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方谦霖在车里,看着车外下起了毛毛小雨。天空拉下了脸色,跟他的心情如出一辙。回家,对方谦霖来说已经很陌生,因为这个家,那么的模糊。确实,他觉得见面会很尴尬,他想缓和,但是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干巴巴的等待却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只恨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力挽狂澜。但是,这一次又不得不面对,因为只有见面,才能知道方江对夏寒雨的态度。
这太重要了,这件事情事关他一辈子的幸福,她现在是不可能离开夏寒雨了,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离开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方江同意。
恍恍惚惚中,不知道车走了多长的时间。方谦霖觉得很久,那段路,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那么久过。拐了个弯,方谦霖回到了方家。
他拖沓的走到门前,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突然,门开了。是方江亲自开的门。见到方江,方谦霖楞了一下。方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了进去。方谦霖脱了鞋,也跟了进去。忽然发现,这个家那么的陌生,一切的摆设跟以前都一样,又都不一样。他心里也清楚,此刻便是无声的对峙,方江不说话,只是在控制自己早已波澜的心。迎接他的将是狂风暴雨。
“舍得回来了?”方江没有看他,只是打开电视。
“嗯。”方谦霖很冷淡的回了一句。即使他想探探方江的态度,但是也想找个合适的时机。
“你还有脸了是吧!”方江猛地摔下手中的报纸,怒气让他的脸蒙上一层红晕。
方谦霖则被他突如其来的骂声吓得一愣,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我们堂堂方家,在外风光无限,走到哪里,谁都要敬我们三分。你倒好,不思上进,净瞎弄一些混蛋事情。你、你这是要气死我,不是吗?”方江站了起来,把他一通骂。
方谦霖默默不出声。看来不用探他的态度了,这一切不是明摆着的吗?
方江被他这种冷淡的态度彻底的激怒,变得更加歇斯底里。
“你这个不孝子!现在翅膀硬了,能自己飞了是不是!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却没想到你居然、居然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连家都不回!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有没有把这个家放在眼里!”骂完,方江气喘吁吁,抚摸着自己的胸前,心中的怒气早已炸开。方谦霖居然帮着外人也不愿意向自己认错,这样的耻辱,方江怎么能咽的下去?
方谦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猛的站起身子来,他想起从小到大他都听方江的话,他说一自己不敢说二,他指东,自己不敢指西。但是不知道怎么了,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充满了勇气。
夏寒雨那么善良,就算方江对她有一万个不满意,但是她都不在乎,还催促我回来看这个不讲道理,不讲情面的老头。而方江却依然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夏寒雨,这强烈的对比,让方谦霖无法接受。
“无论如何,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管你会对我做什么,我绝对不会放弃她,我爱她,就算拼尽一切,我也要去守护她!”话一出口,连方谦霖自己都吃了一惊,但是这些话仿佛是从他身体里往外鉆的,他自己也控制不了。是的,他没想到,他已经爱到那么深,让他不顾一切,只想不让她收到一点点的伤害。
方江缓缓地坐下。
“守护?你拿什么守护?就你这不思上进,拖拖沓沓的样子,你能做成什么?儿女情长只是过眼云烟,而你却一心扑到这上面,你知不知道羞耻?”方江毕竟是在商场上打拼多年的老战将,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缓和了自己的语气,但语气中难免夹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与落寞。
“夏寒雨的出身你是知道的,她爸爸是个植物人,她妈是个见钱眼开的小市民。这样的家庭能出什么人?靠近你还不是想一夜变凤凰,还不是为了钱?如果你没有钱,没有千金少爷的身份,我看她们还会不会往你怀里钻。”
方谦霖沉默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方谦霖先是一片空白,随后跟夏寒雨的往事犹如泉涌般浮上来,他们一起面对的还少吗?为什么到如今自己却无法反驳。确实,陶慧雪是爱钱,而且,似乎连女儿的幸福都可以牺牲。这样的人连自己都看不上,方江又怎么会看得上呢?但是他知道夏寒雨并不是这样的人,他爱他,她也爱他。也许把,她之前可能是真的为了他的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确实,陶慧雪确实爱钱,很爱。但是这跟夏寒雨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因为陶慧雪爱钱,你就说寒雨是、是那样的人。我懂她,我了解她,她善良,她上进。为什么你一定要用这种不好的眼光去看待她呢?我知道寒雨不是这样的人。”方谦霖肯定的说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这对母女就是爱钱的人!陶慧雪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还太年轻,不懂是非黑白,人家稍微对你好点,你就以为人家会对你掏心掏肺啊?你自己掉到坑里了你都不知道。”方江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他此刻感到口干舌燥。
方谦霖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是,我从小就是太听你的话,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什么都是顺你的意。现在倒好,反倒怪起我来,我喜欢谁,喜欢做什么,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我就算死,我也要自己做主!”
方谦霖说完便怒气冲冲地穿上了鞋,把门一甩就离开了。
方江,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可以吃饭了。看到那一桌丰盛的宴席,自己却了然没有了胃口。他打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毛毛小雨,面无表情。他觉得事情不能再任由这样继续发展下去了,他要更多的介入,更好的了解这件事情和夏寒雨母女,这关系到自己的脸面和家族的名誉。随后,他转过身去,拿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