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人所愿,最后的那个世家公子还是来了。他出身高贵,对在荒郊野外找一个弱女子和一个中了毒的男子这种事儿很不屑。但是终于还是见到了这个石壁,以及下面的人。
只见地上歪歪斜斜地躺了五个人。金大法的人头已经是分家的,而全于归的背上一个刀孔的血还没有完全停下来,可是流在地上的血已经有些凝固了。张九年那个听说神通广大的小子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前衣领上全是鲜血,像是被打地吐出了血。那个酷似任天穷的少年的手还卧在他的肩头脉门上,而那个少年背上也插了一把刀。看上去就像是张九年已经重伤了,可是还是一刀捅进了他的后背,而那任天穷临死之时握住了张九年的脉门,求了个同归于尽。
然而这完全不是真正吸引这个世家公子眼球的地方,最吸引他的地方在任天穷的右手边。那里躺了一个女子,衣衫已经被扯得破破烂烂,肚子上雪白的皮肤露了出来,肩膀也漏了出来,最让人抓狂的是胸脯也漏了出来。
这个世家公子虽然没活多少年,可是见识过的各色美妙女子却是不少。然而在他见过的所有女子中,单数胸脯,非眼前地上的这个女子排第一不可。她的胸脯不小,可也不是十分大,现在正歪歪地垂在一侧,虽然没有支体,它也没有垂下来,因为它是极其坚挺富有弹性了。上面的一圈乳晕不大不小,颜色也是粉嫩,看上去没有一点儿衰老或者青涩的样子。
再去看这个女子的容貌。她是紧闭着眼帘的,五官看上去那么柔和,同时却又搭配地无可挑剔。这个世家公子脑海里流过了千百个女子的睡着了的脸庞,立刻便下了一个结论,单论睡着的美人脸庞的美,这个女人数第一。他又看了这个女人的整个身体,她的体型也是完美无缺,虽然腿上有衣服,可是也可以想象这是一条多么完美的腿,紧实,匀称。
这个世家公子不禁叹了一声:“你小子啊,临死前能见到这样女子也算你艳福不浅。只可惜……只可惜……”
他下面的“只可惜”这句话没说出来。因为他本来以为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可是现在却忽然发现她的胸脯还在微微起伏,她还有呼吸,并没有死。
这个世家公子已经疯狂了,他立刻就爬到了仙儿身边,倾听她的呼吸声。果然还有,不过十分微弱罢了。
他并不是一个极其愚蠢的人,因此他并没有现在就扑到仙儿身上,而是握着她的手,给她传输真气,让她活下来。
不一会儿,他就听到这个女人嘤咛一声,看上去是醒了。他简直亢奋了,嘴凑过去去亲吻仙儿的脸,同时手也在仙儿胸脯上抚摸。
便在这时,只见这个世家公子脸上抽搐了一下,神色诡异。然后张九年忽的起来,把这个世家公子给揪了过来。他的胸口上正扎着一把小小的匕首。可是正刺在心脏的位置。
仙儿看上去有些不太灵光,其实她只是不喜思考罢了。她的学习领悟能力张九年是很惊讶的,因为他只是对仙儿简单一说,仙儿就能找准肋骨的缝隙,把匕首刺进对方的心脏。
张九年把仙儿抱起来,把她的衣服给盖好。仙儿犹在梦中,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把那一刀递出去的,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听张公子的话。
现在终于抱着她的人又变成了张九年。过了许久许久,她才缓过神来,哭也哭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来。杀人这种事儿对于仙儿来说简直是神话。何止是一只鸡,就是一只蚂蚁她也不太敢去故意踩死。仙儿这时候正瘫软在张九年怀里,觉得刚才躺在那里等待这个男子扑到自己身上的情景恍如隔世。她对刚才所做之事,并没有感到羞涩,因为像这个世家公子一样的男人,在她陪过的客人里面真的算是极其难得的了,况且他只是摸了自己,而没有真正地做事儿。仙儿只觉得如今和张九年在一块儿很满足。
而张九年就不一样了,他尽力地抱住仙儿,希望能够给她更多的安抚。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如果这个陪他的人是墨乔而不是仙儿,他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可能墨乔自己能办得到,仙儿也能办得到,可他自己是绝不能允许墨乔这样做的。他感到了屈辱,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明知道那个老头的饭里面或许有毒,还是吃了下去。
奇怪的是,这时候他并没有全心全意地去想找到墨乔。因为找到墨乔毕竟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儿,而现在怎么对待瘫软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才是这一刻最重要的。
与张九年的心猿意马不同,仙儿这时候正觉得处于最安心,最舒适的时刻,她把头贴在张九年怀里,尽情地嗅着张九年身上的味道。她从未有过如此满足的时刻,就是现在让她死在张九年怀里她也心满意足。
张九年拥了这么一个温香软玉入怀,不禁心浮气躁。不一会儿,他就觉得躁动难熬了,他刚才见到了仙儿多么美妙的身体,现在他生出了无数种想要伸手进去摸摸她身体的念头。张九年知道,这时候自己想要什么仙儿都会给的。她是一个纯情的女子,虽然经历了很多很多的男人,可是在那时她是没有感情的,不知道人到底为什么活着。只有见到了张九年之后,她才渐渐开始思索人生,思索自己曾经的生活。
