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佳人难再得。
天仙?这是在说自己么?沐墨然哭笑不得,今天的自己为了不被他人注意,所以低调出行,还特意带了个玉兰花面具,遮住了上半边脸,结果居然还是被注意到了,沐墨然真心是哭笑不得。
可沐墨然不知道的是这样的她魅力不减反增,洁白的玉兰花面具不仅没有起到遮挡作用,反而为本就完美无瑕的玉容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一个连脸都看不透彻的人,居然还能把她当成神圣不可玷污的天仙,人们,还真是可爱啊。
沐墨然身着一袭白衣,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一袭素锦衣裙,外披水蓝色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别入发髻。
似乎是因为沐墨然觉得今天的自己格外楚楚动人,连带着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看着人们,沐墨然开心地笑出了声,绝世的容颜,清越的声音,简直是个勾魂摄魄的妖精!
人们噤若寒蝉倒也情有可原,毕竟原主也确确实实是一个绝世美人,饶是阅人无数的沐墨然,早起梳妆照镜子时也被狠狠惊艳了一把。
并不算特别大的的杏仁眼,却深邃迷人,眼眸微微一动,流光溢彩,美目盼兮,顾盼生辉,星眸中的瞳是纯黑色的,小巧玲珑却又立体的鼻子俏挺,朱唇似是染了鲜红的口脂,唇色饱满,皮肤白皙,冰肌玉骨,睫毛微微一颤,像把小蒲扇,又如蝶翼般,弯弯的柳叶眉将小脸衬得愈发妩媚而不失柔和。沐墨然发育挺早,身姿曼妙,婀娜多姿,如玉的小脸,线条很柔和,她的左眼角下方,有颗泪痣,好个魅惑天成却又温婉动人、钟灵毓秀的女子。
沐墨然弯下腰身,用修长的手指点了一点小洛的鼻子,温柔地说道:“你叫小洛对吧,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啊,嘴巴这么甜。”
小洛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羞红了脸,捂住小脸儿,小声地说:“可小洛只喜欢姐姐!”
沐墨然:……
这小伙子是对自个儿一见钟情了? ? ?
小洛的母亲连忙跑上来抱住小洛,连说着抱歉。
“没事,没事,小洛好可爱的哦。”
“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儿,仙子您见谅!”
“不会啊,小洛娘亲你也别叫我仙子,我就是普通人而已,大家都散了吧,没什么的。”沐墨然说着。
“快快快,大家快散了吧!”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人们都渐渐散了开来。
沐墨然看向小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可爱的小洛忍不住背后发凉。
就在刚刚,趁人们不注意时,小洛偷偷塞了张纸条给她,这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月后天承寺戌时见”。
呵,一月后正是皇家去寺里礼佛的日子,而地点,便是这承天寺。
啧啧啧,连个小破孩都那么不简单啊!
沐墨然随处看了看,又找了几个本地人询问,过了约莫两个时辰,对帝都的地形和几个重要的地方已经是烂熟于心了。
她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会,沐墨然走到了家茶楼前,这楼的名字打趣得紧儿,名唤“茶匠”——以匠之心烹以茶。
茶香随风飘过,沐墨然馋得紧,便进楼要了壶君山银针,这是黄茶,沐墨然其实最喜欢红茶,但今个儿却想尝尝鲜。
果不其然,沐墨然的现身又引起了一阵骚动,沐墨然也只能无奈一笑了。
她不是个能品茶的人,喝茶也就图个高雅,她学过茶,手艺得了真传,圈里人都觉得她是茶艺高手,其实沐墨然也就是装模作样,只有她自个儿知晓,对于茶艺,她不过是一知半解罢了。
为了吸引文人雅客前来,这茶楼还专门有个小活动,每日午时,这儿的掌柜会贴出三副对联中的上联,下联由客人来答,答者若答得合人心意,便可得一张劵子,拿着此劵,可免费喝茶,而这三副对联若是都答得好,便能见一见这茶匠的掌舵人,顺带还可获得终身免费的权利。
这思想真够前卫,沐墨然感叹道。
正巧,现如今正值午时,上联已被贴出,沐墨然的茶也上了来,盛茶的是一套青花瓷杯具,青蓝色的花纹逐渐延伸在纯白色的外杯壁,水汽冒出,热腾腾的伴随着茶香,不知从哪传来的琴声,悠悠扬扬,带来别致的韵味。
沐墨然瞥了眼对联,上联为“墨”,下联还没人想出,沐墨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又转眼看向下一副,“盗者莫来 道者来”这倒是有人对了出——“忍者勿扰,仁者扰”。
“呵呵。”沐墨然淡笑出声,继续喝着她的茶,手指轻轻揉捻着垂下的发丝,看向最后一副——
“我俄人,骑奇马,张长弓,单戈成战,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须臾,沐墨然将茶杯放下,起身,拍了拍袍子,去掌柜那儿要了些笔墨,在他人惊异的目光下淡然地写下,交给了掌柜。
又在众人怀疑蔑视的目光下轻启朱唇:“一联为‘泉’ ,二联为‘闲人免进 贤人进’ ,三联为‘尔人你,伪为人,裘求衣,合手即拿,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在边’也。”
要知道,虽说在宁朝性别歧视不那么严重,但毕竟也是古代,女子地位多多少少低下了些,其实在沐墨然进来时就已经有不少人议论纷纷了,因为能进茶匠的,必定是对自己文学素养有些信心的,不然会因为自卑而低下头,茶匠里的,可都是文人雅士。
沐墨然身为女子,虽说也不是一无是处,但来到这里就显得有些“自取其辱”的感觉了,而去参加活动,更显嘲讽。
所以当沐墨然答出的霎那间,茶馆内鸦雀无声,随即连绵不断的惊叹声此起彼伏,沐墨然就站在那里——一个茶馆中的人,此刻却仿佛站在世界顶端,接受所有人的膜拜,而这一切,却显得那般自然,顺理成章。
这上联与下联简直对得天衣无缝!
