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监狱长,您来了?”见肖刚走进了病房,正依靠在床头上与妻子聊天的张庆赶紧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艰难的挪了下身子就想下床。
“好了,躺着不要动,跟我瞎客气什么?”肖刚赶紧走上前去,按着张庆的肩膀,一边笑一遍说道。
冲着肖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张庆对妻子说道:“赶紧给肖监狱长倒杯水。”
见妻子转身走出病房,张庆看看肖刚说道:“肖监狱长,您是大忙人,放下监狱一大堆事情专门跑到医院来看我,谢谢您了。还有,我听妻子说,自从我出事以后,您跑前跑后给我帮了很大的忙,让我怎么感谢您呀?”
“哈哈哈哈哈,你不要这么客气。”拿了把凳子坐在张庆的床边,肖刚一边笑一边继续说道:“你张庆现在可不是一般人呀,冤案平反了,原来法院判错的经济案件也得到了纠错,被别人抢夺霸占的财产也从法律上退还给了你。你现在可是我们海福县甚至是整个金山地区最大、最有钱的富豪。所以,我要好好的巴结巴结你,请张老板今后多多关照!”
听完肖刚的话,张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遍摇头一边说道:“肖监狱长,您就别笑话我了。我的冤案平反了,与魏新光之间的借款纠纷案也得到了纠错重判。但是,重审判决生效已经好几个月了,国家赔偿和依法判决给我的财产却一直没有得到执行。所以说,一直到现在,我依然是一个穷的连饭都吃不起的穷光蛋。还大富豪呢,没有要饭就不错了。关键是,不但钱没有要到手,还差一点把命扔到海福,您说,我到哪里说理去啊?”
说到这里,张庆一边看着肖刚,一边无奈的摊摊手。
“有句俗话是这么说的:‘不停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你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吧?”肖刚笑着看看张庆,然后继续说道:“在你刚到海福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让你一定注意魏新光身边的人,没有什么事情不要到处乱跑,办完事赶快离开海福,可你就是不听呀,现在怎么样?受罪了吧?要不是卜慌和高风把你及时送到医院,你的命早就上西天了,哪还有机会躺在这里和我聊天呢?”
“肖监狱长,请喝水!”这时,张庆的妻子端着一杯水走到肖刚身边,把茶杯递到肖刚手上,看着肖刚问道:“肖监狱长,张庆的这件事情现在怎么样了?都过去三天了,伤害他的人还是没有抓到,我们到海福公安局找了几次,公安人员只是让我们等着,接待我们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对于公安民警,我们老百姓都叫他们人民公安。可海福县的民警办事效率和工作态度确实这个样子,这还是人民公安吗?”
说到这里,张庆的妻子一脸不高兴的看看肖刚。
肖刚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了一下。
“肖监狱长又不是公安民警,你冲着他发牢骚有什么用呢?你出去一下,我和肖监狱长谈点事情。”张庆用眼睛哼了一下妻子,然后转头看着他继续说道:“肖监狱长,我在海福遇害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偶然,一定是魏新光一伙蓄谋已久的一个阴谋。”
张庆拉着肖刚的手,情绪激动的继续说道:“现在,我的冤案平反了,我与他魏新光之间的借款纠纷案也得到了纠错重判。但是,重审判决生效已经好几个月了,国家赔偿和依法判决给我的财产却一直没有得到执行。在这样的情况下,魏新光一定知道我绝不会善罢甘休,会与他斗争到底的。所以,借着我到海福县处理林正疆家里的事情的时候对我下了手。海福县公安局派人来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已经把这些想法告诉给了他们,可过去几天了到现在还没有破案。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啊?”
