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叩头道:“出了此山,小婢就把您当爷爷看,您老人家就答应小婢跟着您老吧!”
童应松也觉她一个女儿家,无依无靠,谋生也是不易,这就朝着卜崇孝挥挥手道:“你们领他们去吧!”
卜崇孝答应一声,领着其他的人,朝左首石门而去。那小婢女眼看童应松业已答应,一时又连叩了几个头,才行站起。
童应松道:“王辅堂、胡维世、毕连良,可随老夫同行,路上不论遇上什么人,没有老夫的吩咐,不准出手!”
三名黑衣剑士躬身应“是”。童应松这才转身朝马峤道:“马公子请。”
举步朝左首一道石门走去。这里自然也是一条辅道。辅道相当宽阔平整,不用说,这是通向井门去的了。
童应松一路领先,马峤紧随地身后而行,那婢女和三名黑衣剑士,则追随马峤的身后。大家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放腿急奔。约莫走了半里多路,这条甬道便已到了尽头。童应松脚下突然缓了下来。马峤心里有数,暗道:“这大概是快出去了。”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果见童应松脚下一停,举手朝迎面石壁上按去。但听一阵轧轧轻震,壁上登时打开一道门户。
童应松双手提胸,缓步走去,便自站定,让马峤、婢女和三名黑衣剑士鱼贯走出,才举手在壁上按了两按,等石门抬起,突然朝那方才按动之处,双掌用力拍去。但听“轰”的一声,直震得洞顶沙石纷纷下落。童应松回首道:“老朽已把通向除佞门这道门户的启开机关震坏,此后再也无法开启了。”
童应松接着举步走近右首壁下,以耳贴壁倾听了一阵,然后转身缓步朝对面石壁走去,也同样以耳贴壁,仔细地倾听了一阵。马峤看他举动,想起自己来时情形,已知这左右两处石壁,必然各有一道暗门无疑。童应松倾听了一回,左足忽然在壁下踏上一步,右手跟着朝前推去。这里果然是一道活动门,随着他一推之势,石门已然开启。
童应松回头道:“马公子且慢,这是翻板活门,等老朽进去之后,你再推门进来。”
话声一落,人已跨了进去,石门随着翻了过来。马峤依言伸手推门,然后一行人相继推门而入。石门里面,当然还是一条甭道,只是比外面的甬道显得狭了一些,一样的黝黑无光。
童应松左手执着精巧火筒,右掌当胸直竖,回过身来,低声道:“此处已是丁一鹤设伏之所,老朽知道得并不多,再进去,随时都可能遇上袭击,公子可把你的长剑握在手中,必要时可以掩去剑光,才不致中人暗算,最好掣剑在手,免得临时拨剑出声。”
马峤看他说得郑重,依言取出佩剑,托在掌心,他因甬道地势不宽,长佩剑无法施展,右手从身边取出了短剑。那婢女和三名黑衣剑士,也同样的掣出了长剑。山腰甬道,不但黑暗,而且也十分沉寂!这一阵“锵、锵”拔剑之声,虽然不响,但夹道传音,就是较远之处,也可清晰听到。
只听一声大喝,遥遥传来:“什么人?”童应松冷声道:“老夫。”
他声音沉重有力,这两个字,直送出去,甫道起了一阵嗡嗡之声。那喝问的人不再出声。
童应松也并未熄去手中火筒,回头道:“大家随我来。”举步便朝前行去。
大家脚下极快,但走了不过一箭来路,突听那人又大声喝道:“来人还不站住?”
只见一道火光,夹着尖锐的啸声,疾射而来?“轰”的一声,落在童应松前面八九尺处,立时爆起一片熊熊火焰。这是一支特制的火箭,火焰极强,一片火光,正好把三尺宽的甫道封住。隔着火光,出现了一个青衣人,沉声道:“来的是什么人?”
童应松只得站定下来,冷哼一声道:“怎么?韩兄连老夫都不认识了么?”那青衣人微微一楞,道:“来的莫非是童总管?”
两人相距,虽不到三丈来远,但中间隔了一道熊熊火焰,确实看不清对方相貌。童应松道:“不错,正是老夫。”
青衣人一听果然是童应松,除佞门总管,他自然不敢稍有怠慢,慌忙抱拳拱手道:“敝职不知童总管驾临,多有失敬之处,还请原谅。”随着话声,但听“哧”的声,眼前一片火焰,登时熄去,而且不见一点烟气。童应松暗暗赞道:“此人一手火器,果然了得。”
但听了对方的话,心头不由的大感诧异,暗道:“丁小主从井口壁败退,差不多已有半个时辰,应该早已下达命令,严加戒备了。如今听韩兴仁的口气,似乎还不知道我已经反了?”
心念转动,业已缓步走了过去,说道:“韩兄可是负责此处防务的么?”
韩兴仁道:“敝职是奉命协助唐兄来的。”童应松道:“唐子方人呢?”韩兴仁道:“敝职只是守护此门,唐兄还在里面。”
童应松缓步走到他身前停住,说道:“老夫奉命前去救人的,不知里外面都是些什么人?”
韩兴仁道:“人数不多,但武功全非弱手,为首的好像一白一黑两个女子,还有前门主穆映天、知府丁一鹤等人,现在已知的只有这么多”童应松点头道:“很好。老夫前去瞧瞧。”
韩兴仁面有难色,望望童应松,说道:“敝职奉有小主子的命令,不论何人,均须有令牌,方可通行,童总管,还是不要为难在下好吗?”
童应松没待他的话说完,微晒道:“老夫是奉命前来救来人,岂会不带令牌?喏!韩兄拿去看清楚了。”
左手一伸,朝他面前送去。
韩兴仁不知有诈,口中还连声应“是”,他神色恭敬,伸出双手去接,哪知手未伸出,突觉右手脉腕一紧,已被童应松五个钢钩般的手指,扣个正着!心头不觉大惊,惶然失措道:“童总管!”
童应松知道此人一身俱是火器,一把扣住对方脉门,立时功运五指,沉笑道:“韩兄不用多说,随老夫进去便是。”言罢举步朝里行去。
韩兴仁右手脉门被执,哪里还有半点挣扎的余地,只得跟着走去,口中说道:“童总管但请放手,敝职自当前面带路。”
童应松冷笑道:“韩兴仁,老夫不吃你这一套,你和那唐子方俱是跟随丁家小主从京里来的奸徒佞党,乖乖随老夫进去,老夫还可饶你性命。”
韩兴仁听出童应松语气不对,心下更惊,脸上已经绽出汗水,嗫嚅说道:“童总管多心了,敝职不敢。”
两人说话之际,已经行到一堵石壁前面。童应松脚下一停,问道:“这道石门之内,可有飞鹰堂的人防守?”
韩兴仁道:“敝职在天亮前才奉派来的,守住这道门户。如若有人冲出石门,一概格杀勿论,至于里面的情形如何,敝职就不得而知了。”
童应松侧脸问道:“你说的可是实话?”韩兴仁道:“敝职说的,句句是实话。”
童应松道:“好,马公子你先替老夫点他的哑穴。”“哑穴”为声带所在,点制此穴,令入口不能言。点取此穴,亦可使手臂若废,无法举动。
童应松吃惊道:“总管你这是为何?”话声未落,马峤早已出指如风,点了他的哑穴。
童应松放下汤金城脉腕,倏地跨上一步,举手按动机关,但听一阵轧轧轻震,壁间裂开了一道黝黑门户。童应松一手执着火简,朝前一指,喝道:“韩兴仁,你走在前面,替老夫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