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仪正给子慕喂招,邪尊坐在一旁指点。
又有宫众前来禀报。
“报老宫主,何长老不知从哪里寻了上百位姑娘拦截晏王爷的车驾。”
甄仪手下一顿,转头差点笑出声来。
“然后呢?”
然后还没等晏连浦发话呢,顾衍之自己催着马儿就过去了。
晏连浦头次大婚的时候,顾衍之就是一身红衣,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顾衍之本就长得倾国倾城,若非如此,当年西番王也不会被他骗的戚而又惨,时隔几年依然耿耿于怀!
如今,顾衍之一扫两军阵前的那股子威仪,更添了几分魏晋名士的风流,把一干美人比的黯然失色。我们的顾将军那可是个怜花惜花之人,自己的这副容貌伤了美人们的心,他哪里就会拍拍屁股走人,所以……
“结果,顾将军非常开心的与一众美人把酒言欢,晏王爷对顾将军说了句‘别玩的太久’,然后就带领人马离开了……”宫众望着外面的细雨,不无感慨的答道。
“……继续打探。”
农历二十六日,天气阴沉。
子慕第一天去书院里做为一个普通的学生上课,甄仪远远的坐在树上观望。
宫众前来时,邪尊正看着甄仪发呆。
“报老宫主,叶长老出了奇招,驾着马车将路堵住,声称自己身体不爽,无法移动……”
“然后呢?”
“然后晏王爷派了郑将军对叶长老进行了一番探望……叶长老在两个时辰之后……”
“好了?”
“没,彻底晕了!”
邪尊扶额!
这事,其实真的不能怪叶亦!
郑言是个碎嘴子,天下人皆知。
可是郑言的嘴究竟能碎到个什么地步,那可不是人人都有体会的!
换而言之,其实在大多数的时候,我们的郑将军还是挺收敛的!而就算他收敛的时候,你都会觉得你的耳边能有上千只苍蝇在那飞,这要是让他撒开了欢儿……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一般情况下,能让郑言不收敛撒着欢儿的白话就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自己手下的兵将犯了军规的时候,我们的郑将军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礼的跟你聊啊说啊,直说的你是痛苦流涕,哭着喊着领罚!具体的详情,其实如果看过“大话西游”的朋友都应该能想像得到的!
二那就是去逼供的时候了!郑将军一向讨厌类似张扬之流那种一无美感二不人性化的逼供方式,要多血腥有多血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敌人也是人嘛,也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能那么对待呢?你看看我们郑将军多客气,小椅子一摆,小茶壶一拿,聊呗……虽然每次聊的东西内容都不一样,但结果一般都是一样一样的!
而今天,虽然不是一般的情况,但我们的郑将军还是义无返顾的与我们已经病的不能移动的小叶长老展开了一次深谈!
其实,小叶长老定力真的不错,只是晕过去,而没死过去!
农历二十七日,天气多云转晴。
已经成功招安了三位天煞宫长老的晏连浦带着自家的手下以及顺路拣回来的天煞宫众人终于与甄玄相遇了。
听闻了这个消息,邪尊不无得瑟的瞅了甄仪一眼又一眼,那意思,哼哼,这回看那姓晏的小子还怎么得瑟!
甄仪顺手往嘴里扔了个枣子,站起身施施然的回了屋,对邪尊连眼神都欠奉一个!
邪尊很生气,指着甄仪的背影吼道,“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样子?”
青忆先生微微一笑,非常中恳非常诚实的回答道,“单问她,我还真说不好。不过加是你,那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样子!”
甄玄单剑匹马的横有大道中央,大有一夫当关,万夫甄开之势,对着晏连浦的马车点了点手说道,“晏连浦,下车来。我们聊聊。”
晏连浦施施然的挑开车帘,对着甄玄微微一笑,“不知甄宫主想与本王聊点什么?”
甄玄冷冷一笑,“‘本王’?你好大的威仪!只可惜,你是‘本王’,我也是个‘本座’!你本我也本,你狂什么!”
别人不说,就晏连浦马车后面那几位,包括三位副将以及天煞宫的那三位长老已经下了马,指点着下人要林间一处阴凉的地方摆好了桌子,放上了瓜果点心,还备上了茶水,三人一桌的坐好,完全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架式!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
谁让这两位一见面就得掐。而且还掐的跟两个黄口小儿一般的没营养没素质呢!
放着这样的好戏不看,天理难容啊!
晏连浦不屑的对着甄玄摇了摇头。
“你摇什么头?就算是摇头,也是我对你摇。想来,你也应该还记得的!当日我曾经说过,如果没有我点头,别说是皇帝赐婚,就算是你请得动玉皇大帝给你赐婚,你也休想把甄仪娶走!想来,你的记性应该也没有那么差的,对吧?”
晏连浦一挑眉梢,问道,“我倒不知道,甄宫主哪里来的这般底气,竟然敢跟本王如此的大言不惭!”
