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省长,您好!”柯宁笑了笑,然后向张勋伸出了右手。
“柯秘书长,您有些不够意思啊!”张勋紧紧握住柯宁的手,接着说道:“我们两个好歹也是党校同学,在一起呆了一年多。您现在成了中央领导了,不会这么快把我这个同学也忘记了吧?根据我掌握的消息,您到绿城已经两天了,连个电话也不给我打,怎么,想给我省酒钱呀?”
“哈哈哈哈,张省长,此言差矣。”拉着张勋坐在身旁的椅子上,柯宁亲切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接着说道:“我哪是什么中央领导,只是一个为您们这些首长跑腿的差役而已。倒是您,自从党校毕业以后,青云直上,一级接着一级的蹦,我就是坐着风火轮也追不上啊。您老人家现在已经是绿城省的常务副省长了,在我们那一批党校学员中应该是干的最出色的一个。所以,我把谁忘了也不能忘了您啊,我还等着占您这个老同学的光呢!”
“哈哈哈哈!您呀!”听完柯宁的话,张勋哈哈打消了几声,在转头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一旁,正在瞪着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古月。他松开握着柯宁的手,转身向古月伸出了手:“古董事长,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看着张勋伸过来的手,古月没有说话,更没有伸手。他瞪着一双开药冒火的眼睛看着张勋,一脸的愤怒。
手伸出来半天,古月却没有一点反应,张勋有些尴尬了。手架在半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大哥,想什么呢?张省长跟您握手呢!”看看一脸尴尬的张勋,再看看气的只喘粗气的古月,柯宁一边说一边冲着古月挤挤眼睛。
古月明白了柯宁眼神中的含义,思忖片刻之后,他把一双手揣进口袋里,然后冷冰冰的看这张勋说道:“托张省长的福,我还活着。张省长,你看着我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心里是不是很不舒服啊?”
张勋轻轻的摇摇头,收回伸了半天的手,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古月的肩膀:“古董事长,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意见,而且意见很大。所以,不管你现在对我什么态度,我都不会生气的。相反,我要跟您说一声对不起。您与魏新光发生矛盾的时候,我是金山地区地位书记,然后就是三江自治州党委书记。在我的任期内,云浮县法院和金山地区中级法院对您与魏新光之间的借款纠纷案、你的刑事犯罪案的审理和判决过程中出现了重大的错误,这是‘6.11’专案组最近查明的事实。经过中央三部委和专案组研究,近日,绿城省高院三江自治州分院将对涉及您的这两宗案件进行重新审理。您放心,这两宗案子的重审工作我会特别关注,保证让法律还您一个公平、公正的说法。您就放心吧!”
说到这里,张勋再一次走上前去,把一双手亲切的搭在古月的肩膀上。
古月看看张勋,然后扭了扭身子,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双手摆脱开,然后,看着张勋说道:“张省长,我古月能从龙海到云浮开发矿业,完全承蒙你的厚爱。在你的欣赏和大力举荐之下,我放弃了在龙海市的生意,豁出我的身家性命,拿出全部家底到云浮开发矿业。承蒙您的关照,我在云浮的事业开展的顺风水上,也赚了不少钱。但是,张省长,我古月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啊。在云浮的那段时间,您是金山地区地委书记,我古月对你怎么样你清楚吧?大的事情咱先不说,就是你们家住的房子、你老婆穿的衣服,手里拿着的名牌包包,甚至你们家吃的柴米油盐,哪一样不是我古月掏钱给你买的?拍着良心说话,我觉得我古月并没有对不起你的额地方。但是,就因为你的爱人去香港游玩时放入三十万元的旅游费用,你却和魏新光绑在一起来陷害我,你还是个人吗!你……”
“古董事长,今天守着中央领导在这里,你可不要乱说话呀,说话是要负责人的!”没等古月把话说完,张勋赶紧打断了他的话,一边有些着急的看看柯宁,一边看着古月辩解道。
“张省长,你不要把我看成是魏新光一伙的人,我古月别的不敢说,无中生有、信口雌黄、编造事实陷害人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说到这里,古月停下话题,看着张勋:“哼哼,张省长,我给你提个建议可以吗?”
“您说。您刚才我说过,你能到云浮开发矿山是我的极力引荐,好歹我对你还是有知遇之恩的。虽然平时对您关心不够,让您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锅,但在内心深处我还是非常欣赏您并且支持您的。再说了,我和你的妹夫柯宁秘书长是党校同学,在这个时候能不管您吗?您说,什么事情!”张勋看看古月,满脸堆笑的说道。
“没有多大的事情。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古月斜着眼睛看看张勋,然后接着说道:“我与魏新光之间的借款纠纷案以及我的所谓的刑事犯罪案马上就要依法重审了,因为有你张省长等政府官员们的特别关注,所以,即便是我充满了自信的情况下,也不敢说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但是,我要提醒您的是:如果您有这个本事,千万不要让专案组给我翻案,否则,你们包括你的麻烦就来了。一旦我走出监狱的大门,就是拼上老命,我也要把魏新光以及魏新光背后的那些腐败分子送进监狱。这其中就包括你!”说到这里,古月气哼哼的甩甩胳膊,然后看看柯宁:“柯秘书长,您们都是党的高级领导干部,您们谈工作,我一个服刑人员坐在这里不合适。我走了,回监舍了!”