终于,在张九年还浮想联翩的时候,仙儿站了起来。她看着旁边的几具尸体,顿觉害怕,又看到了那一头母狼的尸体,仙儿猛的想到了什么,说道:“张公子,刚才那个草丛里面还有一只小狼。如今母狼死了,它……它恐怕活不了。”
张九年一听是一头小狼,急忙过去看。只见草丛里果然卧着一头狼,看上去只有两三个月大小的小狼。张九年顿生了怜悯之心,他过去把狼抱了起来,这时候它才渐渐转醒。张九年见到仙儿眼睛发亮,把小狼递到她手边,道:“你抱抱。”仙儿一缩手,有些害怕。”张九年笑道:“它还在吃奶,不会咬人的。”仙儿这才伸出手抚摸了几下,笑道:“我从没有见过狼。”张九年想把狼放下,这时仙儿说话了,道:“母狼死了,它能活吗?”张九年接道:“很可能活不下去。”可是他并没有什么怜悯之意了,因为他知道这就是生命。仙儿愣了一愣,张九年便拉着她出去了。
他们现在要去林子里找到那匹马,然后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他们得寻找墨乔,而且张九年身上的毒还没有任何缓解。这两件事儿都是大事儿,也都是难事儿。仙儿走了几步,便扭过头去看那头小狼。只见它还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们。仙儿心里难受极了,可她还是赶过去追到了张九年旁边。然后她再回头,只见那头小狼还在看着他们,仙儿鼻子一酸,扭过了头。
张九年找到了马匹。他取下水囊,和仙儿喝了几口水,便抱仙儿上马,自己也上去了。仙儿心里现在想的整个都是那头小狼的事儿,可是她不会违拗张九年的话,只能把这种怜悯之心埋在心里。
他们走出了这个巨大的山谷,绕着一条崎岖的小路到了山的另一边。那里是一大片松树林,此时虽是寒冬,可松林自然茂密。然而张九年却看到了远远的有一行人。他立刻拉了仙儿下来,可是这一群人越来越多地出现了,张九年粗略地一看,足足有二三十个,大多数都携着兵刃。这里无处藏身,张九年而正在半坡之中,马匹的速度很慢,很可能逃不掉。而现在还不知道这群人是谁,又何必去逃?
张九年不想让仙儿干冒风险,便让她暂时躲在树后,如果他们根本顾不得自己,那么或许发现不了仙儿。如果真的是跟自己为难的,仙儿是绝计躲不掉的。不过有仙儿这么个女子在这儿,常常会惹一些麻烦的。
那一群人很显然也看到了张九年,可是他们并没有十分惊讶的,而是在距离张九年七八丈处停了下来。只听得一个汉子沉声问道:“前面那小子你们可认识吗?”接着纷纷的几个人道:”不认识。”
张九年一听他们与自己无关,便寻思着怎么能让他们不瞧见仙儿而一块儿离开这儿。这时又听到一个汉子高声叫道:“姑娘,你就快出来吧,躲在这里成什么样子?”张九年一听大吃一惊,心想他们难道发现了仙儿?而仙儿一听这个便想出来,张九年急忙伸手制止她,示意先等等再说。
然后又听到那个汉子朗声道:“姑娘,你明明约定了在这黑松林里见面,为何却躲着不出?”另一个更加狂躁的声音叫道:“臭丫头,你伤了我们几个弟兄,快些滚出来磕头认罪,再拿出解药出来方能饶你不死。”接着又有了一阵喝骂声传来。张九年听他们的说话自然不是找的仙儿了,倒像是那个女子给他们几个兄弟下了毒,还狠狠揍了他们几个人,约定了在这里见面解决问题。
张九年见这么几个糙汉子无可奈何的神态,也觉得可笑,心想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个何方神圣。忽然这时候张九年听到头顶的树丛里好像有什么声音,急忙抬头去看,原来一只松鼠正窜着过去了,张九年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因为你看上去这是一只松鼠过去了,实际上也有一种可能就是树上还藏着一个人,他偶然疏忽导致发出了声音,又发觉了下面人或许发现了他,便急忙放了一只松鼠,以掩人耳目。若是张九年这时候躲在树上,他也会使出这种法子去掩人耳目。因此或许这上面真的躲着一个轻功极其高明的人。可是接着的一会儿张九年全神去查看,都没有发现什么。
这时几个人喝骂了一阵,其中的一个说道:“二哥,你说这妮子要是今天不出来了,咱们那几个弟兄若是挺不过去了,用不用禀报给公子爷啊。”那个二哥叹了一口气,道:“这丫头下的毒着实厉害,若是他们几个不行了,哎,只能如实跟南宫公子说了。不过这几天却是不行,公子爷他被人从烂柯山追到了杭州,正在气头上,咱们现在说这个那不是自讨苦吃吗?”说到这里,又有几个人开始喝骂着跟那个女子宣战。
张九年一听这个,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这几个人竟然是南宫行的手下。张九年立刻便觉得也顾不得上面是不是真的躲着个女子,需得赶快设法离开才是,说不定这几个人里的哪一个见过自己,看上去这几个都甚是脓包,可是自己如今中了毒,还带了个仙儿,可不是好惹的。想着张九年便把马牵到了仙儿身前,让仙儿上马,然后自己也上去,看看能否趁他们不在意逃走。
仙儿一见如此便要上马了。而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了树上一阵欢笑声,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道:“你们两个人不多待一会儿看看热闹吗?这时着急回去干什么?”
