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被塔罗牌带入了一个虚拟世界,脑子里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被洗掉了,什么都不再记得,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把降头术练好了。
直到记忆再次回笼的时候,我才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全身都轻飘飘的,走路都感觉要飞起来的感觉,身边即使没有灯,我也能看到周围的轮廓。
找到门的位置,独自在房间里的我打开门然后出去。
外面的光线渐渐透进来,我不再处于虚拟的世界里,而是活生生的站在阳光下。
商紫墨牵着唐唐,站在外面等着我,见我的目光和他相对,商紫墨笑笑,朝我走近。
“妈咪!”唐唐朝着我跑过来,扑进我的怀里。
“唐唐!”我同时抱紧了她,眼睛立刻红了。
唐唐已经长大了很多,都会跑会跳了,那个时候我走进地下室,唐唐都还站不稳,看她的样子,我似乎和这个世界告别了很久。
“音。”商紫墨深深地看着我,仿佛要把魂魄和我揉为一体,见唐唐放开了我,他这才紧紧抱住了我。
铺天盖地的吻落在我的唇上,他吻得狠了,霸道的龙舌伸进我嘴里,不停吮着我。
直到我快呼吸不了的时候,商紫墨才渐渐放开了我,只是他的吻仍然不时落在我的额前、我的发端……
“音,三年了,我们分开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商紫墨一只手紧紧搂着我,另一只手牵着唐唐。
爸站在远一些的位置,看着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鬓边更白了些,看到我在看他,这才笑了笑,朝我们走来。
“妈咪,我要去唐人街,你带我去好不好?”唐唐对着我突然说道。
已经四岁了……
我却还是第一次听到唐唐说话!
我心里充满歉疚,蹲下身子抱紧唐唐,鼻子有些发酸。
等我缓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周围都是金发蓝眼的外国人,环境也是陌生的,不是在那间废弃的工厂下面。
唐唐说唐人街?
商紫墨看到我眼里的疑惑这才说道:“我们现在纽约,音,我们等着你出关,来美国已经快半年了。”
“唐唐、爸、紫墨,我们 以后都不分开了,以后再也不分开了!”我看到商紫墨和爸眼里的波动,心里难过极了。
他们等了我这么久,可是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昨天还看到了他们似的。
虽然在学习降头术的时候遇到了很多困难,也吃了很多苦,可是在学习的过程中,我心里是没有他们的,那个时候,我只知道学习学习,直到
我看到他们的那一刻,才知道,亲情的陪伴是有多重要。
一辈子几十年,分开三年的时间,实在是不算短,更何况我和商紫墨之间还经历过那么多波折,还有爸。
我都不知道,他在和妈妈结婚之后,心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这么多年,他才是过得最苦的那个。
拉瑞恩也是受害者,真正可恶的人是蒋建国,还有小美。
虽然小美做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可是如果她开始心里没有存着恶念,就不会甘愿被蒋建国控制,不会被蒋建国控制,之后也不会发生那么
多事情,今天的我们,也不会在心里堆积了那么多遗憾。
还好 ,还有商紫墨,还有小美。
“妈咪,我们回家吧,为了迎接妈咪回家,我们今天要开开心心的,每个人都要开心哦!”唐唐笑着说道。
粉色的公主裙,辫子绑得很精致……比我那时候带唐唐还要带得更体贴。
“都是紫墨在照顾唐唐,这半年他很少去公司了,唐唐上幼儿园,每天他都去接送,早晚的饭都是他做,爸可是什么都没干的!”
“爸怎么没干活,唐唐的衣服不都是你洗的么……给唐唐讲故事,给唐唐温牛奶……”
“呵呵……”
商紫墨开了辆小车过来,我抱着唐唐坐后面,爸坐前面,一起爸和商紫墨这半年住的家。
是一栋不太大的别墅,很久的年份了,听说美国的房子年代越久价格越高,看着很古朴的样子。
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草,还有鱼塘,客厅里布置得很精致,虽然很多地方都看着像唐唐的手笔,比如墙上的风景画,还有窗户上有些简单的剪纸
。
看着暖心极了,瞬间就让我洗去了三年来堆积在身上的所有疲惫。
“先去洗澡,我去做饭,唐唐去准备水果,爸你坐客厅看会电视!”商紫墨利索的系上围裙,边说边往厨房里走。
洗澡?衣服怎么办?
我还没问出口的时候,商紫墨的话又从厨房传出来;“衣服在浴室的柜子里,你打开就看到了!”
