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骱动动嘴唇:“我毕竟隐居了,不想让他告诉别人这些,可是眼下西凉处于危机我哪里还能再在山谷里呆下去!”
福田成想了想才道:“姬将军回来,定然要风风光光地回来,让东灵好好看看,要不然冉奚以为我东灵无人了!”
看着福田成似是像报仇一样的表情,姬无骱摆了手道:“福将不能如此,皇上做了什么你我心里都清灵明白,是他先有错在先,我们不能再向东灵挑衅,相反的,我们反而要让冉奚看到我们的诚意。”
“姬将军的意思是?”福田成问。
“此事福将军就不必再操心了,一切有姬某。”姬无骱道。
“好!”福田成还是极信任姬无骱的。
慕昊天不在西凉,不过姬无骱已经被大臣们推举为将军送往西面了,而且胡公公一向能做慕昊天的主,所以姬无骱便正大光明地代替了朱荣的位子。
孟炽得到了姬无骱再出的消息,他又感叹道:“西凉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么?我们并没有打算将他们怎么样啊,不过是冉奚与慕昊天的私人恩怨罢了。姜若你是不是应该代笔向姬无骱写一封信?”
姜若明白孟炽的意思,他问:“那齐王,这一次我们会不会再重复李靖的那件事?”
上一次本来东灵与西凉应该停战的,李靖是因为大局才不动兵,不想朱荣与郑松虎借这个机会将李靖杀了。如果他们再写信不言战,那姬无骱那边的人会不会再偷偷派人将李飞鱼杀了?
孟炽瞪了姜若一眼:“姬无骱是谁?人家是有名的将军,他会是慕昊天么?他会犯这种打自己脸的错误么?也就慕昊天那个在万相寺里长大的货色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姜若想想,好像事情的确是这个样子的!于是姜若了然,他立刻下去写信去了。
果然如姜若所料,当姬无骱接到东灵姜若的信时,他的下属,也就是朱荣的旧部下果然向他提议借这个机会杀李飞鱼了,不过姬无骱很痛快地让人打了他二十军棍。有了前车之鉴他居然还出这种主意,分明就是找打!
姬无骱很快回了信,信的意思的他会按兵不动,既然这是冉奚与慕昊天的私人恩怨,那就由他们两个来解决吧!
姜若将信交给了孟炽,孟炽只是淡淡一笑,他现在也只能是等着。最好是那个灵夫人快些醒了,这样冉奚与慕昊天的恩怨才会了解。他这个齐王做着皇上应该做的事情,他的身心压力极大,他更怕的是文武百官会说些什么,这些东西传到冉奚耳朵里,他们恐怕连兄弟都做不成了,也许他这个齐王也当不久了呢。
姜若每当看到孟炽这种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总是会劝说他:“齐王,你多想了,皇上可是光明正大,英明神武,又识大体的人呐!”孟炽也总是会瞪姜若一眼,不言不语。
仓娥与晏婴已经将解药调制了出来,冉奚看着仓娥喂宿嫣喝下了解药,他着急地等着宿嫣醒来。
只是过了一天、两天、三天……已经有五天了,宿嫣还是没有醒!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她还不醒来!”冉奚问。
晏婴立刻安慰冉奚道:“皇上,灵夫人毕竟昏迷了一年了!不会这样快醒来的!还是请皇上耐心等几天吧!”
冉奚闭了嘴,他现在除了相信仓娥与晏婴也别无选择。
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宿嫣睁开了眼睛。只是她也只是睁开眼睛,却是不能动的。当冉奚想要拥抱她时,晏婴立刻道:“皇上,你要小心呐,灵夫人不能动的!她要慢慢恢复过来!”
