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卓纤儿又加了一句:“还有,刚才他睡着之前,那种表情……是怎么回事?”
卓纤儿知道,她和尚武墨的一举一动东方锦肯定看到了。皇帝的寝殿守卫相当严密,但东方锦却能提前混进来,在香料上做手脚。自然,留在这里观看效果,就更不成问题了。
东方锦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说:“啊,你说那个啊!其实,道理很简单。”
卓纤儿眉毛上扬,神色中,流露出困惑。这个表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只有一个词能形容——呆萌!东方锦都有些不好意思说了。
“这个,其实是这样。不需要你和他发生点什么,只要让他以为已经发生过什么就行了。”
东方锦的解释有点绕,不过卓纤儿还是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再结合尚武墨睡着之前那个表情,那种喘息的声音……她不是未通人事的小女孩,自然知道,东方锦说的“以为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意思。
“幻觉?”卓纤儿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她知道,有些药物,的确会让人产生幻觉。但会产生什么幻觉,却不一定。万一弄不好,出现个恐怖的幻觉,她就完蛋了。
“算是吧!”东方锦应得很是含糊。
卓纤儿总觉得有些不靠谱,不依不挠地继续追问:“可是,到底是什么令他产生幻觉的?是香料吗?如果只是香料,那我还没来之前,这宫里的人怎么没事?”
寝殿里头的香料在卓纤儿进来之前,肯定已经燃了一阵了。那个时候,尚武墨这边还有别人。即便香料的作用发挥出来需要一点时间,可现在尚武墨昏睡过去了。当时在寝殿的别人……
“小乐子!”卓纤儿一惊,转身就想拉开门出去看个究竟。
还好东方锦反应快,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拖了回来:“你不要命了?就这么冲出去的话,让人看到了,怎么解释?”
卓纤儿也知道自己鲁莽了。可今天的事情,她想不通。虽说最终目的是达到了,她没什么损失。可如果不搞清楚的话,总归是不那么踏实。
“你放心,这幻觉,只有香料和笛声配合在一起才管用。当然,你已经提前服用过解药,不会受影响。”为了安抚卓纤儿,东方锦不得不解释清楚。
原来如此!
怪不得,昨晚东方锦要求她一定要在今晚之前熟悉那支曲子,原来是为了这个。好险!如果她没能学会,今晚岂不是危险?
想到这儿,卓纤儿又有些生气:“你这方法也忒不靠谱了吧?万一我没学会呢?还有,以后难道我每次都要吹奏同一首曲子?尚武墨又不是笨蛋,如果每次到我侍寝的时候,都是一曲笛音后,他就开始……以后万一他不许我吹笛子了怎么办?”
东方锦看到卓纤儿急得都红了脸,额头上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某个点好像突突一跳,赶紧解释道:“放心,能引起幻觉的曲子不只这一支,以后再慢慢学不迟。至于你的另外一个问题么,倒不用十分担心。因为第二天,他就会什么都不记得。当然了,他宠幸了谁这一点,还是记得的。”
经过东方锦的解释,卓纤儿终于弄明白。这套方法,其实就是先用香料让人精神放松,接着以笛声引诱,让听者产生幻觉。这是东海那边某个岛国上的烟花女子使用的秘法,有了这种方法,即使在不那么方便的日子,她们也能接客。
只不过,那种香料十分难得。材料都只有那个岛国才有,而且炼制方法也十分繁琐。所以,东方锦手里的存量也不多。不过还好每次需要使用的分量也不用多少,东方锦手上虽然成品不多,但好在原料还是挺丰富的,可以再炼制一些。
“记住,千万别让人发现了。”东方锦郑重地提示,把一小瓶香料给了卓纤儿。
这次的香料是东方锦偷偷放进去的,他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做,以后就要看卓纤儿的应变了。
至于卓纤儿担心的后遗症问题,好像也没什么后遗症。香料燃烧过后,只会留下一点灰。宫里面,没人见过,也没人会认识这种香料。何况,还混在其它香灰之间,就更不容易被人看出来了。
这下,卓纤儿才算彻底放下心来。只要方法可以持续使用,又不会有太明显的问题,这个,就是她日后侍寝的“法宝”了。
“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卓纤儿盯着熟睡的尚武墨,忽然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
东方锦吃了一惊,不知道卓纤儿到底要做什么。
“把手给我!”卓纤儿忽然灿然一笑,对着东方锦说。没等他答应,就拉过他的一只手,捏着中指,迅速放在自己嘴边,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了下去。