浴池里一大缸水,还铺满了玫瑰花瓣,我舒舒服服的躺进去,然后洗了三年来第一个浸浴。
纽约的冬天有点冷,商紫墨准备的是一套粉色的家居服,厚厚的,穿在身上很舒服。
我下楼的时候,还在楼梯口就闻到了饭菜飘香的味道,唐唐在添饭,爸把菜端过来,放到加热菜板上。
虽然已经隔了几年,可是商紫墨做菜的口味我一直没忘,吃在嘴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我们正在互相夹菜的时候,冷不丁的听到了电话响起。
“音,你和爸先吃,还有唐唐,我去接!”商紫墨已经卸下了围裙。
即使穿着休闲服,他身上凌厉的气势却没有一点减弱,接电话的时候,我便看到了他背影中透出的锋芒。
电话离得不远,商紫墨接起来的时候,我还听到了听筒里面的怪笑声。
商紫墨见我对着电话目不转睛地看,于是开了免提:
“一家团聚了?不错,只是还差了两个人,要是再加上两个,就彻底团聚了,要不要我给你们送去?”
“蒋建国,你的死期就要到了,如果你惜命,就该自己跪到马路上去让汽车碾,好过将来死得更惨!”商紫墨淡漠的说道,仿佛说话的内容只
是最普通的聊天口吻。
“你女人修炼成正果了?靠女人来保护自己,商紫墨,你比我有出息,呵呵!”
我听不得蒋建国这么说话,再看唐唐的脸上没有任何惧意,暗暗放下心思,这才走过去接电话。
“蒋建国,你想不想试试,比被汽车碾的感觉更痛快的享受,保证让你活得好好的,让你终生难忘!”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可惜我娶了个水性杨花的老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把她扔了,至于你嘴里的那些妄言,我会送给你的。”
“蒋建国,原本我还想再让你多活两天,看你似乎不太惜命,没关系 ,我很快就成全你!”我把电话挂了。
那边又打过来,我直接把线拔了出来。
“紫墨,爸,我去门口看看!”
我感觉自己现在对周围的感受力更强,可以听到很远传来的声音,可以看到极细小的东西而不需要依靠显微镜。
外面有女人在哭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很痛苦。
原本听蒋建国那么说,我以为小美和拉瑞恩都会在一起,可是只有一个声音……
我出了客厅,往花园的方向走过去。
门外,一个女人躺在地上,轻轻地呻吟着,基本已经看不出长相,身上衣服褴褛,还有一股怪味……
我看出来,她是拉瑞恩,是我的亲生母亲。
我妈帮她养了一辈子的孩子,对于我爸和她之间发生的一切都选择了隐忍,可是,孩子的事情,我妈是不知道的。
当年,她为什么会那么肯定,我妈一定生不出孩子来,而她能把自己的孩子给我,还能回到蒋建国身边,跟他做夫妻,生蒋馨如。
蒋馨如活得像公主,我和小美却要面对那么多……
虽然她也是受害者,可是要让我完全接受她,像我对待闫真那样喊她妈妈,我做不到。
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她自己没有处理好和我爸还有蒋建国的关系,她又何至于弄到今天这副田地,如果她真是被迫和我爸分手的,分手之后
就不该再来找我爸,而且那个时候,我爸都和她断了,已经认识了闫真。
她明知道和我爸没有未来,还是还找她,而且在二十四年之后,还跑到中国去看我爸,被蒋建国抓住。
如果她不去做那些事情,蒋建国会对她那样做吗?
如果蒋建国不爱她,怎么会和她生了蒋馨如,而且让蒋馨如过得那么幸福,完全没有受到他们上一代人的影响。
拉瑞恩好一会儿才看到我,似乎并不知道自己会被扔到我家门口,闭着眼睛,似乎想要一个人离开。
她努力用手在石地上滑动了几下 ,可是身体并未如愿跟着移动。
知道自己动不了,拉瑞恩的脸上更窘,撇过脸去不看我。
我抱起拉瑞恩,直接进了客厅。
她的身体很瘦,三年的时间,她老了很多,基本身体就是一副骨架子,不到九十斤。
我抱着她,感觉十分轻松地就把她抱进了客厅。
“啊……我怕!”唐唐看到我抱着一个血人进来,吓得扑到商紫墨的怀里。
“咳咳咳……”拉瑞恩被眼前的场景刺激到了,不停的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用力地捂着自己的嘴,好像怕把空气污染了。
爸看到拉瑞恩的惨样,眼波微动,却并未上前。
我对爸的淡漠有些意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拉瑞恩一点也不关心了。
客厅因为拉瑞恩的进入,徒增了一股难闻的味道,有尿骚味,还有血腥味,各种气味混合,让人避之不及。
我这才注意到, 她身上除了血污,还有很多污秽物。
拉瑞恩穿着藏青色的衣服,身上的血是一块一块的,即使衬在深色的衣服上也可以看到,还有很多不明的秽物,看不出是什么,很难闻。
拉瑞恩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会儿哭,一会儿咳嗽,然后指着喉咙,像是要喝水。
我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喂到她嘴里。
拉瑞恩喝了水,润了润嗓子,这才开口:“泽荣!”她喊了一声。
声音很小,我爸也不知道听到了没,并未有所反应。
“泽荣,你原谅我吧!”拉瑞恩又清了清嗓子,这会儿声音大了些,不过还是像含了满口的沙子,听着声音有些破碎。
爸这才又看了她一眼,见她满脸都是眼泪, 终究是不忍,走过来。
拉瑞恩被我抱进来的时候,我是把她搁在沙发上的,爸抱起她,说让她去盥洗室清洗一下。
拉瑞恩身体离开的地方有一大团黑印子,我把沙发布摘下来,然后让商紫墨打开空气净化器通风。
“你闭关之后,瑞恩阿姨又来找过你爸,还……说要跟你爸再在一起,爸他没有同意,她就天天缠着他,直到被蒋建国带走,整整一年的时间
,她都在北京。后来,我听到皇甫安说,蒋建国是在练一种非常邪恶的降头术,练成了之后,他能杀人无形,给对方下绝降,任何降头师都无
法解开,就是乘着这一年的时间,瑞恩阿姨才能去北京,后来,听说蒋建国的降头术没有练成功,知道拉瑞恩去了北京,他非常生气,便去找
了拉瑞恩回美国,之后,我们都没有再见过她,直到今天!”
