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一个泱泱大国的皇帝,卓泰然最后还是有礼有节的赏了痛骂自己一顿的大使十仗仗责,然后把他扔出了皇宫,放着大使被人抬走,然后西番使团于隔日便匆匆离开大翊不提,单说卓泰然跟顾衍之。
这么一番闹腾下来,顾衍之知道大翊跟西番这场仗即日就要开始了。卓泰然没有太多的话语交待,只给顾衍之留了一道圣旨,将他转交给晏连浦。
圣旨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这一仗一定要打的干净漂亮,自己虽然不指望着在自己这一代开疆扩土,但希望晏连浦最好能给翊国争取个十几二十年的平静边疆。
顾衍之接了旨意,回去定国侯府。
虽然兵书上常说,兵马未动,应该粮草先行,但是这句话,对晏家军来说,并不完全适用。要知道,虽然晏连浦现在人在京中,可是晏家军的大军可还在边疆,而且,在那里,有晏家几代苦心经营而建造起来的永安城。虽然,永安城不敢说繁华可比京都,但是,就算皇帝这边不拔一两银子不发一粒粮食,单凭永安城自己的储备,坚持个大半年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当卓瑶听到自己不用和亲,而可以留在京都之后,惊喜的涕泪涟涟。
卓泰然自然没有什么功夫去安抚她的情绪,这可苦了喻玲珑,好好一件刚刚做出来的皇后锦袍,被卓瑶哭的满肩都是眼泪……
在西番使节团离开京城的同一日,定国公府里有三人悄然的离开京都,而张扬则在七日之后,才带着大军与定国公一起,声势浩大的离开。
经过将近十天的奔波,晏连浦三人终于在这一日天刚刚擦黑的时候,赶赴了永定城。
这一路上,晏连浦和顾衍之才算真正领会到了甄仪易容之术的厉害。
若不是在出发之前,顾衍之和晏连浦努力的记住了这三张陌生的脸,说不定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而最最重要的是,这一路上,他们都不曾拿下过伪装,却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
永定城如今依然是一片繁华的景象,大街上人来人往,完全没有丝毫大战来临之前的紧张感。
回到这里,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但几人却没有拿下伪装。
要知道,细作这个物种不一定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如今这个时候,他们显然是不想拿这个打赌的。
三人打马直奔元帅府。
来到帅府之前,晏连浦向守门的兵丁出示了自己的信物,直到进院之后,他们三个才将伪装拿了下来。
一见自家元帅和顾将军归来,留守在这里的右翼将军郑言显然是十分的开心的。
在晏连浦在屋里拆伪装的时候,郑言就站在一旁说道,“哎呀,元帅,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送来的信我看了好几遍,你说这卓浩然是不是缺心眼啊。竟然把咱们的布防交给了西番,还指着西番给他好处。你说,拿着那东西,不是根本就把大翊送给西番了,到时候还哪有他的皇帝做呢。说到皇帝,现在的新皇帝怎么样啊?以前在京里的时候,这位爷可是不哼不哈没什么动静的。怎么说当皇帝就当皇帝了呢。真是君心难测啊。不过,元帅你也不差啊。你这心思也够意思了。明明早就知道了消息,却非让我等上一个半月才把布防整个调换,你说你……”
甄仪目瞪口呆的看着还在晏连浦和顾衍之跟着巴啦巴啦没完没了的这位,心里说,这真是位人才,这要是做业务,就为买他个消停估计人家也肯定跟他买东西的。
顾衍之看着甄仪的样子,嘿嘿一乐。
“好玩不?”
甄仪点了点头。
“这晏家军里还真是什么怪咖都有。”
“怪咖?什么意思。”顾衍之问道。
甄仪望天,解释完了自己会挨揍的吧。
晏连浦此时也归置好了自己,干咳了一声,郑言立即收声。
“都安排好了?”晏连浦问道。
郑言点了点头,面露难色的说道,“其他地方倒是好了。只是……”
“红塔城?”晏连浦问。
“是。”郑言答道。
甄仪会意。
这红塔城所处的位置乃是西番与大翊接壤的第一座城池,虽然不大,可是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可以说,那里才是大翊的第一扇大门。
“那里我一直不敢有所动作,要知道,那里一动,西番那边必要有所查觉。”
晏连浦点了点头。
“可是若给了西番,他们会很轻易的绕过永定……”郑言皱眉说道。
“侯爷,”甄仪思索了片刻,站起身来,“我还是赶回天煞宫一趟吧。”
晏连浦转头看她,顾衍之和郑言互视了一眼。
眼下,甄仪虽然没有伪装,可是却依然是一身男装,郑言虽然与晏连浦等人皆有通信,却并不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位就是自家元帅的夫人。
“做什么?”晏连浦皱眉问道。
甄仪一笑,“侯爷忘记了,红塔城外可就是天煞宫了。”
“你想用天煞宫的力量?”顾衍之问道。
说着,他转脸看了看晏连浦的脸色。
不得不说,甄仪的这个想法是非常好的,可是,顾衍之却不认为晏连浦会接受。要知道,我们晏公爷这个人,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可是非常严重的。如果让他接受甄仪的帮忙并且是让甄仪身陷险地才能完成这一仗,只怕晏连浦接受起来……
晏连浦没有立即答话,而是看了看甄仪。
甄仪冲着晏连浦微微一笑,“侯爷信不过我么?”
