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断指
我在迷乱中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大哥!”“方山!”……
一连串的叫声,将我叫得醒了过来。
是小如和峻山他们,他们只能守在两侧,不敢走到正门前面。
抬头望天,依旧昏暗无光,在零乱的电筒光线之中,我看到七零八落的混乱情境。
“徐之冲了出来,丁有和我手下三人受伤了,已送往医院,刚才动静太大了,惊动了周围的人,我们得要马上离开这里!”
峻山低声道。
我听到“丁有受伤”这句话,心中闪过徐之的利剑,心里顿时一慌,急声问:“伤得如何?!”
“离开这里再说!”小如这时候说话了,拉着我便走。
我一边跟着她走,一边高声问着:
“丁有怎样了?!他怎样了?!”
我进入21号老屋后,发生了些事。
——
我接近大门的时候,小如和峻山他们看到,门口一带,渐渐涌起一些浅浅的雾气,只是当时环境昏暗,没有人留意到,等到雾浓之时,已经失去了我的踪影,他们冲到大门前,又出现那种昏乱的状态。
离开门口一带,清醒过来后,峻山冷静地说:“这里不是荒山野岭,是一个热闹的城市中心,里面就算有什么鬼怪存在,只要守住大屋四周,也不怕他们飞了去!我大哥不是一般人,我相信他能应付的!”
就这样,他们守住满是浓雾的21号大屋门,过了很长时间,都到下半夜两点了,小如和丁有坐不住了,丁有要不顾一切冲进去,而小如则强烈要求报警,峻山则努力要他们冷静等待,而大小白和魏伟,也不敢说什么。
就在争论不休的时候,小如大叫了一声:“出来了!”
浓雾里忽然一条人影冒了出来,丁有大叫一声:“方山!”,就冲了上去,不料小如震骇地嘶吼着:“丁有小心,是徐之!”,只见寒光一闪,丁有危急中向前一扑,竟然托住了徐之持剑之手,徐之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向着巷口便冲过去。
后来才知道,救下丁有的其实是大白,就在小如大叫的时候,大白发出“压山指”,令徐之动作稍缓了缓,丁有才有机会托住徐之的手。
“拿下!”峻山低喝道。
他手下三人,马上从两侧抢了过来,要拦住徐之!
小如几人早已将丁有拉在一边。
这时候,只见徐之低吼一声,将越王剑横里一扫!
只见剑光一闪,听得“哎哟”的几声惨叫,徐之已冲出巷子,而那三人在地上翻滚着。
然后,我就出来了。
——
丁有在托住徐之的手时,左手尾指被利刃割断了,要急送往医院再植,而峻山那三个手下,因身手了得,见到徐之横剑扫来,及时滚倒在地,但有两人的手臂仍被削去一大块肉,幸好并无性命之忧。
丁有在医院的时候,我没有说什么,但那种感觉,就象自己的手指被切了一样。
手术很成功。
“也没什么的,医生说躺上两三周就可以活动,不用半年就能全部恢复。”丁有满不在乎地说着。
——
我将在大屋里发生的事扼要说了,当然,关于“借命还命”的事,隐去了,由于当时陈尧博急急将我推走,很多事都没有问清楚。
现在很犹豫,是否按他所说,回黄都静等两年?实在是心在不甘。
小如却有了计较,说:“既然陈尧博不走,徐之也不会离开,我们依然盯着两人,但决不能接近,以免再出现受伤的情况。”
她这句话,给了我在心理上的缓冲,与其按陈尧博所说回去,不如在这里静观其变。
但丁有受了伤,手指短期内不能活动,得要回家静养,以免影响恢复。
魏伟见到事情危险,有了退缩之意,我见大小白毕竟柔弱,也劝她们先回黄都,顺便也照顾丁有,当然,我心里明白,丁有其实不需要照顾,只是想有小白陪着。
峻山是非常不愿意丁有等人离开的,他说:“你们住在别墅里,不也很自由吗?喜欢去哪都可以,盯梢的事,由我安排人去做。”
丁有也是这样认为:“人多热闹,回去闷死。”
我坚决反对:“要是有必要,我们再在这里集中,现在丁有无论如何得要回去。你要是有事,我怎么向你父母和大哥交待?!”
丁有这才不敢再说。
白至柔却坚决不肯走:“我想研究一下21号大屋,看陈尧博究竟有什么高明的设置。”
最后,我与小如、白至柔留了下来,丁有、小白,还有魏伟先行回去,小白暂住在我房子里,那里有雪蛤,方便食用。
但小如却不肯再住在峻山的别墅里,我明白以她的身份来说,的确多有不便,心理上也不太舒服,而白至柔也要跟着我们两个,最后,我们三人在西关附近找了一处民居,暂住下来。
峻山叹了口气:“可惜,别墅又再空着了。”
白至柔笑道:“我们的住处跟你家的一号店很近,你时时都可以过来。”
峻山连连点头。
“等丁有伤好了,我还要峻哥哥带着,将广州玩个遍!”小白不无失望地说。
峻山眼中一亮,“这当然是好的,非敢请耳!”
