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高中毕业生,因为高考落榜,为了生计,我找了一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工作,送快递。每天骑着一辆电瓶车,在我居住的这座城市里奔波。酷暑,严冬,我顶着炎炎烈日在每一条街道上穿梭;我冒着寒风暴雪在每一家门口前停留。即使再累,再苦,再疲惫,再乏累,我也不能松懈。因为,这就是我的工作。我要为了自己的生存,更要为了分担父母的辛苦。每天重复着相同的话,“您好,请签收快递。”“您的快递到了。”无聊的很。
不过,送快递的时候,遇见过不少的趣事。例如:一次,我给一位清纯少女送了一箱牛奶。敲门的时候,那女生言辞不秽的说,等我两分钟,马上就啪完了。我靠,现在这女生都这么豪放么?就算她不害臊,可我听了仍旧会脸红。我静静地站在门口两分钟,或者说,不止两分钟。五分钟左右,女生一脸红晕走出来,摇摇晃晃,穿着一件睡衣说,啊,谢谢你啊,这么耐心的等我,怎么?听见我的喘是不是也饥渴难耐了?我说,先签单吧!女生签好单说,确定不进来了?我冷冷地说,不了。
我去他妈的,老子这是工作时间啊!你不会留个电话号码什么的么?
或许真的是我有一些资本。我气质好,容貌帅,身材棒。走在大街上说不上什么极品帅哥,但最起码也算得上是少见的了。送快递遇到一些女客户,总会问我,你这么帅怎么就偏偏干上了这一行呢?我说,高考落榜了,没什么办法。那些女客户不要脸的说,看你不错,包养你怎么样?
我去他妈的,个个四十多岁,你看得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老太婆,黄脸婆。
说起高考,我也惭愧。我念的是S市最好的高中,每次考试,年组前五十都会有我。可是莫名其妙的高考我偏偏没有考上。考试那两天,无论考什么科,我都在想,我会上什么大学呢?会有什么工作呢?会有多少工资呢?会娶什么样的老婆呢?儿子帅不帅,女儿美不美。什么时候有房子,什么时候有汽车。甚至,出考场的时候我都在想,到底能不能考好呢?
出成绩的当天晚上,班主任打开电话,说,你怎么弄的?S市最好的高中年组前五十的学生居然会考不上大学?说出去点人不?我劝你,还是复读吧!多用一年的时间,换你一辈子的轻松。听罢,我说了一句令人神共愤的话,不对,应该是令师生共愤的话,考不上大学是天意,上天都不帮我,谁帮我?我不会复读,也不会再高考。
老师听了之后大骂,天意你个大头鬼,帮你个大头鬼,败类,混蛋。说罢,他狠狠地挂了电话。这个时候,母亲走了进来,端着一碗牛肉汤说,慕释,我和你爸不会怪你的,我们只是希望你快乐,开心,别的对于我们来说都不重要。把牛肉汤喝了吧,然后早点睡觉。
现在,我老老实实,一本正经地在服务着人民。
晚上,高中好友戴彬约我去KTV唱歌。说,还会有其他的高中同学,晚上八点天嬴KTV不见不散。
到了七点,我骑着电瓶车回到家,冲了个澡,换了一套比较干净的衣服。又骑着自己那二手的手刹不太灵敏的电瓶车去天嬴。
远远的,我就看见戴彬站在KTV门口,鼓弄着自己的手机。我把车子停好,走到戴彬的面前,拍了一下她,说,进去吧!
我和他来到包间,我环视了一周,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说,不是说还有其它的同学么?人呢?戴彬点了一首歌说,他们没来呢,我们俩先嗨。
一首歌接着一首歌,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戴彬去开门,高中的好兄弟,好姐妹都来了。数数大概也有十五个人,为首的是青开,推着购物车,向我和戴彬走来。
我一看,里面只有零散的袋装瓜子,剩下的就都是啤酒了。
我站起来问,没有饮料么?青开摆摆手说,那么大个人了,酒都不能喝么?