说完话,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探监室,对站在门口的狱警大声报告道:“报告警官,服刑人员古月要求回监舍!”
看着古月气哼哼的走出探监室,在狱警的押解下回了监舍,柯宁轻轻的摇摇头,然后微笑着看看张勋:“古月在与魏新光之间的借款纠纷案以及所谓的刑事犯罪案上确实受了委屈,所以说话情绪有些激动,甚至没有分寸。张省长,看在我的面子上,还请您原谅。”
“柯秘书长,您千万不要这么说。”张勋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一边给柯宁递烟,一边接着说道:“在古月与魏新光的借款纠纷案、古月的刑事犯罪案上,我们金山地区、云浮县的一些领导干部和执法人员确实犯了错误,冤枉了人家。这不是凭空臆想,而是经过专案组经过几个月的调查得出来的结果。秘书长,看来呀,我们在干部队伍和执法队伍的管理教育方面是存在问题的,需要检讨啊,特别是我。这两个案件发生的时候,我是金山地区的地委书记和三江自治州的党委书记,在我的任期和管辖的地盘上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是我的失职啊。所以,古月发几句牢骚甚至针对我说一些难听的话,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不会生气。您就放心吧!”
说到这里,张勋看着柯宁笑了笑。
“张省长,您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啊!”坐在椅子上,柯宁一边吸烟,一边看着张勋一脸认真的说道:“随着改革开放步伐的不断加快,我们所面临的社会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革,而随着这种变革所发生变化的,就是公民素质的降低,价值观、世界观的堕落。一切向钱看、以物质的贫富决定一个人是否成功的错误标准,也让我们的干部队伍发生了质变。一些领导干部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私利,贪污受贿、执法犯法的现象屡有发生,甚至有一些受党教育多年、对国家建设作出了突出贡献的高级领导干部因为钱财、女色而纷纷落马,让人心痛啊!所以啊,如何做好领导干部、执法人员的思想道德教育,加大反腐倡廉工作力度,是我们这些人,特别是您们这些省府大员们的引起高度重视的一项工作啊!”说到这里,柯宁停下话题,认真的看了看张勋。
“是啊,有些时候我也想不明白,这些领导干部是怎么想的。为了金钱、美色,竟然放弃了自己的原则,辜负了党多年的教育,心甘情愿的充当犯罪分子的保护伞,可悲、可气、可恨啊!”听完柯宁的话,张勋一边说,一边痛心疾首的摇摇头。
“张省长您知道我和古月之间的关系。但我们今天不谈个人感情,只是就事论事,从一个党员干部的角度出发看古月与魏新光之间的借款纠纷案和古月的刑事犯罪案两个案件。在这两个平平常常的两个案件背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隐藏着这么多的党的干部和执法人员,而且级别一个比一个高,手段一个比一个露骨和大胆,这能不让人吃惊吗?如果这件事情不能查清楚、搞明白,不能还原事实的真相,我们如何向几千万绿城老百姓交代?如何向中央交代呢?”说到这里,柯宁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用手掌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是啊,一直到现在我还不能相信这会是事实,是发生在我身边的事实!”听完柯宁的话,张勋深深的点点头。
“张省长,作为党校的同学,我不得不提醒您一下:在专案组的调查报告上可是有您的名字啊!这件事情您怎么看?”看着张勋痛心疾首的样子,柯宁笑了笑说道。
“很正常,很正常!”往烟灰缸里弹弹烟灰,张勋不自然的笑了笑,看着柯宁说道:“古月刚才的话您已经听到了,无论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就在那里放着。古月能到云浮县开发云浮铁矿,是我通过省经贸浅谈会招商引资过来的。说实话,在他没有和魏新光发生矛盾之前,古月还是挣了不少的钱,企业经营的也很好,前景可观。这个结果,有他古月踏实做事、辛勤努力和善于经营的成分,同时也是与云浮县县委、金山地区党委的大力支持分不开的。这个事实,古月心里非常清楚。与此同时,我们两个也建立了非常好的关系,经常在一起喝茶聊天,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说到这里,张勋停下话题,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一边给柯宁发烟,一边接着说道:“他与魏新光发生矛盾并诉诸法律的事情我是知道的,那个时候,我已经调任三江自治州党委书记。但是,我并没有过多的过问这件事情,我的想法是:法律的事情由法律解决,作为地方党委和政府,尽量少干预。所以,在整个案件审理和判决过程中,我没有给古月提供太多的帮助。他因此记恨我,是情有可原的。但是,至于他刚才说的所谓的给我送房、送包以及什么三十万元旅游费用等,在您面前我不想解释,更不想辩解,还是让事实说话吧,如果我真的接受了他古月或者魏新光的什么东西,专案组会调查,各级纪检监察机关也会查,我愿意配合并承担因此带来的任何后果。‘心底无私天地宽’,这点把我我还是有的。”
说到这里,张勋冲着柯宁笑了笑。
柯宁也笑了笑,平静的说道:“作为冤假错案的受害人,心里有委屈、有怨言很正常,发几句牢骚甚至骂两句也无可厚非。作为当时的父母官,你不接着谁接着?只是不要太往心里去就行了。任何事情都是重证据的,没有任何证据,谁也把您也怎么样不了。就像您刚才说的那样,‘心底无私天地宽’。老张,我相信您!”