不顾东方锦脸上扭曲的神色,卓纤儿拖着他的手,放在尚武墨身下的一块白布上一抹。殷红的血迹,在雪白的绸缎上分外明显。
东方锦当下就明白了卓纤儿的意思,苦着脸,捂着还在痛的手指道:“不就是弄个血么,干嘛不用自己的?”十指连心啊!卓纤儿这一下咬得太狠了,饶是他习武之人,猝不及防之下都疼得差点叫出声来。
卓纤儿满不在乎地回答:“若是我手指弄伤了,说不定会露馅。”一句话噎得东方锦没了脾气。
造假程序完成了,在东方锦的各种傲娇抱怨之后,卓纤儿无奈地为他包扎了手指。东方锦这才以身受“重伤”必须及时补充营养为由离开了寝殿。
对此,卓纤儿的反应是哼了一声。
当她不知道么?东方锦一定是去御膳房搜罗好吃的去了,不知道明天又会是哪个倒霉蛋的早膳要消失了。
等到东方锦远去之后,卓纤儿才脱掉自己的衣服,穿着中衣,靠着尚武墨躺了下来。想了想,又轻轻咬了下嘴唇,下定决心一般,小心翼翼地拉过尚武墨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于是,第二天,尚武墨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一脸娇羞的卓纤儿,缩在他的怀里。他身边,放着那块证明她处子身份的白布。
尚武墨大喜,起身后还特意嘱咐卓纤儿不必急着起身。又赐给了她一串金铃,亲自挂在她手腕上——那是妃嫔初次承恩的标志。
看着手腕上的铃铛,卓纤儿露出一丝苦笑。这个主意,也是她出的。
因为她成为皇后之后,对后宫有管理权。她发现,尚武墨在男女之事上,有些随便。有时候,甚至会随便拉来某个宫女就临幸了。而此事可能就不会被敬事房存档,万一宫女怀孕,很可能就说不清了。
为了皇家血脉着想,当初的苏青翎,就想了这么个法子。让尚武墨随身携带一串金铃,如果哪天宠幸了哪个宫女,又不能及时存档,就将这串金铃系在此女手腕。这样,即便皇上临幸时没有记录,也可以凭借这串金铃,及时记下来。
当然,这要那个宫女自己去敬事房说明情况,并出示此御赐证物。
有时候,皇帝也会凭自己喜好,将此金铃赐给他喜欢的妃嫔。这种时候,金铃就成为了一种荣耀,是被皇上重视和宠爱的象征。
因此,无论是想往上爬的宫女,还是妃嫔,竟都十分渴望得到这样一串金铃。据说,有的妃嫔,特别是御女以下位分的女子。这些女子,进宫后,因为才貌和家世都不算出众,一直等不到皇上的宠幸,就刻意设计一些容易和皇上发生故事的情景,不择手段地挽留皇上一夜,得到金铃之后,迫不及待地去敬事房存档。因为她们如果在进宫后三年都未承宠,就会被遣送出宫。到那时,等待她们的,可不是什么美好的结局。
小小的金铃,和凤鸾春恩车一样,满载着后宫女子的心酸。
尚武墨去上早朝了,等他离开后,卓纤儿才迅速起身。因为她侍寝时,身边伺候的宫人不在,只有唤来寝殿侍奉的宫女为她更衣,外间伺候的太监则负责准备凤鸾春恩车,送她回月华宫。
卓纤儿略略修饰了一下自己的眉目,装扮成已经历人事的女人,较弱无力,脚步凝滞地扶着宫女的手臂上了车。
幸好她有这方面的经验,即使是装的,也没人识破。否则,经过一夜缱绻,她若仍旧是完璧,可就成了宫里的大笑话了!
凤鸾春恩车载着卓纤儿回到了月华宫,一下车,卓纤儿就发现,月华宫所有宫人都跪在门口迎接她归来。
“奴才(奴婢)们恭喜娘娘!”卓纤儿摇晃着下车时,虹绽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上去,而常福顺则是很有眼力见地俯下身子,准备当卓纤儿的垫脚凳。
卓纤儿正要下车,忽然发现面前趴着一个人,犹豫了一下,原本已经伸出来的脚又收了回去。
“小顺子,你先起来吧!”卓纤儿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是一愣,常福顺也呆住了,抬起头来,顾不得礼仪直视着卓纤儿。
卓纤儿见他好像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挥了挥手道:“你先让开,我不习惯这些。”
“还不快起来?”虹绽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呵斥着常福顺,一面双手伸出,扶着卓纤儿跳下了车。
还好,凤鸾春恩车不怎么高,其实不用垫脚也能走下来。大概他们是考虑到卓纤儿初次承宠,走路不稳吧。
引路的小太监不是小乐子,不过,卓纤儿还是谢了他,虹绽会意地上前:“有劳公公了!”一个红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塞进了小太监的袖子里。
小太监脸上笑开了花,恭恭敬敬地行个礼道:“娘娘好生休息,奴才告退!”
此时,翠烟也站起来扶着卓纤儿一起进了宫中。
卓纤儿命虹绽赏了众人,就借口累让他们都出去了。只留下虹绽和翠烟两个人伺候。
虹绽端来一碗粥,翠烟点上一炉香,接着就蹲下身子为卓纤儿按摩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