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的人除了甄仪之外,都看着邪尊像个小孩似的在那里耍赖,深深的违和感萦绕在众人的心头之上。就连这些年与邪尊搭伴而行的青忆先生还有秦暮都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好奇怪。
甄仪早就是一带回见惯不怪的模样。
“还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
邪尊斜眼看着甄仪,“你要是想告诉我,你要嫁给这个臭小子,那我告诉你,没门儿!”
晏连浦的脾气本就不好,一听邪尊这话,一股怒火腾然而起,可是还没等他发作,就听甄仪幽幽然的说道,“他家里可有太祖的亲笔哦。”
邪尊顿时没声了,他一副怀疑的模样盯着晏连浦,问道,“真的?”
晏连浦点头。
要不是因为那块破布,谁能拦得住他晏连浦!
邪尊仰起头来,在那里盘算……
就听甄仪状作不经意的插了句话,“那可是太祖开国登基之后的第一道亲笔啊亲笔。天下间可没有第二道。若是得了它,就有人再不用去挖坟掘墓了……”
晏连浦看着甄仪,你师傅挖坟就为了太祖的亲笔手书?太祖那笔字真的有那么好么?
甄仪望天,这就叫各花入各眼,奇怪的人总有奇怪的喜好不是!
晏连浦挑眉,懂了!
甄仪冲着晏连浦笑笑,就是不知道侯爷肯不肯割爱啊!
晏连浦苦笑,我们晏家为了那块布牺牲了多少,有什么舍不得的!
甄仪笑笑,没关系,你要留着也没问题,有时间让小叶子照着仿一块就行了。
晏连浦皱眉,能混过去么?
甄仪长叹,进宫找皇拿御玺盖个章,你给他画个王巴他都觉得真真儿的!
晏连浦觉得自己真的被打败了。
就这时候,邪尊一拍桌子,打断了晏连浦和甄仪两人的眉来眼去。
“就这么着了!跟你换!”
晏连浦愣了,“换什么?”
“我拿甄仪跟你换太祖的亲笔手书……怎么?你小子不想换么?”邪尊眯着眼睛问道。
晏连浦一笑,“当然不是。”
“那就这么定了。你什么时候拿着东西来,什么时候就可以把甄仪抬走了!就这么着了!”
秦暮站在一旁急了,“凭什么呀!你凭什么拿我姐换东西啊!我……唔……”
晏连浦没等秦暮把话说完,站起身来把他的嘴巴一捂,瞪了他一眼,这会秦暮也明白过来了,这不早就是我姐夫了么!换不换的,似乎都是一回事了吧!
坐在旁边看够了好戏的青忆先生终于开了口,“既然婚姻大事已经谈好了。那咱们现在不如谈谈未来这场仗要怎么打吧。”
闲谈了许久,终于把话题拉回到了主线之上,在座的众人皆也收回了刚刚玩笑的心态,一本正经的交谈起来。
甄仪和顾衍之刚刚在天煞宫里提起共守红塔一事,立即遭到了包括甄玄在内所有人的反对。这件事,倒是让甄仪完全没有想到。
用何九味的话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准备完全折本的买卖,根本不能去做。而且,红塔虽然地理位置的确重要,但是与其困守一城与敌方对抗,倒不如干脆放弃这个死城,退入山林之中与对方周旋。
甄仪听了何九味的话,很容易的联想到了自己曾经无数起在历史课本上看到的那些原本只是文字而且并没有给自己留下过太深印象的东西来。
她长叹了一声,要是知道自己能有眼前的这番奇遇,自己学什么理工当什么会计,就应该好好的学文科,就算不能博古通今,也得把那些经史子集战策古诗什么的死死的背在脑子里面!
甄玄乐呵呵的看着甄仪在那里急的直抓头皮,一脸的欣慰。
甄仪原本想好的话,被众人死死的封回了口里。众人见她心情不好,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匆匆的散了会儿,好让甄仪和顾衍之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是再聚在一起研究红塔城的问题。
甄仪亲自带着顾衍之走去客房。
当然了,这其中自然有些愧疚之意的。原本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要帮忙,结果……
“你也不用想得太多,”路上,顾衍之安慰甄仪道,“其实,红塔城这个地方,真的像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甄仪看了看顾衍之,尴尬的笑了笑,“其实,如果刚才不是我头脑一热,说要过来执守红塔城,或许,他会有更好的打算吧。”
“你们俩个啊。我真的有时候搞不太清楚都在想些什么。你为他好,不想因小失大而让战局背动;他呢也为你好,他不想让你在我们这些兄弟的面前失了面子。也不知道,你们俩这究竟算是好强争胜呢还是什么!”
甄仪一撇嘴,“神智不清。”
顾衍之点点头,“倒是真让人羡慕啊。一个疯,另外一个就陪着她一起疯。”
甄仪斜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前门报信的过来,看到甄仪,迎了上去。
“副宫主。”
“有事?”