冉奚只好抑制住自己的激动,看着仓娥与晏婴好好调理宿嫣的身子。
宿嫣足足被调理了两个月才能起床,行动。这两个月里孟凤离度日如年,要知道她在等着宿嫣好起来,她也在等着宿嫣为慕昊天说情。
圣宁宫里闻人姒儿此后着宿嫣,宿嫣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只是她的声音受了些损伤,不能像以前那样说话了。而自从宿嫣醒来后,角鹿便一直在她的屋里的睡。
宿嫣能说话以后,她问的就是东灵与西凉的现在的形势。闻人姒儿向她说了,宿嫣听着脸上越发的难看了。
“孟凤离呢?”她问。
“我去叫。”闻人姒儿立刻出去了。
孟凤离等的就是这一天,她在等着宿嫣叫她。她是不会主动去见宿嫣的,因为她与她之间还隔着一个冉奚,为了好为慕昊天求情,她只能不“打扰”宿嫣。
孟凤离憔悴了很快,宿嫣看着也非常的心疼。她拉了孟凤离的手,只道了一句:“委屈你了。”
一听宿嫣的这句话,孟凤离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哭了好久,宿嫣也不说话,只是任由她发泄着自己心里的痛苦。
“你不要担心,我会说服皇上放了慕昊天。”宿嫣道。孟凤离放心地点了点头,她信宿嫣。
冉奚在院子里练武,这个时候雪已经下起来了。宿嫣披着披风站在他的不远处,冉奚的刀停地空中,他收了刀看向了宿嫣。
“你怎么出来了?”看到宿嫣出来,冉奚很是担心,他立刻上前将她的披风紧了紧。
宿嫣冲他一笑,她这个时候也不提慕昊天的事情,反是问冉奚:“角鹿这些日子跟着你好不好?”
冉奚笑道:“他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不过却是懂事,和我小时候一样!”
“你小时候?你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宿嫣打趣着他。
“是听别人说的。”冉奚道。
宿嫣垂下头,她看着漫天的雪道:“东灵想来是不怎么下雪的吧,西凉这个时候雪已经很大了,记得我小时候,虽说是吃不饱穿不暖,但是我们也会玩雪,那个时候真是无忧无虑。”
冉奚知道宿嫣的意思,她虽是在东灵但是西凉毕竟是她的故乡。
“你想让我放了慕昊天么?”冉奚主动道,他知道这个问题早晚得面对,宿嫣既然不好向他说,那他就自己提出来。
宿嫣叹了一口气:“放不放慕昊天是你的事情,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的事情。冉奚,我说过,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我要回到过去,过一种平平淡淡的生活。不过我不强求你,你愿意当你这个皇上,你就继续当下去,角鹿是你的儿子,我会把他留给你。”
冉奚怔住了,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宿嫣离开了,就当冉奚是个陌生人一样。孟炽捧着大印往这里来,冉奚扭头看像孟炽,孟炽上前两步道:“现在灵夫人也大好了,这个代理的皇上,我就不当了,这个交还给你。”
冉奚看着孟炽手上的东西,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国事生疏了许多,更重要的是,他累心于如此。
“印,还是你拿着吧。”冉奚收起了刀,往另一个方向去。孟炽看看冉奚,在他走远了才默默地道了一句:“看来,这个皇上,我要长当了。”
孟凤离想也许是宿嫣死过一次了,她看淡的,也许是最好的。
宿嫣没有向任何人道别,她本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息就好了,只可惜她身后还有一个洪机当铺与凭衣坊。
她出皇宫不久之后角鹿便跟上了上来,他抱着宿嫣的腿道:“娘亲,我也不喜欢皇宫,我跟着娘亲走!”