众人皆是一惊,张九年更是惊讶,这个女子果然轻功如此了得,真是罕见至极。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青衫女子头下脚上地垂在一个树枝上。那一群人一见如此,皆是惊呼,然后便喝骂道:“臭丫头,还不快滚下来交——”这句话还没说完,便见到一个白影飞快地窜了出去,直扑到这个说话的汉子头上,接着便是这个汉子一声扭曲的惨叫,倒在了地上。接着那白影飞快地窜到了树丛之中,没了影子。
这个白影速度极快,众人都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而张九年却看到了,只见那是一个不大的白猫,飞到那汉子头上在他脸上咬了一口,便消失了。张九年往上看着头顶的树丛,不禁脸色微变。因为不光是这只小白猫不见了,连那个青衫女子也不见了。张九年一直在注意着这个少女的动向,知道了她刚才放出白猫的一瞬间已经又藏到了那边一株更为茂密的树丛中。那白猫去的地方就是她藏身之处。张九年的震惊在于他从未见过有这等轻功的女子。墨乔的轻功应该也不错,可是张九年并未见识过,因为他找到墨乔的时候她已经没了内力。张九年暗觉这个少女的武功或许比自己还要高明不少。
众人见同伴又被咬伤中了毒,均过去查看,只见那人已经奄奄一息倒在地上,额头上有两个小小的牙印,是那小白猫的牙印。众人脸色皆变,一个汉子正要破口大骂,另一个急忙捂住了他的嘴,生怕骂过之后也被咬了中毒。可是他们仰头看去,那个少女又消失了。那个领头的“二哥”朗声道:“姑娘,为何又藏身到了树丛之中,请现身相见。”过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声音,另一个人又怒道:“躲在那里扭扭捏捏不敢出来是什么意思啊?男子汉大丈夫办事儿光明磊落,偏要玩这许多阴招。”
这时听到树丛中那个女子笑道:“你说什么话啊?谁是男子汉大丈夫了?我一个女儿家偏不光明磊落偏喜欢玩儿这许多阴招。”众人大惊,仰头看去,却仍然空无一人,而这才发现那女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地上。
张九年打量那少女的模样,只见她不过十六七岁,肤白胜雪,怀里抱着一只白猫,甚是可爱。一头齐腰长发披在后面,玉郏樱唇,美目流盼,甚是灵动,竟是个绝色的美貌佳人。张九年不禁感到惊讶,你怎么也难以把这么一个女子同那个瞬息间取了一个七尺大汉性命的人结合到一起。不过听她刚才说的话和说话的神态模样,却是个不喑世事的女孩儿。然后这个少女又扭过头来对张九年说道:“你这个男人吗,倒是挺聪明的,知道我藏身之处。嗯,你后面的那个模样好看的男人就蠢笨地很了,根本不知道我躲在哪里。”
张九年一听这个,不禁无语至极,心想这个少女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居然说仙儿“蠢笨至极”,你这样的身法,有几个人能发觉你的藏身之处,这一群人不哪个都没发现你的位置吗?另外一个可笑的是这丫头看上去灵慧透顶,其实居然连仙儿的男女之身都分辨不清。而可气的是你竟然说出了我们是两个人,这岂不糟糕。
果然,众人听说那边居然有两个人,有好几个都不禁侧过来去看。张九年怕被他们认出,忙略微转了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