说到这里,张庆气的呼呼喘着粗气,皱着眉头看着肖刚。
“任何事情都有一个过程,公安人员破案也是如此。”肖刚轻轻的拍拍张庆的肩膀,接着说道:“伤害你的人你不认识,那个盯着你的人的汽车牌照号码你没有记住,海福县又没有安装视频系统,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抓住这些坏人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同时你不要忘了,在得到你的矿山开发权之后,魏新光拿着你的海福铁矿经营了五、六年。在这些年里,他不但赚取了丰厚的利润,而且买通了不少的政府官员和执法人员。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他干的,破案的难度有多大你是清楚的。所以,你着急有什么用呢?安心养伤,一边养伤一边等消息吧!”
说完话,肖刚微笑着看看张庆。
“肖监狱长,您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张庆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揭开,往肖刚身边挪了挪,然后小声说道:“对于魏新光这些年在海福的所作所为,别人告诉了我很多。特别是利用金钱、美色等手段拉拢和腐蚀当地的政府官员、执法人员方面更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在海福县、金山地区乃至整个全省结下了庞大的关系网。别的不说,就是现在这件事,如果伤害我的确实是魏新光的人,在侦办这件案子的公安人员中有没有被他买通的人?如果有,这件案子还能破的了吗?案件已经发生了好几天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进展,会不会和我们刚才的分析有关系呢?”
说到这里,张庆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看着肖刚。
“嗯,你这种想法是有道理的。”肖刚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说道:“在你刚刚遇害的时候,是高风和卜慌打电话报的案。在接到他们两个的电话之后,我和唐占海警官也赶了让过来。所以,当时的情况我非常清楚。到是你,因为昏迷,对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肖刚停下话题笑着看看张庆。
“嗯,您和唐警官到医院来看我并给我垫付了住院费,这件事情是在我醒过来之后听卜慌在电话里告诉我的。肖监狱长,真的谢谢您。在监狱的时候,您在生活、改造等各个方面照顾我,并多次为了我冤案的事情给我出主意、想办法,也正是在您的鼓励和支持下,才让我坚定了同魏新光一伙作斗争、向各有关部门申诉冤情的决心。在我刑满释放又遭人暗算的时候,您又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到医院看我,还给我垫付了住院费,我......”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都是小事,无足挂齿。”没等张庆把话说完,肖刚便微笑着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道:“在接到卜慌和高风的报案之后,海福县公安局安排治安大队大队长齐凯负责调查这个案子。我和齐凯熟悉,并在医院里对这件事情进行了交流。但通过观察,我发现齐凯的举动有些异常,于是,把情况报告给了我的朋友、海福县公安局副局长马局长。现在有嫌疑的齐凯已经退出了这件案子,案件改由海福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负责调查。你放心吧,海福县公安局马局长和刑警大队大队长我都熟悉,而且是关系较好的朋友。对于他们的为人,我还是很了解的。他们一定会依法、秉公办案,还你一个公道并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所以,你就在这里安心养病,同时等着公安部门破案的消息吧!”
说完话,肖刚轻轻的拍了拍张庆的肩膀,微笑着看着他说道。
听完肖刚的话,张庆由衷的点点头,然后扭头看看站在一旁的妻子说道:“你现在到医院的收款台查一下,看看肖监狱长帮我们垫付了多少住院费,然后把钱还给肖监狱长。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狱警,工资不高......”
“不用,不用,这都是小事。我工资再不高,帮你付一点住院费还是没有问题的。”没等张庆把话说完,肖刚就笑着一边冲着张庆摆手,一边接着说道:“你现在也不富裕,两个官司虽然都平反了,但钱还没有到手,今后用钱的地方还多。所以,我垫付的那些钱你就先用着,等你有钱了再还我也不迟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张庆冲着肖刚摇摇头,然后看着妻子说道:“你现在就去,赶快去!”
“好的,我现在就去!”张庆的妻子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出了病房。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越说越烦。”见妻子走出了病房,张庆转过头来看看肖刚:“肖监狱长,我们出去走走吧?到医院后面的小花园里转转,在这个房子里连烟也不能抽,快憋死了!”
