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层层叠叠的云层，夏寒雨有些心神不宁。虽然陶慧雪对她说，一切都是为了她和方谦霖好，但这样不告而别仍然让她非常不安。

她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或许她不该和陶慧雪两个人单独出来，或许她还是应该和方谦霖再商量一下这件事。就算方谦霖不同意她和陶慧雪两个人去纽约，她也可以劝陶慧雪暂时打消旅游的念头，等方谦霖有空，他们再一起带着陶慧雪出门，这样不是更好吗？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飞机已经起飞了。想到现在已经离方谦霖越来越远，夏寒雨焦虑地咬了咬嘴唇，不知道方谦霖现在是不是已经发现她和陶慧雪不告而别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夏寒雨的不安感也越来越厉害，仔细想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夏寒雨觉得陶慧雪肯定有事情瞒着她。

“妈。”夏寒雨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了？”陶慧雪正闭目养神，听到夏寒雨叫她，就睁开眼睛问道。

“……飞机还要飞多久？”夏寒雨想问陶慧雪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她，但是话到了嘴边，不知为什么她又咽了回去。

“这我哪知道，你自己不会问空姐啊。”陶慧雪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夏寒雨默默地扭过头，其实她也不想把一切都往坏处想，虽然陶慧雪这段日子变得越来越偏执，已经越来越不像她童年记忆中的那个母亲了，但她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己的母亲。

就算她不能认同陶慧雪的一些价值观，但血脉亲情是斩不断的。况且她知道陶慧雪也不是自己想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父亲出了意外，陶慧雪又要照顾长期住院的丈夫，又要拉扯她这个女儿长大，生活得太艰难，才会把钱看得那么重要。

抛去这些，陶慧雪还是很关心她的，夏寒雨对自己说，既像是在为陶慧雪开脱，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这时，空姐送来了飞机餐。夏寒雨看着面前丰盛的菜色，却一点也吃不下。陶慧雪倒是吃得很开心，她这辈子也没有坐过几次飞机，特别是丈夫出事之后，她省吃俭用，哪里还有多余的钱游山玩水。飞机餐或许对普通人并不算稀奇，但对她却是难得的体验。

“寒雨，你怎么不吃？”陶慧雪见夏寒雨餐盘里的食物一口都没动，觉得有些奇怪。

夏寒雨摇摇头，道：“我吃不下。”

这时一名空姐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走过来关切地问：“这位小姐，请是哪里不舒服吗？”

夏寒雨摇摇头：“我还好。”

“如果有晕机症状，或者其他不适，要尽快和我们说明哦。”空姐又叮嘱了一句才离开。

看着夏寒雨郁郁寡欢的样子，陶慧雪猜到她可能又在想方谦霖。虽然她已经把夏寒雨的手机、证件都拿走了，但她还是怕夏寒雨在飞机上闹起来，到时候万一去不成纽约，或者出了其他岔子，那可怎么办？毕竟她可是听人说过，如果飞机在飞行的过程中遇到突发状况，也有一定的几率会返航的。

想到方江的手段和肖柳云的威胁，陶慧雪不禁紧张起来，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节外生枝。她下定决心，于是她转了转眼珠，装作关心的样子问夏寒雨：“你这孩子，肯定又在想方谦霖了吧？”

夏寒雨有些不自然地避开陶慧雪的视线，她没有想到陶慧雪会说中她的一部分心事，但她又怕自己这个样子扫了陶慧雪的兴，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妈，我没事。”

“你有没有事，妈还看不出来吗？瞧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了。怪不得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我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陶慧雪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你难得出来一次……都是我不好。”夏寒雨见陶慧雪叹气，好像很伤心的样子，赶紧跟她道歉。

陶慧雪拉着夏寒雨的手说：“寒雨，我知道方谦霖不同意我和你出来旅行，你也不想离开他，对不对？妈知道你不容易，从你爸出事之后，我们两个就相依为命，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你眼看着就能熬出头了，马上就能当方家的少夫人了，妈也没别的要求，就是想让你带妈出来见见世面。妈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外国是什么样子呢。你就当满足妈妈的一个小小的心愿，这样也不行吗？”

夏寒雨听她说得这么可怜，又见她满脸恳求地望着自己，心瞬间变得柔软起来。想到这些年陶慧雪和自己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又是如何相互扶持的，夏寒雨的眼睛也有些酸涩，不由得低声说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妈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善良的孩子，又最听妈的话了。咱们这次去纽约，不会耽搁太长的时间的，就是去看看风景，照照相，吃点东西之后就回去了。到时候再买些纪念品，带给小雨、房东太太她们，你看好不好？”陶慧雪拍拍夏寒雨的手，热切地看着她。

这话终于打消了夏寒雨的疑虑，也许之前真的是她多心了吧？陶慧雪再喜欢钱，也是她的妈妈，就算有时候说话做事有些过分，也只是一时心急而已，不会真的害她的。

“寒雨，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快吃点东西吧。”陶慧雪见夏寒雨把她的话都听了进去，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这个女儿一向都没什么主见，拿捏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夏寒雨点点头，拿起了餐盘里的刀叉。陶慧雪又跟空姐要了一杯热饮端给夏寒雨。夏寒雨十分感动，觉得陶慧雪还是关心自己的。

陶慧雪看着夏寒雨吃东西，心里却在盘算，只要飞机顺利降落，夏寒雨不出幺蛾子，事情就算成功一大半了。到了纽约，夏寒雨身上什么都没有，还不是任她摆布，而她则可以拿着这笔钱尽情地挥霍。

500万呐，以前的她，可连想都不敢想。有了这笔钱，她平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在她面前炫耀的名牌货，就可以一次买个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