨,紫兰猛地坐起了身,右手手心有一丝丝地发涨,她摊开手,手心浮出晶莹剔透地蓝色水珠。
然而这一刻,紫兰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看了,她想将它留给有必要看的人。
三个月眨眼便过去,此时节安国的秋韵并不浓烈,气候变得有一丝微凉。
边关传来捷报,云子胥收回失去的城池,乘胜追击拿下了安国的两座城池,三日后将回云城。
第三日,也就是云子胥凯旋而归的大好日子里,皇宫云城所有的人都在迎接云子胥的归来,沐婉玲却在天色微凉前,与两个丫鬟去了无涯山的念慈庵。
紫兰赶着马,沐婉玲和严晴儿坐在马车里。
严晴儿不明白沐婉玲在太归来之日要跑去念慈庵做什么,于是问道:“太子妃,今日可是太子凯旋归来,你为何要去念慈庵?”
一脸的茫然与不解。
撩开车帘,车外的晨色朦胧,沐婉玲淡淡开口:“他归来之时正好与我去念慈庵同日,我自是觉得去念慈庵重要些,再说我回去又不是见不着太子。”
见沐婉玲话语间淡漠,严晴儿似是感觉到太子妃心中有气,心中暗自揣测是太子冷淡了她,所以会选择这样的日子去念慈庵。
说起太子,严晴儿的心中也为沐婉玲抱不平,安国灭了西黎国,如今可谓是疆域在九州诸国中最大,国强民富,可是野心不足,不断征战扩充疆域。
安国失去小小的三座城池算的了什么,再说那三座城池本来就不是他安国的,可是边关传来急报,太子就不顾一切的抛下了新婚妻子,去了边关战场。
在沐婉玲面前信誓旦旦地许下诺言两月便回,如今却三月已过,让自己主人独守空房三个多月,实在是气人,想到这里,严晴儿觉得沐婉玲此番做法是应该的。
她家主子可是天女降世,乃是璃国百姓敬奉,为何要受太子这般冷待?
越想严晴儿越气。
于是道:“我们在安国三月,除了邺王和她母妃常常来看我们,皇后和别的妃子有把我们当自人看吗?如今云城真的街道上都在手太子妃是妖女,真是可恶!”
沐婉玲眸色淡淡,浅浅地吸进了一口气。
如今街道上好端端地开始谣传她是妖女,沐婉玲倒是不觉得奇怪,因为她惹怒了皇后,那个女人想要除掉她,所以,这是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她缓缓地开口:“嘴巴长在他们的脑袋上,他们想说什么,我们也是无可奈何!”
天色渐渐的明亮,沐婉玲放下车帘,坐直了身子。
坐在对面的严晴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沐婉玲道:“太子妃,我发现安国人自是与他国的人不同。”
沐婉玲含笑看着她。
严晴儿正色道:“安国人以自我为中心,性子冷漠,一点也不热情。”
沐婉玲挑了眉,含笑道:“你倒是好眼力,短短三个月便将安国人看了个透彻。”
晌午,马车停在了念慈庵的门口。
“太子妃到了。”马车外传来紫兰的声音,随即为她们撩起了车帘。
因如今沐婉玲的声誉已经安国百姓心目中变坏,说她是妖女,她的到来致使安国军队几次在与他国战争中战败,结婚当日便失去了三座城池。
所以此次前来念慈庵,沐婉玲只与太子府上的侍卫打了招呼,随即主仆三人穿着简朴的着装来了念慈庵。
侍卫因为服下紫兰的夺命逍遥丸,紫兰每七天给他服下一颗药,是缓解毒性发作的药物,却不给他解药,所以侍卫对沐婉玲的话言听计从,也不敢在旁人面前说他们的不是。
沐婉玲下车,主仆三人进了庵中。
庵中来上香许愿的人不少,香火旺盛,整个念慈庵都缭绕在浓浓的香烟中。
为了招来旁人的注意,严晴儿改口唤沐婉玲小姐。
“小姐,我听这念慈庵中抽签最灵了,我们大老远的来了这庵中,要不也抽上一签?”说着她笑盈盈地看着沐婉玲。
于是三人上完香边朝大殿中走去。
沐婉玲对抽签算命毫无兴趣,于是坐在一旁等着严晴儿去为自己抽签。
紫兰随后走进沐婉玲,凑近了她的耳朵低语了几句,沐婉玲的神色凝重了几分,随后唇角挂起了一丝冷笑。
耳语完后,紫兰神情深深地不解,“他莫不是跟着小姐的?”
沐婉玲淡然地眸光落在大殿外,那里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眼眸清冷而疏离,沉默了良久开口道:“有些事只有到了结局怕是才看得出原因来,我们且拭目以待吧。”
“那小姐要与他见一面吗?”紫兰眉宇深锁,凝重地问。
“见,当然得见,他这样辛苦的跟着我,守护我,不见岂不伤了他的心!”沐婉玲眼眸划过一丝深沉,悠然开口。
此时严晴儿双手拿着签条,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小姐,我抽了一个上上签。”
沐婉玲含笑。
似是想起了什么,严晴儿神色认真了起来,“我方才听见小姐说什么见谁,小姐在这庵中要见谁吗?”
“一个故友。”沐婉玲简单地回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