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仪笑笑,“白道人世皆标榜自己清高,大度,仁慈。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清高大度仁慈,自家掌门教主出了事,都要做出个态度来给世人看看,不然,会被其他白道嘲笑的。而且,归根到底,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咱们宫主给他们道个歉,好让他们的脸上好过些,如果还能再顺手捞点便宜那就更好了。”
众人点头,最后那个才是重点吧!
“只是他们想要的这便宜,咱们给不给得起呢?”何九味有些担心。
甄仪看着甄玄,“据说,你这次去青谷书院很顺利。”
甄玄点了点头,“不止顺利还见到了师傅和青忆先生,先生说,正名之事不用我们担心。”
甄仪一笑,“那我们还担心什么呢?如今咱们舍出一点小利,让他们吃些甜头,来日方常,吃了我的,早晚得让他们给我吐出来。”
“如果他们不吐呢?”甄玄问。
“放心,只要咱们熬过了明天,一切就都会顺利的。”甄仪看着外面的院子眯着眼睛淡定的说道。
提起青忆先生,甄玄想起了一件事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封已经弄的皱皱巴巴的信来,递给甄仪。
甄仪一皱眉,“哪儿拣的?”
甄玄白了她一眼,“我见过咱们那位小师弟了。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甄仪一怔,竟然是秦暮写给自己的信!竟然还被甄玄这个混蛋给弄成这个德行!甄仪没好气的瞪了甄玄一眼,拆开信封,细细读起来。
秦暮在信上告诉甄仪,自己眼下一切皆好。除了每天跟着青忆先生读书之外,师傅还在教他武功,虽然自己在这方面开蒙太晚不会有什么大的建树,但师傅还是让自己习武强身,能有个自保的能力。他还告诉甄仪,关于甄仪的身世,青忆先生已经告诉给了自己,自己感到十分的开心,不止找回了自己从未谋面的姐姐,而且还能跟姐姐在同一个师傅门下学习,这实在是很大的缘份。
诸如此类的,讲了许多,甄仪看着秦暮字里行间显露出来的气度,显然与自己当初与他初见之时已经是有了天壤之别。虽然对他跟了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师傅有些担心,但好在还有青忆先生在,这多少能让甄仪能放些心下来。
一夜无话,转眼间,已经到了武林大会的日子。
要说白道人士就是讲究,为了标榜自己的大侠风度,表示各门各派入住万州城内已经让百姓有些人心惶惶,所以,为了不再惊扰百姓,所以决定把这次武林大会的地点订在了郊外一处离官道不远的空旷之处。
当然了,选择这里除了不会扰民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个原因的。
因为在那里,半山部有一处支起的天然石台,不管今天谈的顺利还是不顺利,总得有个高台,也好让下面的人能看得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是!
最重要的是,它,免费!
在石台上,一个很大的布蓬早就已经被支好,在里面摆放着十余把椅子和小几,如今已经坐了绝大部分,只留下一把椅子留给天煞宫的主要来宾。
巳时刚过,正派人士已经挤满了大半个场地,因为是在野外没有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所以,绝大多数的侠客剑客们都站在石台之下。虽然眼下还不是盛夏时节,但是万州已处南方,如今这个天气,已是有些热度的了。
可想而知,这么些个人挤在一起,那感觉,那味道……
就在众人等的焦急的功夫,甄玄等人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甄仪看了看石台之下的人头,再看看石台上那硕果仅存的一把椅子,不由得笑了笑。
旁边不少年轻的正派人士一直关注着天煞宫众人的动静。而这些人之中,甄玄英俊倒是英俊,但却冷酷的让人不敢直视,倒是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青年长的真是……标致啊!
特别是刚刚那一笑,好些个人三魂七魄都少了一半儿了。
可是看到甄仪身后,他们就愣住了,这是……什么个情况,怎么还是赶着大车来的?而且,这大车盖的可真够严实的!难道,他们还准备了什么秘密的武器不成?
这让白道人士心里突然间有了很大的压力。
甄玄一到就想上台,却被甄仪给拉住了。然后我们甄大长老指挥着天煞宫的三十几号帮众,把大车上的盖布给掀了起来,里面放着许多的家具,茶具,水果……
甄仪指挥着他们先支起了个很大的蓬子,然后教众们摆桌子的摆桌子,放椅子的放椅子,再然后倒茶放水果,再再然后众人归了座,甄仪才放开甄玄,陪着他来到了高台之下。
甄玄知道甄仪身上有伤,上台之际,他伸手拉住了甄仪的腰带,所以,甄仪几乎没有运功便飞到了台上。
眼下,正派掌门人们的压力很大了。
他们看着各自的教众,他们的眼中无不写着:你看看人家,说是邪派,可是多爱护自己的手下,管理的多人性化!
