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尚武墨对自己的态度竟是如此,骤然气结,看着尚武墨生气的急忙道:“你现在简直是越来越不想像话了!为了一个镇国公的心腹,你就不惜跟哀家闹翻是吗?还是你觉得哀家命人去搜查楚临君的家有错了?难道你不知道楚临君曾是谁的人吗?”
尚武墨就是知道,所以才会如此!曾经的一切既然已经过去,他就不会再去追究,什么叫英雄豪杰?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或许太后到现在也不明白吧?
“母后,楚临君手中的兵权那么多,即使张大人的兵权在朕的手中,您觉得我们除掉楚临君会有几分的把握?三分?还有一分把握都没有?儿臣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用,儿臣只是觉得楚临君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镇国公一死,他倒戈于朕,为朕卖命也是天经地义!”
尚武墨转身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后,看着太后双拳紧握,脸色铁青,当即心中冷冷的一笑,抬起眼淡淡的继续道:“或许朕和太后的心情一样,对楚临君的忽然倒戈抱有迟疑的态度,但楚临君既然能够为朕做事,必定是看清了情势,镇国公都已经死了,母后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糊涂!当真是迷失了心智!
太后心中咒骂,她以为尚武墨之前所作所为是已然成熟,从来没有想过尚武墨的想法竟然是这么的简单,楚临君在镇国公身边长大,哀家就不信他会如此相信镇国公的死跟皇帝和太后没有关系!说到底,尚武墨就是因为卓纤儿那个宫女,要不是因为她的话,他怎么会与自己如此大动干戈?
“皇帝,你是不是派楚临君去寻找卓纤儿了?”太后不想跟尚武墨因为楚临君而争得半红脸,楚临君的事情,她必定会有办法整治,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除掉卓纤儿这眼中钉,她是不会让皇帝把卓纤儿再找回来的!
尚武墨起身,看着太后笑道:“母后,杨瑞奇一事,卓纤儿属实委屈,只是不知为何,卓纤儿会被人放了出去,亦或是逃跑了出去,这件事,朕要是不把卓纤儿带进宫问清楚怎么行?”
此话一出,太后当即面色一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质问哀家把卓纤儿那小妮子给弄走了?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让皇帝如此上心,试问他这么长久以来,对明妃何时如此上心了?还是安公公说得对,这皇帝是被卓纤儿那宫女迷得失了心窍了!
“皇帝,杨瑞奇一事哀家已经处理妥当,杨大人那边也有了交待,你如果再将卓纤儿给找回来,你让哀家如何面对杨大人?你又如何去面对满朝文武?区区一个宫女,竟把皇帝迷得如此神魂颠倒,哀家怎么放心让她在你的身边?”
听完太后的话,尚武墨当即冷笑,看着太后立刻笑道:“太后,朕要将卓纤儿封妃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如果您执意要阻拦,那就只能怪儿臣不孝,但是……”尚武墨转眼看向太后,眼神里尽是阴沉之色道:“杨瑞奇之死,卓纤儿比关入大牢,又被“逃了出去”,朕不查清楚,怎么能善罢甘休?更何况,杨大人那边您是怎么说的,您还不知道吗?”
太后当即跌坐在椅子上,她没有想到尚武墨竟为了一个宫女而跟她如此大动干戈,竟连朝中的大臣都不管,他这是要将江山置于何地?
“皇帝,你若是不听劝,哀家也无回天之力,总有一天,你会被你的一意孤行所害,到时候……哀家或许已没有精力再辅佐你了!”太后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着,现在的她没有半丝气力再去与尚武墨争执,既然皇帝的羽翼已经丰满,她无法再超控于他,那她何必再理?
“太后若是累了,那就好生养着,楚临君既然已为我朝所用,以后……那些没影又不讨好的事儿,就不要再去做了!”说罢,尚武墨转身便离开了息宁宫。
安公公见尚武墨走后,急忙走进息宁宫,见太后正瘫软在椅子上,当即上前,一脸担忧的看着太后问道:“太后,您这是怎么了?”
太后抬起眼看向安公公,当即苦笑的摇摇头,此时此刻,她只感觉自己的全身无力,没有一丝气力再去说话。
刚刚太后和尚武墨的谈话都被安公公听到,搀扶着太后坐在凤椅上,安公公当即走到太后的身边,为她捏捏肩。
“太后,您不要跟皇上怄气,再怎么说,那也是您的儿子不是?再不济,您还是太后呢,皇上是被卓纤儿那宫女迷了心窍,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说到底,就是一个卑贱的人,将皇上的身份给拉低了!”