我指了指后面的女生,青开会心地一笑说,她们啊!今天也喝酒。
青开后面的人都走进包间里,原本只有我和戴彬俩个人在的清冷的屋子里,霎那间变得热闹起来。
与此同时。
一名身穿深蓝色风衣的中年男子走进了一间屋子。
他单膝跪在地上,对着面前转过去的黑色老板椅说,Boss,那小子已经进去圈套了。
老板椅后面传来甜美的女声,安逸又飘然。说,干的还不错,绝对不能让那小子活着,否则,等他血脉中的力量觉醒和遗失的记忆苏醒了,我们都会死在他的手中。
中年男子说,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下去吧!老板椅后面伸出一只白嫩,细腻的手,冲着中年男子摆了摆。
KTV包间里。
歌曲一首接着一首,啤酒一瓶接着一瓶。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不能喝酒,唱歌还跑调,这种聚会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戴彬站起来,举着啤酒瓶子说,高中毕业半年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聚会,今天,每个人都必须喝,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说罢,无论男女,举着啤酒开始大口大口往肚子里灌酒。酒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滴在了地板上,桌子上,沙发上。
他们喝完,戴彬突然看向我,说,慕释,你是不是没有喝?我连忙摆手说,我喝不了,沾酒就醉。戴彬不顾我的辩论,从桌子底下拿出来一瓶啤酒,给我启开说,当我们还是朋友就喝了。
我看着被启开的啤酒,有一些难堪。周围那一双双凝视着我的眼睛,期盼着我的目光,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好吧,不过我只喝一口。
周围的同学鼓起掌来,戴彬说,这才对,为了我们的友谊,你喝一口,我喝一瓶,来吧!兄弟陪你。
一口酒下肚,我开始晕眩,眼前花模糊了起来。我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我真不是喝酒的料。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草坪上,我试图站起来,却无济于事。我抬起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已经被麻绳捆绑住了。我试图发出声音,嘴巴却被胶布粘的死死的。
在我确认我不是做梦之后,我肯定了,这是真的,我,被绑票了。
此时,我的脑袋里浮现出了各种不明不白的东西。
我,一个大好青年,怎么会被绑票?
我,一个七尺男儿,怎么会被绑票?
我,一个穷得吃土的人,怎么会被绑票?
我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这绑我的人都是智障么?
这时,我听见旁边有人在商讨着什么事情。
“怎么处理?直接弄掉还是上交Boss?”
“直接弄掉,上级来电说弄掉,不能久留。”
……
这……这不是,青开和戴彬的声音么?
怎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要绑我?还要……还要弄掉我。他们说的Boss又是谁?
在我思考的那段时间里,我的脑袋里承受了巨大的信息。
不知何时,交谈的声音停止。我听见脚步声向我靠近,慢慢逼近着我,我挣扎着,扭动着身体。
几秒后,脚步声戛然而止,我抬起头,看见戴彬邪魅地笑着,说,醒了啊慕释,你还真是不能够喝酒呢!就那么小小的一口,就晕倒了啊!
戴彬撕掉我嘴上的胶布,说,其实这一切都是我们预谋好的,KTV的聚会也不过是一场戏罢了!而那瓶酒……说着,他拿起来一瓶酒。
“也是我事先预备好的,里面早就下了安眠药。”
我愤愤地等着他,说,你,不得好死。
青开走了过来,不知道在那里弄的一个棒球棒。他举起来,对着戴彬说,怎么,现在就动手么?
戴彬点了点头说,放心吧!不会有人找到你的,你的父母我也早就“安顿”好了。
安……安顿好了?
难道说,他们……
“戴彬,你个变态,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
戴彬嘲讽地笑了笑,把那张英俊的脸凑过来,说,不过,你会比我死得更惨。说罢,他把手揣进裤兜里,温文尔雅地离开了。
青开回头看了戴彬一眼说,还记得么,你对我的伤害?
我一愣,说,伤害?我们可是好兄弟啊!
青开捂着自己的额头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的怨气。
他说,你夺走了我太多荣耀,本应该是我光芒四射,可结果,我却变成了你的陪衬。
他继续说,我本来应该是班级里的第一,可自从你转来了,我就不再是佼佼者。各方面都不是你的对手,周围仅有的那几个崇拜者,追求者都跑到了你的身边。你说,这是凭什么?凭什么?
我撇了撇嘴,说,要动手就动手,大老爷们别磨磨唧唧的。
说完,我就后悔了。
天啊!我还想多活一会儿……
当棒球棒狠狠地落在我的头上时,我幻想了我死后的种种可能。
我这辈子虽然没做过太多好事,但坏事几乎没有我,我应该能去天堂吧!
就算因为我做过坏事,而送我去地狱,我也无话可说。
我回不回成佛呢?
成神也可以啊!
十二月的早晨,冷风袭袭。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雪花零零落落地从浅蓝色的天空上飘落下来。
我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