然而,此时——
“谁知道你是不是作了弊!”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发出的质问。
沐墨然眸光闪了闪,嘴角勾了起来。
这男子所言并没有得到他人认可,反而被所有人怒目而视。
无他,只因这茶匠的馆主。
妇孺皆知,茶匠的馆主极为神秘,却才华横溢,学富五车,这馆中的对联皆是他自个儿琢磨出来的,绝不泄露。
不少文人雅客都想拜访,却被推脱拒绝,也有几个心气高傲有权有势的想以权压人,却落了个从帝都以及方圆几百里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结果。
可想而知,有权有势,文武双全又具有神秘感的人总是被议论的主要对象,这馆主便是一个,在民间,他已然被传成一个带着银色面具,隐藏绝世容颜,身着淡蓝道袍,身份显赫的美男子了。
也因此成为姑娘最爱幻想的对象,于是乎,便成了在百姓有着极高声望之人。
可如今却有人对这对联发出质问,人们自然不会高兴,想来那男子也是从外地刚来的,不懂什么规矩,才会因嫉妒眼红而说出这么番话来。
沐墨然懒得与这种人多费口舌,转身对掌柜说——
“掌柜的,既然我把这些对联给猜了出来,那劵子,我可否能拿走?”沐墨然笑得彬彬有礼。
“自然,自然!”掌柜的连忙点头应道,“小老儿见姑娘天资聪颖,可想与我家馆主见见?”掌柜的满脸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可沐墨然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绝对是个坑,可无奈的是,她却真的对那馆主起了点儿兴趣,但强烈的求生欲战胜了好奇心,最后,沐墨然只是告诉掌柜的:“有缘千里来相会。”
“你莫不是心虚了?”
刚才那人见没人理他,觉着有些尴尬,也暗觉是自个儿唐突莽撞了,却死撑着面子,殊不知,反而更加令人厌恶。
“呵,我为何要心虚,你自个儿接得不好,觉着不服气想污蔑于我,却没料到无人搭理你你觉着没了面子,便又想将火线往我身上套,想来你一个大男人也不嫌害躁。”沐墨然嘴角轻佻,眼神尽是轻蔑。
那人自觉被戳中了心事儿,面对众人的眼神,终归是红着脸粗着脖子驳了句:“我只是就事论事!”
“那……证据呢?”沐墨然眼珠转了转,问道。
那人僵住了。
“呵,真是好玩,没证据也敢随便指责他人,本姑娘佩服在下的教养。”
那人不敢再多说了,一溜烟便不见了身影。
沐墨然看着他逃离茶楼。
然后,洒然儿去,空留一抹白色的倩影,和紫木桌上早已凉透了的君山银针,她的背影是那般清冷孤高,不少公子望而止步,叹息不已。
而茶馆三楼,有一个身着蓝色直襟长袍的男子,品了口庐山云雾,淡瞥那清冷孤高的女子,随即,是若有若无的浅笑,一袭蓝衣淡如水,气质清雅如兰,面如冠玉,不是清秀,是清雅。
【千二百轻鸾,春衫瘦著宽。倚风行稍急,含雪语应寒。
带火遗金斗,兼珠碎玉盘。河阳看花过,曾不问潘安。】
“阿旻,吻雪,我回来啦!”沐墨然兜兜转转好大一圈终于回到了国师府。
“哼,二小姐还知道回来?”
一刹那,沐墨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尽管那个声音她没听过几次,但却已经深深地印入了她的脑海之中,他是慕容大管家,那个除管教自己的明嬷嬷和自个儿的姐姐外,唯一能压住她的人,只因为,原主曾在这大管家手下吃过不少“苦”。
原主那时虽只有五岁,但仪礼、女红半点儿没学,上树抓鸟下河摸鱼大大小小的混账事儿可没少干过,但鉴于我们的国师大人千知路心疼自家女儿,于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养成了原主这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性格,而我们的慕容大总管不干了,原主干坏事,千知路心疼小姐,那谁来心疼心疼他这把老骨头和这些金灿灿的金子哦!
于是乎,某天,我们的慕容大总管趁着千知路被某皇召唤进入皇宫议事时,偷偷开展了某个酝酿已久的计划——苦肉计之跪地痛哭……
只见我们的慕容大总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可爱的原主的大腿放声大哭,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地哀嚎道:“二小姐,夫人临走前曾让我好好照顾你,而你如今成了这般模样,我实在是愧对于夫人呐!夫人曾对我说,只要我把您给带好了,她定会回来的唉!”
“总…总管爷爷,我…我娘亲真的这…这么说了?”被吓得一起哭了起来的天真烂漫的原主很成功地被骗了,又很可怜兮兮地哽咽着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