宿嫣笑着亲了亲角鹿将他抱上马车,马车踏着雪路远远而去。
冉奚发现宿嫣不见后,他倒是没有怎么着急,有洪机当铺与凭衣坊呢,他要找她随时都可以。只是他现在看着满院子的雪,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可笑极了。他现在不是不理朝政了,而是皇宫里的一切事情都不管了。他极想见一见范少陵了。
大印一直便在孟炽那里,发像大家已经当他是皇上了。冉奚只带着护卫找范少陵去了,他走后孟炽便偷偷将慕昊天放了。
慕昊天气愤不过,他还想要与冉奚决战,在他挣扎之际,孟凤离上前给了他一个耳光。曹昊天一下子怔住了,他问孟凤离:“你敢打朕?”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你斗不过他为什么还要斗?你看看你之前都做了些什么?孟炽放了你,你不应该感激他么?在这里逞什么能!”孟凤离恨恨地道。
慕昊天无来由地害怕起孟凤离来,这个女子太强悍了,他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她了。
孟凤离看慕昊天不说话了,自己也平静了下来,她道:“实话告诉你吧,宿嫣已经走了,听她的意思,冉奚可能会去找她,还有,大印并不在冉奚手上,而是在孟炽手上。”
“……这……东灵要易主么?”慕昊天问。
“这不关你的事!西凉的百姓才关你的事!”孟凤离说完,催了马,她疾速前去,慕昊天在她身后跟上了她。慕昊天这个时候才发现,孟凤离竟然是这样可爱。他做了皇上,没有女子敢忤逆他,他对那些女子也是没有感觉,现在与孟凤离在一起才感觉自己的心有时候疼,有时候痒,原来他的骨子里是带着一些贱的!他竟然是对孟凤离这种对自己有些“家暴”的女子极是喜欢。
戚如意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头儿一样,他平日里也不过就是看看戏,有时候还亲自下地做做活。自己也曾万人之上过,现在总逄是看透了,伦回自然才是人间正道,辛勤劳作才会延年。
后院的菜园子里已是一片空地了,瞳婉在后院里练武,鹿瞳则是拿着书摇着头背诗,戚如意看看屋子里的仙客来,关上了窗子。
冉奚一身素衣地往这里来,范少陵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戚如意从屋里迎出来,冉奚对他拱拱手,算是作了礼了,他道:“我是来范少陵的。”
戚如意了然。
范少陵从树上下来,他道:“有话我们出去说。后山很安静,去那里吧。”
范少陵前面走,冉奚便在后面跟着。
后山上白茫茫一大片,冉奚与范少陵还经过了瞳婉堆的雪人儿。范少陵停在了一颗树下,他缩着脖子揣起手,活像一个村夫。
冉奚负着手,他倒是不感觉冷。他问范少陵:“你也是很早就知道自己出身不凡了,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过富贵的生活?”
范少陵看看冉奚,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精明,并不回答冉奚,反是问了一句:“宿嫣与角鹿都离开你了吧?”
被人一下子戳中短处,冉奚的脸色不大好看了,他却是点了点头。
“你也不用不开心,有失必有得,她不过是女子,想要的无非就是丈夫孩子,你放不开的,她不愿意让那个牵扯着自己,人都想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无可厚非。富贵的生活,并不是人人都想过的。戚老爷现在还不是天天喜欢下地干活?你也位极人臣,上半辈子你什么都有过,这样一来那你更应该清灵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了。我感觉你是不是都做了决定了,那还来找我做什么?”范少陵又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突然想和你说说话。”冉奚笑笑。范少陵瞪了他一眼。
宿嫣到了凭衣坊的庄子上,这里的人是当初枫叶山庄里的人,她们看到宿嫣来,皆是十分欢喜,尤其是高采青。高采青知道宿嫣是从东灵来的,她想问问高采蓝的情况,可是又怕自己惹宿嫣不高兴,便也没有问。
可是宿嫣是知道她的心事的,宿嫣主动拉了她的手对她说:“你是想知道采蓝的事吧?她一直在大漠,恐怕中原发生了什么她还不知道,也许她是已经知道了,然后不想回来了。”
毕竟一两年了,大漠也不是不通消息的,想来高采蓝是对冉奚死了心了,在大漠里过活起来吧。
“放心,她应该没事,她是东灵的公主,如果她出了意外,会有人向东灵通报的。”宿嫣又安慰着。
高采青叹道:“人各有志,她愿意如何就如何吧,我是管不了了,我只是想在这里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与薛冰……就那样散了?”宿嫣又问。
“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说了,这个时候我倒有些感觉他配不上我了!”高采青道。
宿嫣笑笑,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韩天寥一直不在铺子里,听说是被戚娇雪逼着与她游历天下去了。不过铺子里的人都说是戚娇雪故意让他躲开郑素衣的。
不过正说着,郑素衣又到了。她又是来打听韩天寥的,听说他远游了,郑素衣只是叹息。宿嫣抬眼看郑素衣,郑素衣看到宿嫣意外极了,她有些欢喜地过来问:“你……大好了?”
