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6月24日WHO将中国从疫区中除名,我也在八月一日提前迎来了开学。为此我还问母亲,正常开学不是在九月一日吗?
母亲一口脏话就给我怼了回来:“屌孩子,不怕把你歇成个傻子?”似乎母亲的言行也开始向姑父靠拢,难道这就是高考的魔力?
而事实上,我比她更期待开学,因为我实在是受够了一个人在家的日子。而开学对我而言,意味着两件事,一,这场沸沸扬扬的疫情很快就在我脑海中冲洗的只剩下一个名字;二,我的时间只能用来忙于照顾成绩,渐渐的也忘记了我那苦难的二哥。
开学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考试,这里涉及到了文理分科。这也就意味着,我可以彻底扔掉历史和地理课本,专心看我的数理化,唯一的遗憾是为什么不能把政治也扔掉。
八月一日开学,八月五日就迎来了分班。母亲作为班主任是很开明的,她不像我们隔壁班,把所有的男生和女生一刀切,男生和女生之间严禁说话。母亲还是秉持着一个正常的分班模式,就是一切以成绩为准。
安排座位那天,所有人站在楼道里。母亲按照成绩挨个儿点名,从第一名开始,进去以后随意挑座位。哪怕第一名愿意坐在最后一排也尊重你的自由,但是这样的第一名,相信我这一生也不会遇到一个。
去除掉历史和地理这两个拖后腿的家伙,我的成绩迅速蹿升到了班级第十名,全年级也排进了理科前五十。所以当我挑座位的时候,我其实有些犹豫,因为前九个,男生占了七个,剩下两个,也都不漂亮。我其实有一个心仪的目标,想坐在她旁边。但是我如果先坐下,担心她不一定能抢到我身边的位置。
母亲看着我犹犹豫豫的样子,忍不住拿教鞭在我后背轻轻抽了一下,“快点!全班等你一个?”
“妈,让我再想想呗。”我们的母子关系在全年级都不是秘密,因此在母亲的课堂上,偶尔也会听到我直接回答,“妈,我觉得这个题应该是。。。”当然,最开始大家还当作是笑话来听的,后来习惯了,也觉得没意思了。
“想什么想?你不选我给你选!”母亲说时迟、那时快,就指着班里的王健,去,坐他身边。
王健是班级第二名,列年级前五,但是就因为一点,我很厌恶和他成为同桌,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个十足的书呆子,除了学习,一点乐趣都没有。
但是当所有人选座完毕之后,我还是很满意的,因为我心仪的女生,坐在我的正后方。
但是中的但是,母亲太不将道理了,以“微调”作为借口,又把我和王健和另外一对同桌搬到了另一个角落。那时我就有种预感,母亲似乎是懂我的。正因为懂我,才决定阻挠我。
果然,仅仅动了我这一对的位置后,母亲讲话了:“同学们,有部分新人还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晚晴,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代课老师。大家已经是十七岁的大孩子了,有一件事,是我首先要强调的,就是早恋。”
班级里响起了杂乱的哄笑,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我的第一步棋,已经被母亲封杀了。
“其实吧,在你们这个年纪,有点冲动,有点心思,也正常。但是老师反对你们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什么呢?就是成功率太低!哪怕咱们班八十个人,凑成四十整对儿,等你们结婚的时候,估计两对儿是原配的都难。老师把话放在这,将来咱们班要是真有成了的,我上大礼!”
我们又是一阵哄笑,毕竟我们对“原配”这个叫法,还是很感兴趣的。更感兴趣的,是在探讨我母亲包多大的红包。
“而且,恋爱这个事情,确实是一件很甜蜜的事,老师是过来人,自然深有体会。但就是因为太甜蜜了,你们自制力不行,会严重影响你们的学习成绩。在这里,我把话说在前面,如果你实在憋不住了,就觉得,你非要谈恋爱,不谈就要疯,麻烦你直白的告诉老师。我不是要告诉你们的家长,我是觉得万一哪天发现成绩下滑了,我也能对症下药。”
“老师,杨正呢?”也不知道哪个混帐玩意儿,坐在后排起哄点我的名字。
“放心,我儿子我更加会严加管教,欢迎大家踊跃举报!”母亲就像在开玩笑一样。但是知子莫若母,反过来也一样,知母莫若子,我知道母亲真的没有开玩笑。而且母亲付出行动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快。
由于此时正值暑假,学校再三犹豫,还是坚持了晚自习。当我十点钟回到家里的时候,赫然发现我的衣柜被母亲重新整理了一遍。很多衣服不翼而飞了,剩下的衣服有一个统一的特点,不是一抹黑,就是一抹深蓝。
“妈,我的衣服哪去了?”我吃惊的看着面目全非的衣柜。
“那些衣服都小了,改天让你奶奶拿回老家,给村里的孩子们穿了。”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很轻松很愉快,一点也没有顾及到我脸上的表情变化。因为就在不翼而飞的衣服中,有一件是我前两天刚刚上街买的AND1,还没来得及去班里展示。
“都扔了?还有两件新的呢!”我明显带着情绪质问她。
“少跟我瞪眼!”母亲很不客气的对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小脑瓜想什么呢,穿的那么花里胡哨想干啥?你是不是喜欢上刚分来的那个张芊芊了?”
被母亲戳中了心事,那时的我却不懂掩饰,我似乎变成了大哥,说话都有点结巴:“没、没有。”
母亲:“最好没有,我今天分座位就感觉到不对劲,你以后离她远点。一个艺术生,成绩太差,别把你带坏了。”
我还故作坚强,想要据理力争一把:“妈,这你就不对了,都是你的学生,应该一视同仁。艺术生怎么了,艺术生也可以很努力的读书。万一她要是需要帮助了,我也应该主动帮一把。”
母亲:“少跟我耍滑头!要帮也轮不到你帮,那么多人,就你牛?你当你是第一名?你不是有爱心吗,好好帮帮王健,那是个可怜孩子,父母都是农民。我去他宿舍看过,孩子就只有一身换洗的衣服。而且这孩子成绩好,让人家好好帮助帮助你。”
我一脸的不屑:“就他,拉倒吧,一个死脑筋,死读书有什么用?”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未来的两年里,我没有一次成绩能够超越王健,只有生物这一门功课,勉强比他强一点。
母亲:“死读书怎么了,这就是个死读书的时候。你别跟我耍贫嘴啊,告诉你,现阶段就是个应试教育的阶段,什么素质教育,不是不好,暂时实现不了。你有本事的话,将来让我孙子感受素质教育去。现阶段,你就得听我的,没得谈!”
我觉的母亲人前人后简直就是两张脸:“你咋这样呢?”
母亲把手里的教案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摔:“我是你妈!我就这样!你要是有本事考上好大学,你不认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