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听说了没?东岛国的那个什么太子,听说带来了好几个女人,要献给皇上。”一进入画宣居,雪妃跟明妃见礼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公开了自己的来意。
明妃闷闷不乐地趴在小茶几上,摸索着一副牌九:“嗯!知道了!”她可能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
从太后口中得知,居然又有新的女人来跟她抢皇上,明妃立刻就忍不住要到皇上跟前大闹。
可太后却拦住了她,告诉她这件事,牵涉到前朝国事,不许她胡闹。她很生气,可是太后的命令又不能不听。再加上上次陷害卓纤儿不成,反倒让自己病了好几天,所以最近总是闷闷的没什么精神。
“姐姐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好?”雪妃看出来,明妃好像没什么兴趣,但她不停地翻动牌九的动作,又出卖了她的心。
毕竟,这样的消息,对她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像这样以两国联姻送进宫的女人,她们不能随便动。否则,万一出个什么事,就极有可能影响到两国邦交。这可是事关天下的大事,谁敢下黑手?
可是,万一皇上专宠哪个女人,她们岂不是更没有希望了?
明妃好歹还有太后撑腰,可雪妃却不一样,虽说她的父亲也在朝中做官,却并不十分得皇上重视。
“不如我们去问问太后娘娘?”雪妃试探性了一下。
明妃摇摇头,更加没精神了:“太后姑姑不许我再提,说这是国事,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说完,明妃的眼睛都有些红了。
最近她实在是憋屈。好不容易设计卓纤儿不成,现在还要面临更多危机。太后姑姑看起来,也好像不再那么关心她了,这让一向被宠惯了的明妃很不习惯。
“辰妃娘娘驾到!”外面太监通报的声音刚落,辰妃就穿着一身彩衣摇曳生姿地进来了。
“参见明妃娘娘”明妃是有封号的妃子,辰妃见了她是要行礼的。而雪妃跟辰妃平级,两人只要行平级礼就行了。
明妃慵懒地趴在小桌上,见辰妃进来,也没有起身,继续拨弄着手中的牌九:“你怎么也来了?”
辰妃倒是满脸笑容:“怎么?明妃妹妹似乎不欢迎啊?”
明妃没有搭腔,最近她心情不好,又无处发泄,能保持这样沉默已经算好的了。雪妃见状忙回应道:“哎!明妃姐姐正心烦着呢!”
“哦?又是谁惹得大美人不高兴了?”辰妃挨着明妃坐下,雪妃则端端正正坐在一边的绣墩上。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明妃的脸色:“还不是因为那个什么东岛国太子的事?听说他带了几个美人,要贡献给皇上呢。”
“哈哈!这事儿啊!我早知道了!那个太子主要是跟咱们来和亲的,太后娘娘让我来跟明妃妹妹商量一下,到底选哪个宗室女子合适。毕竟,这次是东岛国太子要选太子妃,太随便了也不好。”
明妃这时才想起来,太后姑姑好像是跟她说过这件事。不过,她一直为最近的事烦躁,没怎么放在心上。也许,太后姑姑就是怕她不靠谱,特意遣了辰妃来提醒她吧。
“多谢辰妃姐姐提醒,说起来,这个太子似乎跟咱们皇上差不多大吧?”明妃的手一拨,坐起身子问道。
说起来,东岛国的人普遍长寿,而且,这一届国主成婚比较晚,所以他的儿子跟大元国皇上年龄差不多。
这也造成,东岛国太子求娶太子妃,大元国皇上膝下却没有公主可配的局面。不过,像这样的小国家,大元国还不怎么放在心上。选个身家差不多的宗室女子送过去,也就足够了。
明妃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太后的苦心。太后一直是想让明妃当皇后的,所以,后宫诸事,只要她能做的,都让她沾手打理。要不是看到明妃性子毛躁,现在确实难堪大任,太后说不定直接就将协理六宫之权给了她了。
这次为东岛国太子选公主,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她能毫无波澜地进行下来,等到东岛国太子一走,就算她立了个大功,距离皇后的宝座,就又近了一步。
这么一想,明妃才总算高兴起来。
辰妃今天好像是专门来调动她们情绪的,笑眯眯地,又放了一个消息:“那几个女人,你们不用担心。她们不过是东岛国的奴隶,虽说是作为礼物送来的,到底身份摆在那儿呢。”
这下,就连雪妃脸上的抑郁之色都消散了不少。是啊,她们堂堂大元妃子,还怕几个岛国奴隶不成?