“哈哈哈哈,这才几天呀就憋不住了?是烟瘾犯了吧?你的伤还没有好,医生允许你走动啊?”肖刚笑着看看张庆说道。
“我是头受伤了,又不是腿有问题。”张庆一边说一边下床,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香烟和打火机,拉着肖刚就往外走。
来到医院后面的小花园里,张庆和肖刚找了一个长条椅子刚刚坐下,张庆便忙不迭的打开香烟,拿出一支递给肖刚并亲自给他点上火,然后把一支烟叼在自己的嘴上,点上烟,猛猛的抽了几口:“真过瘾啊,快憋死我了!”
连着抽了几口烟,张庆转过头来看看正望着自己笑的肖刚,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哎,对了,肖监狱长,林正疆的事情怎么样了?他应该早就被押解回海福了吧?您见过他吗?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肖刚看看张庆,然后摇摇头:“林正疆早就押回到海福了,但由于法律规定,我不能见也见不到他。所以对他的情况了解的不是很多。前天我去了一趟县公安局看守所,找他们所长了解了一下情况。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林正疆的情绪已经趋于稳定,能吃能喝能睡觉。看来是想通了。”
“唉,真的没有想到林正疆会这样。我们在一起呆了好几年,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个比较聪明、有眼色、会办事的年轻人,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也没有见过太大的世面,但总不至于野蛮到杀人的地步啊!出监刚刚过两年,日子刚有起色,一下子惹了这么大一件事情。老婆被他杀了,老爹被他逼死了,剩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儿子无人看管,自己也是死罪在身,生死未卜,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这样没有了。唉,可气、可恨、可怜啊!”说到这里,张庆一边叹气,一边惋惜的摇摇头。
“一失足成千古恨。你是有过这方面教训的人,应该明白这句话的深刻内涵啊!”把手里的香烟头按灭在脚下,抬头看看一脸痛苦的张庆,肖刚接着说道:“林正疆妻子的做法确实可恨,任何男人在这件事情上都不会容忍。但是,面对这种问题,他林正疆完全可以用杀人犯罪之外的手段去解决呀。要么选择规劝,让妻子回心转意,两个人放弃前嫌,继续生活在一起;要么选择离婚,各过各的日子。可是,他脑子一热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张庆,通过林正疆这件事情你可要总结教训啊!”
说到这里,肖刚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张庆。
“请肖监狱长训示!”张庆严肃的冲着肖刚点点头,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你的刑事冤案已经平反了,但国家赔偿却渺无音信;你的经济案件重审了,但判决中判给你的财产还没有执行到位。所以你心里很急。在监狱的时候,你和我讲过关于你这两个案子的事情,在这两个看似平平常常的案件背后,隐藏着太多的黑幕。现在,案子平反了,但要想真正的落到实处,一定不会是轻而易举的。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提醒你,千万不要脑子发热,做出违反法律的事情,要用法律的手段争取和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知道吧?”
说完话,肖刚拿出香烟,把一支烟递到张庆的手上。
“嗯,肖监狱长,您的话我记住了。”接过肖刚递过来的香烟,张庆一边给肖刚点烟,一边接着说道:“林正疆虽然犯了法,但作为朋友绝不能看着不管。肖监狱长,我和卜慌、高风商量过了,准备给林正疆找一个律师。律师我带来了,就住在海福的宾馆里,准备等我的伤好了之后回省城,帮助我办理案件平反后的执行工作。现在我想让他留下来给林正疆的案子做辩护律师,您看怎么样?”
“可以,只有这样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别的事情上我们也帮不上他,尽力而为吧!另外呢......”
这时,肖刚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赶紧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的号码,划开了接听键:“雷监,您好,我是肖刚。嗯,嗯,嗯。啊?为什么?我知道了!”
看着肖刚铁青着脸挂断电话的样子,张庆不解的问道:“肖监狱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哼,这个卜慌怎么这样?太让我失望了!”肖刚没有直接回答张庆的话,只是气哼哼的说道。
听完肖刚的话,张庆心里一惊:卜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