“是。听散在晏安军大营外围的兄弟传话来说,有人见到老宫主了。”
甄仪一皱眉,“单他一个人?”
“不是。据说,好像还有两人同行!”
甄仪二话不说,拽着顾衍之就要下山,走了三四步突然转回身来,然后对着报信的宫众一笑,“宫主休息了,别打扰他。明儿一早等他起身再告诉他就行。”
“哦。知道了。”
说着,甄仪与顾衍之匆匆又赶了回来。
甄仪将刚刚何九味的话说了一遍,然后看着晏连浦以及在座的其他三个将领,一抱拳。
“刚刚我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口出狂言,还请三位不要见笑。”
三人连忙摆手,口里说着没有关系,可是心里都是长出了一口气。要知道,甄仪说出要守红塔之后,虽然晏连浦嘴上不说,可是他们心里都有数,晏连浦绝对不想甄仪有半点儿的闪失和危险,所以,刚刚他们所做出的一系的安排皆是围绕着如果给红塔打援而做出来的。
幸好,甄仪这人还算是知错能改,而且也听得去别人的劝告……
青忆先生微微一笑,看向晏连浦,问道,“现在去掉了这块心病,你这沙盘的摆方,是不是应该大换个样子了呢?”
晏连浦笑笑,伸手在甄仪的头发上揉了揉。
“不是你的错。错在我身上。”
甄仪看了看晏连浦,脸颊轻轻飞红,低头不语。这怎么还会不是自己的错呢。如果不是自己,那样冷静从容的晏连浦怎么可能犯下如此低档次的错误!
“丫头,别那么好强。你已经不错了。总得给这些男人留点路走。”邪尊坐在一旁说风凉话。
晏连浦低声问道,“他这是算在安慰你么?”
甄仪点了点头。
“真想不到,师傅还会安慰人。”秦暮撇嘴说道。
“一般情况下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要么是他困了,要么就是他没睡醒。”
众人皆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邪尊干咳了两声,“不是说打仗的事儿么,你们继续。”
郑言点头。
“这一次,西番可以说是倾力而出,据探子来报,这一回,西番王会亲征出马。”
“亲征?”张扬皱眉。
“看来西番这次有势在必得的把握啊!不过是边防图罢了,怎么会让他有这样的把握呢?”顾衍之皱眉,“这不正常啊!”
晏连浦点头,“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这一回他们不止是拿把了边防图,还有什么能让西番王觉得必能破阵的东西在他们的手中。会是什么呢?”
“探子还有没有说其他的什么事情?”甄仪问道,“很特别的那种,以前不曾有过的。”
郑言挠了挠头说道,“要说很特别,以前都没有过的……倒是真有那么一句,据说,这一次前来的除了军队之外,还有几个巫师。”
他这话才说完,就见营帐之中的众人把目光皆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顾衍之抱着胸说道,“平时你话那么多拦都拦不住,怎么今天说话就这么费劲呢!”
郑言撇嘴,“不过是几个巫师而已,也不见得有什么奇怪的,西番那边打一次败一次,找几个巫师过来壮壮胆子……”
坐在一旁的青忆先生笑笑,“也许这毛病还真就出在那几个巫师的身上。”
“此话怎讲?”甄仪问道。
青忆先生没有答话,却听邪尊说道,“前阵子我们去西番转了一圈,最近西番那边儿还真有点动静,不过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儿,我们就没管。”
“什么事?”甄仪问。
“前些时候,我们几个在西番边境的城镇转了转,最近大翊跟西番休战,边境倒是没有什么战乱了,可是他们自个有却出了点儿事。据传说,有几个人口颇多的城镇在一夜之间变成了鬼城。”
“鬼城”这两个字在晏连浦,顾衍之,张扬和郑言的心头上狠狠的一击。
虽然,他们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他们也见惯了哀鸿遍野的战场,可是,“鬼城”既便对于这样见惯了生死的他们而言,却是心头一笔抹不去的阴影。
理由很简单,沙场对他们而言,血腥却并不恐怖,反而给人更多的是气壮山河的豪迈之气,但是“鬼城”,给他们的感觉,却是让人心头泛起阵阵诡异的惊悚!
“你能确定是鬼城?”晏连浦看向邪尊。
“不错。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的人集体死亡。”青忆先生说道,“我和这老鬼带着暮儿潜入过其中一个城镇,里面的情况真的是非常的诡异。他们死之前,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但尸体之上却没有任何的伤痕。”
“我也拿银针试过,可是肚腹之内的东西并没有显示有毒。”邪尊插话道,“可是,看上去那些人的死态却像极了中了毒,整个人的皮肤都泛着青,看着真是让人有些恶心!”
虽然没有能亲眼得见,可是照着邪尊的形容,在场众人皆是心里打了个寒颤!这种场景应该用恶心来形容么?难道不应该是恐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