“没事了,多谢你记挂。”宿嫣道。
“你怎么回西凉了?你不是……”你不是冉奚的妃子么。郑素衣想说的是这个。
“不提那个。且说,你对韩天寥倒是一心一意,只是他与戚娇雪应该是定下来了,你也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郑素衣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角鹿冲过来说:“素衣姐姐,韩天寥不要你我要你!等我十八岁了,就娶你好不?”
宿嫣瞪了角鹿一眼,角鹿的一句话将铺子里的人都逗笑了,郑素衣红了脸敲了角鹿的脑袋一下,高采青笑着说:“你才几岁就想着娶媳妇了!也不羞!”
“这有什么好羞的,我是男人自然要娶媳妇了!”角鹿看着高采青也要打他,他忙跑开了。
“高制衣可在?”有人在喊高采青,高采青忙应了一声,跑去了楼上。
宿嫣与郑素衣往后院去,后院直通向集市。
郑素衣主动对宿嫣说:“皇上已经回来了,看样子,他很怕孟凤离,什么都听她的。”
宿嫣一笑:“有个能制住他的人是好的。”
难得的是,宿嫣竟然在大街上遇到了花妈妈与万俟鹰扬,他们牵着万俟希薇与她碰上,花妈妈冲宿嫣一笑。
两方人没有都没有说话,物是人非,大家更多是感叹吧,只是没想到万俟希薇开口了:“你是角鹿的娘亲吗?”
宿嫣看着希薇点头。
万俟希薇理直气壮地道:“角鹿可是欠我一百贯钱的!他总也不来还我,是不是想赖账啊!”
这话说的宿嫣与花妈妈、万俟鹰扬都怔住了。
花妈妈问万俟希薇:“角鹿欠你一百贯钱?我怎么不知道?”
宿嫣与郑素衣也看着万俟希薇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万俟希薇红着脸道:“是……是周叔父家的时候!”
看着万俟希薇的脸色,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想来是她在角鹿被周家误抓的时候认识的角鹿,至是她为何说角鹿欠她一百贯钱,又是这样红着一个脸……当然是她看上角鹿了。
宿嫣瞬间明白过来,她笑着说:“角鹿在凭衣坊玩儿呢,你如果是要钱的话,可是去向她要啊。”
万俟希薇看看万俟鹰扬,万俟鹰扬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万俟希薇突然松了他的手兴冲冲地往凭衣坊跑去,她跑到半路,又回过头来冲宿嫣笑了笑道:“多谢你!”
宿嫣也笑笑,她叹息着道:“孩子们竟然长得这样大了。”
“灵夫人……啊不……曹娘如果有空不妨我们去茶楼坐坐,郑姑娘也一同去吧。”花妈妈道。历经了这样多的事情,大家对朋友似是更珍惜了,尤其这个又有洪机当铺与凭衣坊在身后的宿嫣。
茶楼的一聚只是短暂的,花妈妈与万俟鹰扬坐了一会儿便离去了,郑素衣又与宿嫣说了一会儿话,也离开。宿嫣还会在这里不想走,她也不着急走。
角落里的康芸见宿嫣身边没有人以后,她才走过来坐在了宿嫣的对面。
看到康芸宿嫣有些惊讶。康芸摘下头上的斗笠,她道:“没想到我会来见你吧?”