晏连浦自然信得过甄仪。如果说这天下谁最能让自己信得过,那除掉甄仪别无分号!只是,一则做为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在危险之时挺身而出挡在自己的身前,晏连浦实在觉得有些别扭;二则,甄仪说的是让天煞宫加入其中。
可是,这天煞宫毕竟不是甄仪的一言堂,而那些江湖人能不能为自己所用还要另说。
顾衍之看了看晏连浦,又看了看甄仪,知道人家小夫妻有话要单聊了,拉了拉郑言。
郑言不解,看着顾衍之,刚想开口,顾衍之赶紧伸手捂上他的嘴,把人给拖出了屋子。
晏连浦长叹了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竟然没有办法反驳你的提议。”
甄仪笑了笑,“那说明侯爷心里……”
“可是我觉得我做不来。我没有习惯让我的女人……”
“那你觉得把你的哪个兄弟派去送死,你心里会舒服一些?”甄仪毫不客气的问道。
晏连浦看着甄仪磨牙。
甄仪笑了笑,走到晏连浦的近前,双手放在晏连浦的肩膀上,轻轻的说道,“你也知道,天煞宫里,别的没有,就是疯子多,怪人多,你怎么就认定了,我是有去无回了呢?”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
“放心吧,把红塔交给我。我会把所有的敌人都逼到你的面前。要知道,我还没亲眼见过你大杀四方呢。”
晏连浦无奈的笑了笑。
“还有件事儿。”
“什么?”
“我一会儿动身的时候,你让顾衍之跟我一起走。”
晏连浦挑眉。
“我想起来,我那儿有几个人,你这边儿应该用得上。冒冒然的把人送过来,你用起来也不会安心,倒不如让顾衍之跟我一起回宫里一趟,把人给你带过来。”
晏连浦低着头,却并未答话。
甄仪见状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
“笨蛋。给你用的人,都是宫里的老人了,你不是说,打完了仗要去求亲么?不事先让他们瞧瞧你的能耐,他们能那么大方的让你带我走么?”
明明挨了骂,可是晏连浦的心里甄明的就那么舒服,求亲啊!看来,这场仗还真是得快点把它打完了才好。
“你安心,虽然他们都是些江湖上有名的魔头,但大义和私事他们还是分得清楚的。放心,他们绝对不敢在战场上与你为难。”
甄仪见晏连浦的思维还在飘散,以为他怕自己的那些叔伯会在场战上给他难堪,可是,我们一直聪明又聪明的甄副宫主却完全没想到,人家晏侯爷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和那些叔辈们打好关系,方便日后求亲!
吃过了晚饭,在城门关闭之前,甄仪与顾衍之两人骑着马溜溜达达的离开了永定城。
直到离城走出去大约五六里路的光景,这两人才加速向天煞宫方向急驰而去。
定更时分,甄仪和顾衍之来到了天煞宫的山下。两人翻身下了马,借着月光往山上走去。
这是顾衍之第二次到天煞宫,想起上一次攻打天煞宫的事,顾衍之冲着甄仪嘿嘿一笑。
甄仪转头,挑眉问道,“笑什么?”
“你知不知道,上一次带人多久摸上了天煞宫?”顾衍之不无得意的问道。
甄仪听了他的话,却是一笑,“那你又知不知道,上一次你摸上去的时候,所有的机关都关了?”
顾衍之一愣。
“要知道你们那么不厚道会拆房子,说什么我也会让手下留些机关给你们的。”甄仪撇着嘴说道,“说起房子啊……”
“哎呀,有人过来了。”顾衍之打岔,然后扯着脖子喊道,“哎,这边这边儿,别走岔了,那边没人……”
从山上下来的正是一队寻宫的队伍,一听到有人高喊,而且人已经身处山中,忙冲了过来,将甄仪和顾衍之围在中间。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一人高声问道,“这里是天煞宫地界,如果拜山,请明日再来。”
顾衍之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对甄仪说道,“他们竟然……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进了这里,你居然也会被人当贼……哈哈……”
甄仪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拿出一枚令牌往他们眼前一送。
这块令牌乃是甄仪所有的天煞令,虽然甄仪不常被宫众见到,但是这块令牌他们还是认识的。一见令牌,他们也有些奇怪。上一次这令牌出现,是定国侯府的人前来求助,这一次,又是怎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