甄玄冷笑数声,说道,“底气自然是有的!别的不说,咱们单说比试一事。那日你我于战场之上,似乎并非分出胜负。那时候我师傅也曾经说过,如果你想娶甄仪,必要先赢了我,他才答应这场婚事。可这未分胜负的比试……”
坐在一旁的何九味低声跟方逆说小话,“宫主今天的话不少啊!”
方逆点头,“估计这又得是有些日子没人说话,憋着了!”
叶亦却大摇其头,表示并不赞成!宫主话多么?那自己昨天的经历算是什么?只要你跟郑言深刻的交流过就会知道,这天下话多的人真是不多!
“衍之!”
真坐在一旁算计着这两位究竟还准备聊多久才会开打的顾衍之突然被晏连浦点了名,条件反射一样的站起身来。
“把那日的战果报给他听!”晏连浦淡淡的说道。
“哦。”顾衍之清了清嗓说道,“当日永安城一役,共歼敌十七万六千八百四十七人。其中,死于兵将之手的,有八万四千四百一十二人。其余的九万二千四百三十五人由你们两人斩杀。经过事后仔细点算,死于枪下的,共计四万七千零二人!剩下的,由甄宫主所杀。”
甄玄被顾衍之嘴里这一套的数字弄了个头晕脑涨!
“听明白了么?”晏连浦问道。
甄玄正在拔拉着脑子中能够用来帮助自己计算的脑细胞想弄明白所谓的“剩下的”究竟是多少,就听晏连浦对自己发问!
所以,他没好气的吼道,“还没算完!”
顾衍之当时就傻了!
张扬很厚道的转头看向天煞宫的那三位长老,只见他们望天瞧地看空气,反正没有一个去看自家这个怎么丢人都不嫌多的宫主大人的!
两位数以上三位数以下的帐,自家宫主就没算明白过,你还指望他能从事这么高难度高强度的计算么!开什么玩笑!
最后,还是何九味忍不下去了,干咳了一声,提醒道,“四万五千四百三十三!”
甄玄先是一怔,然后很认真的问了句,“那是谁赢了?”
“咕咚”一声,郑言一头撞到了桌子上!
好吧,虽然没算清楚,但甄玄也看明白了,应该是晏连浦赢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今天甄玄来这里就根本不是来讲道理了,他根本就是来耍流氓的!
但是师傅有命,就算是耍流氓也要耍的有深度有水平!
虽然甄玄并不太明白,究竟要做到什么样才算是有深度有水平,可是,自己既然连刚才那么难的题都做过了,这也算是够有深度够有水平的了吧!
既然师命已经从过了,那接下来的就是自由发挥的时间了!
说时迟那时快,甄玄突然抽出剑来,将剑往旁边的树上一掷,剑身入树能有三寸有余,然后,他飞身从刚得来的那匹宝马身上一跃而起,以鞘代剑,直点晏连浦的眉心而来。晏连浦显然也早就预备着他有偷袭这么一手!所以,一不慌二不忙,顺手操起桌上的茶杯,将茶水一泼,然后袍袖一挥,被泼出来的茶水借着晏连浦的内劲,瞬间成了一道薄薄的水墙,冲到了车厢之外,紧跟着,晏连浦亦飞出了车厢。
顾衍之见两人终于算是打来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非常痛快的坐回原位,冲着众人一抱拳,“得罪得罪,不才还是赢了。不过几位别失望啊,我肯定会用赢来的彩头请客的!”
晏连浦与甄玄虽然已经交锋,可是,这两位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儿,直到这时候,他们俩个才算是知道,自己竟然被自己的属下拿来打了赌!
结果,坐在林间的这六位就倒了霉了。
先是晏连浦一股内劲,生生的将他们跟前放置吃喝的桌子连吃食茶水一掀了个底朝天,然后甄玄再扫出几剑,把个杯啊碗啊,水果啊点心啊,甚至包括桌子都化成了齑粉!
于是,就在顾衍之多过嘴过的片刻功夫之后,这六位从头到脚,全被水果沫子外加点心渣子包了个遍,除了后背之外,全身上下再没一个有干净地方的!
别人还好,出门在外的,穿的也不过是些旧袍之类,就算是脏了坏了,扔了他们也不心痛!
可是顾衍之这一身,虽然不是新衣,但这里外三层的也非常的不便宜!如今这么一来,洗是肯定没有什么价值了!
把顾衍之给气的,指着在座的几个人咆哮道,“老子统共才赢了你们每人十个大子儿!结果却搭了老子一套两百多两的衣服!我不管,你们赔!”
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哪还有人管他呢,眼见晏连浦与甄玄的招数越来越快,他们的目光早就已经聚在这两人的身上插不出来了!
顾衍之无语望天!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这也太欺负人了!这他妈的还能不能有个有人性的主儿出来主持一下公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