宿嫣点头。
“你怎么不与冉奚在一起?”康芸道。
这些是仓娥告诉她的。在她的那些盅偶尔的时候会从指尖出来时,仓娥便告诉她这些盅在她身上已经没有作用了,它们想要出来,于是她不经意发力的时候会将它们甩出来。要不是这些盅,她真的就被那毒药害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祸灾你都能躲过?就因为你命比我好?”康芸又问。
“不是命比你好,是心比你好。”宿嫣道。
康芸咳嗽起来,她咳嗽的很厉害,似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闻人姒儿似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了宿嫣的身边,她幽幽地开口:“康姑娘,看您这病,恐怕没得治了,您的仇家也不少,还是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了此残生吧。”
“不用你管!”康芸站起身来就走,不过她却没走几步便昏在了地上。
闻人姒问宿嫣:“夫人,怎么办?”
“她虽然一心想害我,但是康烽一直在维护着我。尤其是在仓娥的事情上,若不是他,仓娥也不能及时救我,将她送回枫叶山庄,想来康烽会自有主张。”宿嫣挥了挥手。
闻人姒儿摆摆手,立刻有两个暗卫出来,将康芸抬走了。她对康烽也是算尽了朋友的职责了。
闻人姒儿将康芸送到了枫叶山庄,她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山庄门口等着人出来。在听闻有人将康芸送过来后康烽就已经猜到是宿嫣的人了,他在门口看到了闻人姒儿,康芸被抬着,她已经昏迷不醒。
闻人姒儿怕康烽误会,她道:“夫人本来在茶馆里休息,康姑娘突然让去说话,后来康姑娘昏迷了过去,是夫人让我送过来,说,康芸虽然一直当她是敌人,可康公子一直是夫人的好朋友。”
康烽苦笑着说:“闻人你这样说,我脸上倒是挂不住了!她是我妹妹不错,可是她对曹娘做了什么,我也不是不清灵,曹娘是真心拿我当朋友才这样对康芸,如果是别人,恐怕早就将康芸杀了!你替向曹娘说声抱歉,也替我向她说声谢谢。”
康烽带着康芸往山庄里去,闻人姒儿带人下了山。
虽说康芸做了不少坏事,可她毕竟是康烽的妹妹,康烽看她身体这个样子,立刻找大夫来给她看了。
大夫从屋里出来,康烽忙问康芸的情况如何,大夫摇了摇头道:“看来康姑娘这一年好过的并不好,要不然身子也不会成了这个样子,康驸马不要太过伤心,老夫无能为力了。”
康烽也意料到是这个结果,他只是叹了口气,让人送大夫出去了。
慕盈盈听说康芸回来了,她也忙到了康烽屋里来看,康烽听到身后的动静,他扭头握住了慕盈盈的手没有说话。看康烽的样子慕盈盈也能猜得出大夫说了什么,她轻声道:“都怪我当初没有看好她,要不然她也不会跑出去,现在也不会成这个样子。”
康烽摇头说:“公主,不管你的事,枫叶山庄又没有将她赶出去,只是她不自爱,不想回来,自己种下了那样的因,就要吞下今天的恶果,这对于她来说恐怕是好事吧,这样一来她也就解脱了!”
慕盈盈不说话,将头靠在了康烽的肩膀上。
慕昊天因为被俘,胡公公害怕他想不开,在胡公公眼里,慕昊天太爱面子了,他从小就没有了母亲,又被挤兑,最后送进了万相寺,以至于他一直不能向他最亲近的人敞开心扉,只不过看他回来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胡公公才放心。只是胡公公刚这样想,慕昊天便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外的决定。
慕昊天抄了郑家!罪名是谋害先皇后!郑家才是真正的狡兔死,走狗烹!当初郑家为迎合慕昊天将自己的不少党羽拉下来,以为慕昊天就会领情,事实上他一直将此时记在心里。
然而这只是慕昊天这样做的原因之一,郑家作为新晋的贵族行事太肆无忌惮,而且郑松虎提议杀李靖,本来慕昊天是同意的,可是这件事也是冉奚对慕昊天下死手的原因之一!