“她和蒋建国离婚了吗,爸是什么意思?”
我想,如果爸真的放不下她,我们做小辈的也会支持他的选择,毕竟妈已经走了这么多年,爸和拉瑞恩是旧爱,再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只要
……她对爸是真心就好!
爸一个人太孤单了。
“没有,她放不下蒋馨如,二十几年的夫妻,哪能那么快忘了,蒋建国把她找回美国的时候还带到公开场合好一段时间,为的故意给爸难堪,
瑞恩阿姨她对蒋建国还是有感情的,那段时间,他们过得像新婚……”
“那爸还……”我看着爸抱拉瑞恩到盥洗室的方向,真的十分生气。
“他是故意这么做的,音,还有一件事我没有说,那个时候,就是蒋建国练习邪降的那一年,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小美,蒋建国
之前一直都把小美禁锢着,不时地还会给我和爸发威胁信息,那一年之后,他再也没有发过关于小美的信息了,我猜,小美失踪了,乘着蒋建
国练习邪降的时候,小美也学了不少,因为她的身体里也有蒋家的血!”
“紫墨,你曾经说过我妈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后来,那个叫朱莉,也就是拉瑞恩身边的人说过,我和小美的身体有蒋家的血液,你也说
过,我是蒋御的孩子,和蒋烨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关系,我真的不是我爸的女儿吗?还有小美,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她”
我在听到那些消息的时候心里是震惊的,震惊过后,我便淡忘了,因为我感觉,我爸就是我爸,即使真的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是我的爸爸,那
种感情,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瑞恩阿姨那个时候确实和你爸好过,在你爸认识了你养母之后,而同时,她也被蒋御迷惑,一夜风流,后来是蒋建国在找到小美的时候,发现了小美有蒋家人的血液,所以他把小美囚禁起来,成为了他的奴隶。只是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小美真的是警察,不过因为犯了事才会躲到伊宁不敢出来,后来直到小美失踪,彻底和我失去了联系,我才感觉,她自己也是身不由己的,不过我知道即使没有蒋建国,她依旧只是小美,是和你无关的陌生人,音,你如果再有机会见到她,不要被她迷惑了。也不要因为她过去的经历产生同情,你现在不只是你爸的女儿,你还是我的妻子,唐唐的妈妈!所以,为了我们,你不要冒险。”
“我当然知道了,可是现在小美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还是有了她的下落再说吧,我有点担心爸,他刚刚对瑞恩阿姨……”
“初恋的女人忘不掉也正常,你爸知道分寸,不会再对瑞恩阿姨心软了,她现在身上需要清理,你觉得,你能毫无芥蒂的给她洗澡?”
我闷着脸不做声。
商紫墨说得不错,让我接受拉瑞恩是件困难的事情,除非爸把她当做了一家人,不过即使那样,也只是将就来的和平相处,不算是真正的喜欢。
楼上突然传来一阵爆破声,我吓了一大跳,唐唐哭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普通的爆竹声,出事了……
商紫墨先我一步,直接奔了二楼走到盥洗室的位置,我随后跟着一起冲上去。
浴缸里一缸的血水,拉瑞恩躺在里面,身体泡在水里,只剩一个头露在外面,正在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她的脑袋破了个洞,看着可怖极了。
商紫墨知道我不愿意看到那些东西,便让我先出去。
爸似乎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会说话了,铁青着脸,手里还拿着一块搓澡巾。上面有没用完的沐浴露。
紧接着,拉瑞恩的身体,四肢也开始出现类似的爆破现象,伤口大面积出血看得人脑子发蒙。
我闭上右眼,然后开始在自己的脑子里点上一张暗黑符,在心火里点燃,心里默念咒语,然后让符进入到拉瑞恩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