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有麻烦,为何还要相救?”吴应麒神色凝重的问了一句。
她轻抿的薄唇无声中透出了几分冷意,到了唇角的话语,斟酌了片刻后才低声说着:“我们的敌人是平西王,你是他的儿子,你我之间本身就不可能是朋友的。今日相救,只是看在了一个朋友的面上罢了,小王爷不用挂在心上。”
吴应麒到了嘴边的话语还没说出口,而唐瑶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暗夜中,他微掀的唇角在冷风中,不禁显得有些孤独起来。
夜,更深了。
“听说了没有,昨儿个平西王府里抓到了两个刺客,现在正推去菜市口砍头呢!”晨间刚起,唐瑶便听到了这些流传。
“刺客?”她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心里多了几分郁闷,昨夜设下的局难道不是为了抓他们而来的吗,如今怎么会有刺客呢?想到这里后,她的神色不禁多了几分深意。
林浅缓步走来,看着唐瑶一脸纠结的表情,便轻声问道:“怎么,你也在为那刺客的事情而头疼吗?”
想了想后,唐瑶才摇摇头说道:“并不完全是,你说现在除了朝廷的人会跟三藩成敌对之外,还有谁会想要来行刺平西王呢?”
听闻此言,倒是让林浅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她认真的想了想之后,才压低了嗓音说道:“瑶瑶你是说这些刺客,亦或许会是天地会中的人?”
“我只是猜测罢了,但是还不敢确定,毕竟现在天地会的人不是在跟平西王联手对付清廷吗?一时之间倒是让我有些猜不透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了。”说着,便露出了几分无奈的神色来。
长久的沉默中,才听到了林浅轻声说着:“这次撤藩的事情就好比一场赌局,当朝廷跟三藩鹬蚌相争的时候,天地会的人隔岸观火顺便还能做墙头草。”
“浅儿的意思是,他们想要做那岸上的渔翁?若是朝廷跟三藩斗得两败俱伤,他们才好混水莫睡捞个便宜?”说话间,她清秀的眉眼间多了少许的纠结。
林浅微微勾唇,听着市井上的传言,不禁侧眸看着身边之人:“瑶瑶认为,这一次他们又是想要玩什么把戏呢?”
想了想后,唐瑶才低声说:“杀鸡儆猴……”
午时三刻快要到了,她远远的站在了人群后看着今天的这场局,直觉告诉唐瑶这些人死不了,因为杀气正在步步蔓延过来。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案前的官员严肃的说道。
刽子手喝了一口酒扬起手里的砍刀,酒水喷溅而出,随后缓缓抬起。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箭‘嗖’的一声顺着唐瑶的耳边划过,射死了那案前的官员。紧接着从人群中冒出了无数的蒙面人,他们遮住了整个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根本看不出来是哪里的人。
这一幕早已经在唐瑶的预料当中,相对于其他人的讶异,她倒是显得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来。不管今天的这场局是为谁而设的,她都不应该插手。
唐瑶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子的边沿,送到唇边的茶杯早已经没有了茶水,这才叹息了一声:“接下来又会是一场无止境的厮杀。”
果不其然,等到黑衣人正准备带着那人离开的时候,整个菜市场的四周顿时出现了无数的弓箭手,举起了手里的箭对准了那些人。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让他们死无全尸。
为首的黑衣人发现暴露了,便扭头说道:“一会你们带着师父先走,我垫后!”
“师兄,你先走!”另外的一个人说着。
“别废话了,走!”说着,点燃了手里的迷烟扔了出来,四周顿时一片雾气。
唐瑶拿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几分,一双好看的眸子半眯,不好,这里有炸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老百姓刚刚散开的时候,刚才那行刑的高台上顿时炸开了一片火光,烟雾弥漫在了整个菜市口。
桌上的茶水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
一场闹剧看完了,唐瑶放下了银子后转身离开,而刚才坐在她隔壁桌子的一个中年人,则是随后跟上了她的步子。
唐瑶向来都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这点跟踪的伎俩怎么会没有发现呢?来到了一个隐秘的林子后,她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侧眸看去:“阁下既然跟上了,何不现身一见?”
在她的话音落下之后,那人便缓步走了出来:“姑娘好敏捷的洞察力,我都已经隐藏自己的气息了,你居然还能发现我的存在?”
看到了跟踪自己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后,唐瑶这才微微勾唇起来:“你是谁?”
“不过都是好茶之人!”他轻声回答。
这些话唐瑶可不相信,斟酌了片刻后才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还有正事要做告辞了!”
此时,唐瑶的心里却在诧异,自己的轻功在京城和扬州几乎都没有几个人可以追得上的。这个人居然完全跟得上她的步子,并且停下来的时候还脸不红气不喘的,看来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唐姑娘留步,想知道我是谁,明日午时到明月酒楼一聚,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说完后,这人居然就闪身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唐瑶久久都没有回神过来,将那人说的话在脑海中倒带了一遍后,才暗暗的琢磨着说:“这人到底是谁,他似乎认得我?”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柳梦枫,见他手里提着药不禁好奇:“这是谁病了?”
“没事,就是晨间跟朱大人的两个护卫比试了一下武功,受了轻伤而已!”他随口说着,倒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唐瑶从他身边走过,多年验尸的经验,让唐瑶嗅到了一股非比寻常的血腥味,依照这血腥味的浓郁而言,受伤不轻啊?
思及于此后,便朝着身边之人看去,语重心长的说道:“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药做呢,柳侍卫不行的话就好好歇着吧,养好了伤再说!”
“不过是擦破皮的小伤罢了,不知挂齿的!”话落,便大步走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