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信你,什么都当着你的面说。”甄仪轻笑道。
张平摇了摇头,“如果他没有追杀小的,那小的还真的以为他信小的,但现在……呵……”
“你继续说。”
“那日,也就是除夕宴后,太子借休息之时,让小带亲手将一封书信交到西番的那个什么什么大公爵的手里。”
“哦?你可看了信?”晏连浦问道。
张平一笑,“看了也没用,小人,不识字。”
甄仪的眉毛一动,没文化你得瑟个屁啊!文盲了不起啊!
这时候,就听张平接着说道,“小的虽然不识字,但是小的也明白,那种情况下,太子跟西番人通信,只怕不会是什么好事儿。以前他让小的做事,虽然也有些阴损缺德,但毕竟这都是咱们翊国人自己的事儿……”
“哼,你分的倒是清。”
甄仪还没说话,晏连浦冷笑着说道。
张平也没应声,接着说道,“所以,小人虽然不识字,但小人会描……那一天,太子与那位大公来来回回的通了四五封信,小人把每一封都描了下来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就怕哪天太子要动手也好给自己当个护身符用的!”
“看来你这护身符忘记开光了。”甄仪笑道。
张平一笑,“不是忘记开光,而是小人太过好奇了,所以找人看了那东西,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上面写了什么?”晏连浦问道。
张平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答道,“太子与西番人达成了意向,西番助太子在送亲之时除掉泰王,保他登上大位,作为交换,”张平看了看晏连浦,“作为交换,太子会将晏安军在边境的布防图交给西番……”
甄仪和晏连浦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们心里清清楚楚的浮起了两个字:叛国。
“他是猪么?这跟把翊国直接送给西番有什么区别!”甄仪怒道。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里的灯光忽明忽暗,亦如晏连浦此时的脸色。
张平看着两人都不说完,哭丧着脸说道,“小的现在什么也不想要了,只望大长老给小的解药,侯爷给小人点小钱,让小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行了……”
就在这时候,甄仪与晏连浦两人忽然起身,向窗外望去。
甄仪看了看晏连浦,见他也在看着自己。
甄仪一笑,“侯爷的麻烦?”
晏连浦摇了摇头,看了看被绑在一旁的张平,“倒像是他惹来的。”
张平不知所以的看着他们两个,直到外面已经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张平才明白,原来这次真的是追杀自己的人到了。
甄仪笑笑,“也是,如果刺杀侯爷,应该不会派这么弱的杀手。”
晏连浦微微摇头,“没有高手,但是,人不少。”
甄仪一笑,“侯爷现在心情不好,有人送上门来给侯爷消气,不是正好么!”说到这儿,甄仪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侯爷等我一下。”
说着,又消失在了地道之中。
晏连浦看着留在屋里吓的已经脸色发青的张平,说道,“本侯只问你一句,你把证据藏在哪里了。你可以不说,本侯也绝不再问……”
“说,我说!只要侯爷您保住小的这条命就行,小的什么也不要了。”张平急促的说道,“证据小的藏在京城平安客栈天字号甲房西面墙缝里了。”
晏连浦一笑,“你倒不怕被人拣了去。”
“不会。那房间是太子常年包下的,为的是见些不方便在府里见的人准备的……”
晏连浦听到甄仪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冲张平一摆手,张平识向的闭了嘴巴。
甄仪再出现时,手里多了一把长枪,她像献宝似的把枪往晏连浦面前一递。
“说好了,可是借用,这枪我可不敢随便送你,师傅会气疯的。”甄仪说道。
晏连浦看着这把极是漂亮的长枪皱眉问道,“我没认错的话,这枪应该是‘疾风’吧。”
甄仪一笑,“侯爷好见识。”
晏连浦嫌弃的一撇嘴,“又是从人家坟里弄出来的?”
甄仪一笑,“侯爷听说过有人用‘疾风’陪葬么?”
晏连浦一愣,摇了摇头。
“这枪是师傅代朋友保管的。家师虽然有特别的爱好,可不代表,他用的东西都是从‘爱好’里得来的。”
说着,甄仪看了一眼还被绑着的张平,“麻烦是他招来的,要不要把他扔出去?”
张平忙摇头,枉他一直灵牙俐齿,可是现在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了,突然间,晏连浦见张平开始不停的了汗,脸色变的惨白……
晏连浦看着甄仪问道,“你刚才给他吃的……”
甄仪答道,“不过是颗化食的丸药。”
说着,甄仪蹲下,给张平试脉,就见张平四肢抽动,不多时便没了气息。
“死了?”