这件事必须有一个来承担责任,慕昊天自然不能了,因为他是皇上,皇上是不会犯错,所以这个后果必须由郑家来承担!
除了郑家以外,慕昊天又削弱了万俟家与周家的实力,现在慕昊天可谓是称心如意了。然而这只是在国内,慕昊天一直对东灵有怨恨,只是孟凤离将他看管的很紧,他不敢怎么样。
孟炽听说了慕昊天在西凉做的事以后只是微微一笑。慕昊天以为东灵没有了冉奚别人就不敢和他打仗了?但愿慕昊天别惹他,他可是比冉奚心狠手辣多了!
东灵。
冉奚又回来了,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圣德殿里,出去这一趟他才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个地方,他还是喜欢范少陵那个地方。那里有天地之精华,日月之灵气,那里才修养身心的地方。
孟炽又拿着大印过来了。
“这个也应该还给你了,再不还的话,别人就要以我要谋反了!”孟炽道。
冉奚笑笑,他走下殿来,还是没有接孟炽手里的大印。他道:“只要宿嫣在我与慕昊天之间,东灵与西凉之间就好像一直是仇敌一样。东灵的百姓要的不是我这个好战的君主,而是你这个慈爱的皇上。你选个日子吧,我们进行禅让大典。”
孟炽虽然是料到冉奚会这样说了,可是当他亲口说出来时,他还是惊讶不已。
“你……真的决定了?”孟炽问。
“决定了,快点儿吧,我可等不了多久了,我还要去找我的妻与子呢!”冉奚道。
禅让大典于半个月后进行了。难得的是大冬天的大晴天,冉奚一直很平静,孟炽也很平静,姜若倒有些伤感,还好冉奚只是个好战份子,他并没有将东灵的皇宫的后宫弄得乱七八糟,这一点是让孟炽最满意的。
孟炽说:“你还是赵王,回到东灵就是赵王,不愿意也没关系。我要做的,得这样做,要不然百姓会看不起我的。”
冉奚又是淡然一笑,禅让大典在没有了他的事情后,他就立刻快马加鞭地往西凉去了。他收到的洪机当铺的消息的是,宿嫣又在盖山庄了,听说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桃花坞。
飞流直下的瀑布溅起了许多的水花,这山里面冬天的气息倒是淡了许多,远远的山谷中一片梅林正在盛开。宿嫣坐在梅树底下看书,角鹿就在不远处爬树玩,闻人姒儿在梅树底下摆着果点。
离梅花林不远的山腰上,一座山庄刚刚建好了轮廓。闻人姒儿自己给自己到了一杯热酒,她自言自语道:“冉奚怎么还不来找夫人,他不会真的做他的逍遥皇帝去了吧?那夫人的这番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尽管闻人姒儿的声音很小不过宿嫣还是听到了,她的视线从树上转移到了闻人姒儿的脸上:“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闻人姒儿很是不客气的说:“我不是对夫人没有信心,而是夫人的对手可是万里江山,荣华富贵,我是因为这个没有信心!”
宿嫣又将视线转回了书上:“他要的不是荣华富贵,如果真是这样,当初他做质子时,便不会有如此的成就了。”
“夫人知道冉奚要的是什么?”闻人姒儿又问。
宿嫣瞪了闻人姒儿一眼:“你这是逼着我夸我自己了?”
闻人姒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听宿嫣又说:“他什么都得到过,就是没有和我,和角鹿享受过天伦之乐,你说他当过了皇上,接下来他想得到什么?”
闻人姒儿很是同意的点头:“所以,只要他来,来了再想走就不容易了对不对?”