太后听着安公公的话,身形一怔,安公公见状,立刻阴险的一笑,随后急忙说道:“太后,奴才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了,皇上平时还不是念着您的好?对妃嫔如何,您是看在眼里的!您现在生气,奴才特别能理解,但是,您可是当今的太后啊!怎么能对皇上的事情不管不顾呢?您可要替皇上把持江山社稷的!”
哀家难不成真的老了?竟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太后?一个小小的楚临君便让皇帝与哀家大动干戈,当初镇国公那么有能力,还不是被哀家给铲除了?哀家会怕了他一个将军不成?
“安公公,皇帝执意要将卓纤儿找回来封妃,还扬言要调查她到底是怎么出宫的,你觉得此事该怎么办?”太后瞥了一眼安公公,有些事情,她心知该怎么办,倒是想听听安公公的看法。
安公公走到太后的面前,当即躬身道:“太后,依奴才之见,倒不如将那卓纤儿给……”说完,安公公抬起眼,手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太后立刻嘴角一扬,露出了阴冷的笑意。
“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切莫要打草惊蛇。”
“奴才遵旨!”安公公高兴的退下,立刻命人秘密的跟踪楚临君,再分一批单独寻找卓纤儿的下落,安公公认定,楚临君必定会先找到卓纤儿,不管怎么样,他总算是有了除掉卓纤儿的好理由了。
回想起小乐子对自己的态度,安公公就一阵生气。
连续过去了两天,从小木屋离开,东方锦带着卓纤儿到了城外的一户村庄,这里的人烟稀少,住户也不是很多,相对来说比较隐蔽。而且大家都很热情,卓纤儿在这里深深的感受到了人情的温暖。
坐在山坡上,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楚临君说,晚上会接她回宫,亦或是明天……
在楚临君的口中,卓纤儿得知,短短两日,尚武墨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看样子很担心卓纤儿,眼看着复仇大计即将上演,卓纤儿却有了退缩之意。
忽然觉得楚临君说的话是对的!在皇宫,他可以报仇,即使没有自己,他依旧可以报仇。
而她……去皇宫无非是想亲手杀了残害她和爹娘的仇人。其实,卓纤儿这两天一直在想,看着村子里的人们整日会为了柴米油盐奔波,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让卓纤儿很羡慕。
如果她不报仇了呢?如果她不回宫,而是默默地等待着楚临君大仇得报,再与他……哪怕是守护在他身边也好啊!
骤然起身,卓纤儿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欲望,那就是不想回宫了,她要把她的身世告诉给楚临君,无论如何,只要楚临君能够接受她,她就不再回宫,如果可以……她宁愿自私一回,爹娘的仇不报了,她要跟楚临君浪迹天涯!
太阳缓缓地下山,天渐渐的暗了下来,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诧异的回头,只见楚临君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卓纤儿一时有些慌乱,真的要开口吗?如果说了,会不会像东方锦说的那样?
“东方锦呢?”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卓纤儿唯有搬出东方锦,才得以打开了话题。
楚临君抿了抿嘴,看着远处的天空说道:“他知道我要带你离开,已经藏起来了,等下会有我手下在不远处接应,免得看到了东方锦会引起尚武墨的怀疑。”在那些侍卫中,多多少少也有尚武墨的人,说到底,还是尚武墨不够相信自己罢了。
卓纤儿微微的点头,望着楚临君的侧脸,他的侧脸依旧那么好看,如雕塑一般精致。
“那个……”
卓纤儿长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看着楚临君说道:“如果苏青翎还活着,亦或是以另一种身份活着,你还会爱她吗?”
楚临君诧异的侧过头,脸上带着探究的表情看着卓纤儿不语,他不明白卓纤儿到底想要说什么。
卓纤儿尴尬的一笑,转身向小溪边走去喃喃道:“即使是活着,怕是早已物是人非,你们的那份情……”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楚临君忽然拉住卓纤儿的手,看着卓纤儿眯起眼,探究的问着。他总是觉得卓纤儿好像很神秘,有好多的秘密藏在心里,可他就是看不穿。
“楚临君,若我是苏青翎,你还会……你能够欣然的接受吗?”卓纤儿眼角掉下一行清泪,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恬不知耻的把这句话说出口的。
而楚临君慌乱的松开自己手的动作,足以证明,她即使是说出真相,也会像东方锦说的那样,楚临君定不会欣然接受自己的。
“逗你的啦!只是想要看看你的心中是否还挂念着姐姐!”
转过身,眼泪顺着眼眶簌簌流出,她终是与他无法再复合,就像当初自己死掉了一样,那份爱,早已随着自己的尸骨,深埋于地下了。
“我……”
诧异的回过头,卓纤儿没有听清楚临君刚刚说了什么,只见楚临君忽然靠近自己,一双眼四下看去,面色极为凝重,若是卓纤儿听到了,或许不会以后的悔恨,但这都是后话。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