听完柯宁的话,张勋的脸上挂满了笑容,情不自禁的向柯宁伸出了手:“谢谢首长信任!”
“您少来!继续您刚才的话题。”与张勋握了握手,柯宁笑着和张勋开了句玩笑。
“哈哈哈哈哈,好,我继续!”张勋先是哈哈一笑,然后接着说道:“古月与魏新光之间的借款纠纷案、古月的刑事犯罪案案发的时候,我正在当地任职,作为当时的主要领导,即便是没人说我在上述两宗案件中干了些什么,我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对下属管束不利、管理不善等等,应该承担的责任我绝对不会以任何理由辩解活推脱。作为一名受党教育多年的领导干部,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因此,我已经向绿城省委、省政府以及中央进行了汇报,请求处分。至于其他的,说我接受魏新光的贿赂、充当魏新光的保护伞等,我倒是希望专案组好好查一查,如果情况属实,我愿意接受党组织的任何处罚,哪怕是罢官、坐牢都无所谓。我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有数,所以,我坦然面对。”说到这里,张勋脸上挂着微笑,一副坦然的看着柯宁。
“嗯,那就好。老张啊,作为同学,我可不希望在我下一次来绿城的时候到那个地方去看您!”把手中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柯宁和张勋开着玩笑。
“不开玩笑,咱们说正事。柯秘书长,我有些事情还需要您帮忙啊!”张勋笑着看看柯宁,然后,拿出一支香烟递到柯宁面前。
“谢谢,我不抽了,嗓子有些不舒服。”柯宁冲着张勋摆摆手,然后说道:“老同学,您跟我客气是不是?绿城的情况我是知道一些的哦。您老人家现在是绿城省的常务副省长。在老省长一直养病、处于半退休的情况下,您一直行使的省长的职权,是绿城省名副其实的‘二把手’,不说一跺脚整个绿城全省乱颤吧,除了新任书记辛国吉同志之外,您可就是说话最算数的人了。一个省的事情都能做主,哪还有我这个小京官帮忙的事儿?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柯宁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我的柯大秘书长,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我是真有事儿请您帮忙。”张勋先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然后一脸真诚的看着柯宁。
“哦?您说!”见张勋一脸认真的样子,柯宁也认真的回答道。
“中央三部委对古月与魏新光之间的借款纠纷案、古月的刑事犯罪案的重审工作已经做出了具体的安排,现在,绿城省高院三江自治州分院正在为案件的重审做准备。古月是您的姐夫,我们又是老同学,所以,我会随时关注此案,保证让他们给古月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这您就放心好了。至于……”
“张省长,恕我冒昧打断您的话。”柯宁冲着张勋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接着说道:“鉴于我和古月之间的特殊关系,对于该案的重审工作,我不能过多的过问。我这次到绿城,是因为参加在龙海市举办的一个全国政法会议,借这个机会来看看他,并不是专门来看他的。至于该案的重审,我相信三江自治州分院能够按照专案组的调查情况,依法进行审理。再说了,不是还有最高院的李东局长他们在这里督办吗,我想,即便是有人想干点什么,也不会像原来那样肆无忌惮、有恃无恐的了吧?但是,我还是要感谢您,就为了您刚才的那番话!”
说到这里,柯宁冲着张勋笑了笑。
抬起头看看柯宁,张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冲着柯宁点点头,接着说道:“对于‘6.11’案件的重审,中央三部委有明确的规定,即:根据专案组调查的结果,还原古月与魏新光之间的借款纠纷案、古月的刑事犯罪案的真相,依法重新作出判决。重审只针对案件本身的对错,追究相关责任人的事情另案处理。但是,根据我掌握的情况是,专案组并没有按照三部委的要求去做,至少目前是这样。他们在云浮县、金山地区、三江自治州甚至省委、省政府到处调查,矛头直指相关领导,在绿城省的干部队伍和执法队伍中引起了不小的动荡。绿城省的特殊位置特别是在社会稳定、民族团结等方面面临的严峻形势您是知道的,如果专案组再这样干下去,会对绿城省的干部队伍造成非常严重的不稳定因素,并会直接影响到社会稳定。作为常务副省长,我有些担忧啊。”
说到这里,张勋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然后皱着眉头看看柯宁。
“张省长,您的意思是……”拿起面前的烟盒,抽出一支香烟递到张勋的手上,柯宁微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