“还有,你们知道,东岛国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么?”辰妃这一句,说得明妃和雪妃都愣住了,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雪妃先反应过来:“怎么?这东岛国太子,不是来选太子妃的么?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辰妃抿了抿嘴,眼角都露出了笑容:“此人啊,特别好色。据说,在他们国家,虽然他一直没有娶太子妃,可身边的女人却没有断过。而且,这位太子,还有个特殊的癖好。”
说到这里,辰妃刻意停顿了一下,眼睛斜斜地扫着明妃。果然,明妃沉不住气先开口了:“什么癖好?他喜欢的不是女人?”说罢,才觉得不对,刚才辰妃说了,此人身边女人甚多,“是不是,喜欢……折磨女人?”
辰妃嘴角抽了抽,心下暗自腹诽。太后娘娘的这个侄女,出身虽然高贵,脑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草包。不过,也幸亏如此,太后才会器重她。
雪妃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辰妃姐姐,你就说说吧!”
见关子卖够了,辰妃才小声说道:“这位太子啊,他最喜欢别人的女人。”
明妃大惊失色:“啊?你是说,他喜欢偷……”辰妃一根手指堵上了明妃的嘴唇,笑得眉目弯弯:“小心隔墙有耳啊!”
雪妃小心地问:“辰妃姐姐的意思是说,这位太子的女人,都是……别人的妻子?”
辰妃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向她们二人招招手:“过来,我有个好主意,你们听听如何?”
三人凑在了一起,画宣居内安静下来。等辰妃说完后,雪妃一脸不可置信,又像是被吓着了的神色,而明妃,则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和辰妃一起,露出一丝狞笑。
卓纤儿倒是对前朝的事不大关心。省亲归来后,她就一直不怎么高兴。尤其是,面对尚武墨的时候,还得装作很高兴的样子。
这么一来,人很容易感到累。所以,尚武墨想要召幸玥美人时,得到的消息就是:玥美人偶感风寒——生病了。
尚武墨没什么事的时候,也来探望过几次。不过,都被卓纤儿以“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皇上,有损龙体”的理由给挡回去了。搞得尚武墨反而更加牵挂,即使宿在明妃宫里,还是会不知不觉地念叨着卓纤儿。
其实,卓纤儿的病没她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是因为省亲之后,想到自己无辜往死的家人,心情不好罢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可真没什么精神“承宠”。
明妃却不这么看,尚武墨在她面前提起卓纤儿,还说听说她的小厨房做的桂花酥糖最好吃,想给卓纤儿一些。要不是碍于太后的教训,明妃恐怕当场就要爆发了。
而卓纤儿这边,站在窗前,夜对冷月,看起来倒有几分幽怨的意味。
“御膳房的点心果然好吃,恐怕再这么吃下去,我的轻功都要下降了。”另外一扇窗子微微一动,卓纤儿的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卓纤儿没有回头,仍旧望着天上的明月,声音都没多少精神:“你每次都这样旁若无人地进来,虹绽她们呢?”
“我让她们睡着了。”东方锦在桌前坐了下来,在卓纤儿这里,他还是比较放松的。
卓纤儿无语,她的丫头,几乎每次值夜都会被东方锦点昏睡穴睡过去,倒是比别宫里的丫头日子好过。
“有什么事么?”虽然想起自己真正的家族不开心,卓纤儿还是明白,东方锦找她肯定是有事商量的。最近他都不怎么在她面前出现,出现的时候,一般都是有什么消息告诉她。
东方锦却没有直接说事,而是观察着卓纤儿,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开口。
卓纤儿站在小窗前,倚着窗栏,对月凝望。即便知道东方锦进来,也不过是微微侧了下身子。她一手支着下颌,一手随意撕扯着窗前一盆杜鹃花。
“省亲归来,心情不好吧!”东方锦直指核心。
卓纤儿的眼底泛着清冷的光,脸色有些僵硬:“今天是十五。你知道吗?以往每年的月圆之夜,都是尚武墨到鸾秀宫的日子。无论有什么事,他总是会尽量早早地到我宫中来,和我一起饮上一杯。那个时候,他说,能娶我为妻,是他最大的福气。”
东方锦微一扬眉,没想到卓纤儿会提起这个。宫里规矩,每月初一和十五,皇帝必须在皇后宫中过夜。难道卓纤儿回想起了过去的荣光?他垂下眼眸略略思索,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还想当皇后?”
“皇后?”卓纤儿的语气中却充满了不屑,“尚武墨的皇后,不是那么好做的。再说,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个。”
东方锦只是回了一声:“哦”便不再开口。
卓纤儿却像是有些激动:“说是省亲,我的亲人,现在都已化为尘土。叫我如何归宁?父母家族俱亡,我却认别人做父,实在愧对地下双亲。”
听到卓纤儿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哽咽,东方锦忽然觉得,心上哪里像是被羽毛擦过,有些抓挠不住的难受,忍不住开口劝慰:“你也是迫不得已,想来,他们会理解的。”
卓纤儿闭上眼睛,深呼吸之后,抬手关了窗子,转身望着东方锦:“出了什么事?你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跟我闲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