“死了……”甄仪站起身来,轻笑了一声,“看来,太子还真是很相信他,为了能保证他一直死心踏地的为自己办事,给他喂食了一种慢性的毒药,每年每月,解药亦是毒药……想来,这张平也逃出来有些日子了……”
“看来,若不是张平留下了证据,只怕太子连追杀都可以省了。”
甄仪看了看晏连浦,轻轻一笑。
“既然死了,就别浪费了。”
就在屋外之人准备冲进屋来的时候,一个人形之物,横着飞了出来。
这一招显然让对方有些措手不及,几个人一跃而出,唰唰几刀,将飞出来的东西分成几断。但东西落地,他们定睛一看,一个被卷已经被他们砍的七零八落。
“什么人竟然敢在此生事?”晏连浦施施然的从屋里走了出来,抱肩看着屋外的刺客。
来人显然认识晏连浦,也很意外的看到他出现在这里。
其中一个为首的走上前来,向晏连浦一礼,应道,“不知侯爷在此,惊扰了。在下太子府侍卫,前来追拿太子府上一名窃贼。”
晏连浦一笑,“京都到此处千里之遥,你们倒真是辛苦了。”
言下讥讽之音,连聋子都听的很清楚。
那些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不知侯爷可否见到什么可疑人物?”那人问道。
晏连浦看了看屋内,冲着里面一招手,又一个人缩头缩脑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晏连浦也不客气,伸手将人扯到了门口处,抬眼问道,“你们说的可是他?”
头领借着月光看了看,正是张平……不过怎么觉得似乎有点矮了!难道是因为晏连浦身量高显的么?但是看那张脸,应该没错。
头领点头应道,“正是。不知侯爷可否将此人交给在下,在下也好回京复命。”
晏连浦一笑,松开了手,“真是不巧,此人刚刚投到了本侯的门下。”
众人皆是一惊。
这时,那人开口说道,“侯爷这是何意?”
“本侯看这小子办事还算得利,留下来准备自己用了。”
说着,晏连浦看了看“张平”,“张平”显然对于他那句“留下来自己用”有点别扭,抬眼看了看晏连浦,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回去告诉太子,无论他偷了太子府上什么东西,让太子列出单子来,本侯代这人偿还。”
“侯爷……”
晏连浦显然没有继续和他们交谈的愿望,转身准备回屋,他这边脚下才一动,身后的人都动了,晏连浦转回身来,看着已经将他围住的众人,问道,“怎么?你们这是打算从本侯手里抢人么?”
“太子有令,此人活,则将人带回京中;此人死,则将尸带回京去。在下职责所在,还望侯爷成全。”
“本侯若是不想成全呢?”晏连浦眼中透出寒意问道。
众人互视了一眼,头领吩咐道,“那在下只有得罪了。动手。”
不过眨眼之间,已有几人冲上前来。
晏连浦也不多言,顺手将“张平”推回屋中,转身与众人战在了一处。
那些人显然并无意与晏连浦打斗,当然,打不过也是其中的一个理由,他们左突右冲的,只想冲进屋里,拿住或者杀死“张平”,可晏连浦守在门口,他们攻了许久,都没有一个人冲进屋去不说,反倒有几人被晏连浦以掌震伤,摔到雪地之中。
首领冷下脸来,怒道,“侯爷这是有意与太子为敌了?”
晏连浦也不答话,只是玩耍般的与那几人继续周旋。
首领将手伸入怀中,拿中一块令牌来,对着晏连浦大声嚷道:“定国侯,见太子令还不跪拜!”
晏连浦漠然的看了看头领手里的令牌,眼中的那股子蔑视之意是人都看得很清楚。
首领见状,将心一横,高声说道,“见此令者犹见太子,定国侯晏连浦蔑视太子,可视谋逆,杀。”
手下听到首领发言,再无什么顾及,纷纷抽出兵器来,不要命的冲上前去。
这时,只听石屋里传出一声:“侯爷,接枪。”
一杆长枪带着劲风飞了出来,晏连浦扬手,将枪提在手里,看了看站在门口好整以暇抱着肩看热闹的“张平”。
晏连浦将枪横在手中,试了试,虽是第一次用,但感觉却异常的舒服。原本晏连浦并没有杀意,只不过是想退去他们也就算了,但是刚刚抽刀相向,晏连浦又不是菩萨,当然不可能放过他们。
这边头领显然也看到了“张平”,高声喝道:“张平,你还不快快速手就擒!”说罢,从腰间抽出钢刀杀了过来。
只可惜,照晏连浦的说法,他们人数虽然不少,但却没有高手,晏连浦就算是刺手空拳也能对付,更何况现在还有利器在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已将他们打的死伤过半。白茫茫的雪地之上,点点殷红很是醒目。
首领此时亦被打杀的跌坐在雪地之中,他抬眼狠狠的看向“张平”,骂道,“张平,枉太子对你信任,你竟然……哼哼,侯爷,你不知道吧,当初陷害侯妃的正是此人……”
他不说话还好,这话一出口,晏连浦抬起一脚将头领整个人踢的腾空飞起数丈,然后跌落于雪地之中,首领一口鲜血喷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