丁有看了小白一眼:“北京路还没玩够呢!”
——
接下来的一周,21号大屋没有动静,倒是见到陈尧博出来了,但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他,我觉得他是不是不时施展那种“失神”的奇法,令身边的人都记不住他。我们早知道厉害,盯梢的人也不敢靠得太近。
徐之就躲在萝岗那里,甚少出来,倒是安定下来了,可能抢的雪蛤也够服用一段时间吧,最令我们不解的,还是他的目的。
“他不会无故住在那里的。”
但峻山也没能找到什么与他相关的事。
这几天来,峻山每天一大早就过来,是在珠江边上跑完步再过来的。
“是大哥从小就给我和丁有这种运动的习惯,坐不住,忍不住到处去。”峻山笑道。
我们四人一起吃早餐,大白饶有兴致地品尝着各种广州美食,什么虾饺、烧卖、粉果……还有沙河粉、竹升面……大白也说着她们那一带的江西美食,什么香质肉、冬笋干烧肉……还有船板肉、黄元米果等等。
而我与小如,还是喜欢油条和白粥。
我敏感地感到,我与小如之间,有了点特殊的默契,而与白至柔之间,又有另一种默契,一种生死与共的默契。
小如对我的态度,谁都知道,我也是确信无疑的,这可有点难办。我喜欢她,但不是爱的那种,我觉得老爸说得对,得要找个温柔的女人过下半辈子,但对她,也不能直接拒绝,怕她受到伤害。
大白对21号老宅的研究,算得上是沉迷,每天几乎都要去看一回,看到陈尧博出来的时候,一脸都是佩服的神色,回去后又不时跟魏伟通电话,研究着。
丁有带着小白,也没闲着,他手指受伤,不影响开车,这一周时间里,带着小白将黄都方园百里都游玩了一遍。
我觉得人群的关系是很有意思的,就如八卦一样,都会有自己的位置,都会下意识的寻找自己的位置,找不到的,就会离开这个群体。
现在看来,我们七个人,还在一个群体之内,虽然各自的需求不同,但也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
“方山,我肚皮上的痂都快要脱掉了,以后应该不会留下疤痕的……”小如趁着大白与峻山去看21号大屋时,细声对我说。
“那不错啊,有惊无险。以后见着徐之,可要万分小心,你不能再跟他近身缠斗了。”想起前情,我现在还捏着一把汗。
“你错了,他一定受过某种训练,这种训练,跟我们不同,尤其擅长近距离但又不是贴身的打斗,要控制他,就一定要缠斗,就如陈尧博对他那样,实在没办法,就抱住了!这人的行为和来历,都非常不一般。”小如认真地说。
“陈尧博说过他可能是跟古越国的王族有关,可能是其后人,也有可能是其中一个王!”我想起这个。
“古越国?你指的是不是南越国?南越国就是岭南一带。”小如马上反应过来。
“陈尧博说的是古越国,或许会是越王勾践那个越国,徐之拿着的越王剑,也说明了这点。”我说。
小如也连连点头,“这人是越国的王族后人,知道越王剑的藏处,不知道为何身体出现问题,所以做出一系列的事来,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只是他们那些邪法,实在不可思议,我跟你如果不是从小就受到这方面的影响,又怎么相信?”
这人为何还呆在萝岗,实在令人猜不透。
“他在想办法进入21号大屋,这点很明显的,只是现在没有把握,还在等待。”
“方山,还是不说这些了,你想不想看看我的肚皮?”小如忽然来了一句。
我听得心里一跳。
“不就是肚皮吗?难道你还能跳个肚皮舞?”我往她肚子上看了一眼。
在山洞里知道,她平时有不同于一般人的训练,肚子上没有赘肉,还有隐约见到几块小腹肌,我是自叹不如。
小如也看着自己的肚皮说:“我是觉得徐之那剑,锋利得不可思议,划出的伤口极细,掉了痂的地方,完全没有疤痕,非常令人震惊,你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就要拉起衣服。
我连忙摆手摇头:“还是不看了,这不太好,你的肚皮,还是留给你自己的男人看吧……”
小如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不再说话。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我不明白她为何又忽然变脸了。
“魏伟对你挺好的……”我只好没话找话说。
“魏伟对我好又怎样?是不是要帮我说个亲?你觉得丁有好,也要介绍给我,你真太劳心劳力了!”小如一转身,冲了出去。
我没有追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仔细思索着近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