宿嫣终于是气急败坏的放下了书:“你说话能好听点儿么?怎么听起来像是我绑架别人似的!”
闻人姒儿笑笑终于闭上了嘴不说话了。她们家夫人倒是越来越可爱了!
冉奚骑马往山上来,他打听了许久才知道宿嫣在这里。山腰上的山庄映入眼帘,冉奚一下子兴奋起来,他下了马往山腰上去,到了山庄门口才知道宿嫣并不在这里。
“公子,我家夫人喜欢到山后那片梅花林里看书,这一阵子梅花开的正好,夫人也许在那里!”仆人看冉奚是个俊俏的公子又有礼貌,便贴心的告诉了他。冉奚道了谢,忙忘后山跑去。
闻人姒儿听力非凡,她感觉到附近的动静,抬头望远处看去,见是冉奚骑马过来了,她兴奋的给什么似的,忙跑到宿嫣身边对她道:“夫人!夫人!冉奚真的来了!”
宿嫣脸上一喜,可却又装作镇定的道:“他总算是来了!”
“那夫人还不快准备准备!”闻人姒儿提醒着。
“准备?准备什么!”宿嫣问。
闻人姒儿道:“夫人天天看画本传奇,怎么这点都不懂!夫人看这梅花盛开的这么好,冉奚又骑马而来,夫人不应该起舞,好让冉奚惊艳一番么?”
宿嫣脸上还是淡淡的笑容,心里却在埋怨闻人姒儿,本夫人若是一个人在这里自然也是要费些心思让他惊艳了!眼下又有你,还有角鹿在这里,我能抹的开这张老脸么!
“行了,你带角鹿下去,我单独见他。”宿嫣道。闻人姒儿应了一声,去叫角鹿去了。角鹿本来就在树上玩乐,他当然看到了冉奚了!他才不管闻人姒儿叫他,他飞快的爬下树就冲冉奚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爹爹!我在这里!”
冉奚还在马快跑的时候就下了马,角鹿见他脚尖点地一下子便掠到了自己的身边,对冉奚是崇拜不已!冉奚一把将他抱起亲了他好几口才问:“你娘亲呢?”
角鹿远远一指,冉奚说着角鹿的手看去,叫佳人正靠在树上,耳边有丝丝黑发飘乱,她拿着书的手已经垂了下去,一双含水的眸子正看着自己。
冉奚将角鹿放下来,闻人姒儿趁机带着角鹿离开了。
冉奚走近了几步,两个人相视无语,好久,宿嫣才笑了:“我就知道若是那我自己的终生大事做赌注,你一定不肯让我输,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来!”
一句话说的冉奚鼻子酸了。他这才意识到,她最终还是一个软弱的女子,她带着孩子这么多年,是自己让她受苦了!
冉奚猛的上前一把将她抱住,宿嫣以为自己不会哭,可是她想错了,留在她闻到冉奚身上的气息,在她被拥在他厚实的胸膛前时,她泪如雨下!
“都是我的错!我向你保证,向天发誓,下半生,我冉奚绝不离开你宿嫣!我要守在你和角鹿身边!再也不管外面的喧嚣尘世!”冉奚说着不禁将宿嫣拥的更紧了。
宿嫣当然信他,他既然能来,便不会再走。宿嫣哽咽着道:“嗯,我相信,我当然相信,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我们以后就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永远也不分开,好不好?”
“好,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冉奚沉沉地道。
角鹿与闻人姒儿远远地站在梅林边上,角鹿问闻人姒儿:“爹爹不会再走了么?”闻人姒肯定地回答说:“不会了,以后你永远都与你爹爹娘亲在一起了!”
梅林里落了一层又一层的梅花,山腰上的山庄也在缓缓的变迁着,仆人们也来了一批,去了一批,可是始终不变的是这里的人情与暖意。梅花又开,梅花又落,等到角鹿长成十八岁的少年,他再来梅林时,他怀里已是抱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手里牵了一个不听话的小人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