其实,无嗔大师和邱掌门对今天台上椅子的摆放也不是很满意,他们每个门派都有两到三把椅子,连随从都是有坐位的,可是到了天煞宫这里,却只留了一把椅子,这怎么看有些小家子气。特别当他们看到与甄玄一并上台的人还有甄仪的时候,不知道别人怎么感觉,反正这两位是更觉得脸上有些过意不去。
甄仪倒不介意,她腰上有伤,坐着其实比站着要难受,如今这般正好。
吴聪打从昨天从甄玄那里回来,就憋了一肚子气,刚刚看着他们在台上一通的折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如今甄玄和甄仪上了台,他不屑的哼了一声。
“不愧是歪门邪道,做事没有一点风度体面。”
甄仪冲着他一笑,“不知您所谓的风度体面是指?”
吴聪指着台下那些武林正派人士,吼道,“你们只顾着自己快活,却让这么些个武林同道在烈日之下等候!”
甄玄没有应声,因为出门之前甄仪已经说过了,今天如果需要动手的话,他出面;如果需要动口的话,全权交给甄仪。
甄仪一笑,“也是啊。掌门们在台上有蓬遮阳,有茶解喝,真是可怜了这些门人,不止要给自家门主站台提气,还是风吹日晒。还是我家宫主想的周道些,知道今天只怕三言两语的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才多做了些准备。怎么?您觉得爱惜自家的教众,便是无风度无体面之事了?”
吴聪一时气结,却说不出什么话来,瞪着甄仪说了句“强词夺理”。
这时,甄仪一抱拳,问道,“敢问阁下是?”
无嗔大师和邱道长眼角一抽,又来了。这孩子有脸盲症么?
吴聪怒道,“昨日我还曾经拜方过贵宫的宫主,怎么今天就忘记了我的姓名,你是故意的吧!”
甄仪做恍然大悟状,“哦,想起来了,您是那位不愿意给贵派掌门验尸的副掌门,对吧?”
甄仪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吴聪此时怒不可遏,抬手就想去打甄仪,却听邱道长在他身后轻咳了一声,“吴副掌门,再耽搁下去,就要到午时了,还是快些开始吧。”
吴聪闻言,无奈只得先耐着性子,冲着台下众人摆了摆手,又摆了摆手,如此几次三番之后,台下的议论之声方才停息了下来。
他冲着台上台下一抱拳,然后朗声说道,“诸位武林同道,在下铁掌门副掌门吴聪。在此,与各位有礼了。”
吴聪顿了顿,接着说道,“今日武林大会为何召开,想必各位同道皆知,但在下不妨在此再重新讲述一次。前些时日,天煞宫宫主甄玄,无故挑衅我铁掌门等六个门派,致使吾等几派掌门帮主身受重伤,尤其是吾派掌门,因为伤重不治,竟于甄玄挑战后的四日魂归黄泉。此等恶行,岂可容忍,今日,在下就要与诸位武林同道向邪门天煞宫讨回这个公道……”
“吴副掌门。”
吴聪的话未讲完,就听甄仪打断了他。吴聪不满的转过头去,看了看甄仪。
“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甄仪微微一笑,绕过甄玄,来到台前,站在吴聪的身侧,冲着他很敷衍的抱了抱拳,“在下有一事不解,还请吴副掌门指教。”
吴聪心里一惊,以为甄仪又要再提有关原来掌门验尸一事,这事好不容易被自己给岔了过去,如果再次提起,难免自己落了下风。
虽然吴聪的纠结只在一瞬之间,但甄仪还是看的十分的清楚。
她微微一笑,总着吴聪一摆手,“吴副掌门放心,关于验尸这事儿,我暂时还不想提。”
吴聪气的鼻子都快要歪了。你还不提,那刚刚你在说什么!
甄仪冲着台上台下一抱拳,然后朗声说道,“各位侠客,剑客,还有在座的各位掌门,在下天煞宫大长老,甄仪,在此与各位见礼了。”
甄仪此言一出,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甄仪在江湖上的小辈之中也是很有名号的,但却鲜有人见过甄仪本人。据江湖上的传闻,甄仪之所在擅长易容,完全是因为这人长的非常之猥琐,可是今天众人见到甄仪方晓得,原来竟是如此俊秀雅致的一个人物。
甄仪也不急,等着台下的议论之声小了,方才接着说道,“在下与众位皆是习武之人,虽说习武乃为强身健体,并不为争勇斗狠,可是,就算是在门派之内,切磋比武也是常事,上门讨教的也不是怪事,不知在下所言可对?”
说着,甄仪瞧了瞧台上坐着的众人,众人虽然知道甄仪这话里有陷阱,却也只能点头。
甄仪一笑,“不瞒众位,每年到天煞宫去寻家师和本宫宫主比武的,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位,其中,也不乏在座各位的门下。”
众人的脸色又变了几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