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天际泛出淡淡的橙红色,深幽的蓝色缓缓消失在天边,黎明的暖阳驱散夜幕的轻纱。
经过一夜的风雨,灰衣少年以绳做枷锁将这群土匪捆在一处。
玉玲珑从酒窖那处而来,他的怀中抱着一坛酒,正是昨夜被他不小心弃在酒窖中下了软筋散的那坛。
“来来来...喝酒喝酒。”他将酒封打开,随即将坛中的酒倒入碗中,一碗皆一碗地灌入土匪们的口中。
半晌后,他放下手中的酒坛子,掸去袖间的浮尘,咧开嘴献媚地追问灰衣少年。
“心儿,这次我的表现如何?”
承欢抿着嘴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表扬道:“比昨夜的表现稍微好点吧。”
辛悠不知在何时将自己身上的喜服给换了下来,白衣袭身,嘴角挂笑,一如既往。
“天已经亮了。”他张张嘴,开口提醒身侧的承欢。
承欢轻轻地将晚秋拽到自己的身前,伸手指了指软弱无力的肥胖男人,坏笑道:“晚秋,现在可是你报仇的好机会,给我好好的揍他!”
肥胖男子不服气地撇开脸,冷哼了一声。
晚秋左右为难,一瞬后缓缓蹲下身子,抬起胳膊将手搭在了肥胖男子的脸颊之上。
轻声说道:“虽然我并不钟情于你,但你...”
她不知因何顿了顿,接着说道:“希望你以后能够改过自新,不要在做这种明火执仗的事情了。”
肥胖男子心中一抽,低下头,惭愧的泪水在他的眼眶之中汹涌蓬勃。
“小姐,我们走吧。”晚秋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子,伸手轻轻挽住承欢的胳膊。
阿南愤恨地向前迈了一步,唾沫横飞地骂道:“居然敢将我当做山猪一般架在火架子上,我看你们都是活的不耐烦了!”
黑痣妇人与肥胖男子统统撇开自己的脸,似是不想理会阿南一般。
“行了,别闹了,还有很长时间的路要赶。”玉玲珑出声制止阿南,唯恐他一个冲动将不该说的话统统说出口。
承欢一行人走后,寨子中涌现一伙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低头盯了黑痣妇人一眼,阴郁地问道:“昨日你们当中,可有谁动了我家主子?”
被捆做一团的土匪们面面相觑,他们皆摇了摇头。
为首的黑衣人阴冷一笑,伸手轻轻抬起黑痣妇人的下巴,轻声说道:“你是他们的大当家,你来说。”
黑痣妇人扬唇讥笑,“呸”了一声后,无所顾忌地说道:“其中穿白衣服那人便是你们的主子吧!”
“兄弟们没动过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是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嘴角便滑下一行刺目的鲜血,为首的黑衣人将刺入黑痣妇人胸前的匕首一把拔出。
“噗呲——”
鲜红的血从她的前胸喷涌而出,点点红色从她的指尖掉落,满是灰土的大地,瞬间开出殷红的血花。
肥胖男子仰天长叫一声:“寨主!”
只见为首的黑衣人缓缓从自己的衣襟之中掏出一枚绣帕,他用绣帕将染血的匕首擦干,随即将这枚绣帕覆盖在肥胖男子的脸上。
“既然她动了我家主子,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为首的黑衣男子轻轻扭转自己的身子,随即说道:“有些人,你们碰不得。”
烈日之下,肥胖男子的脸颊滑下一行热泪,他的双手攥成拳头,咬牙切齿地盯着离去的黑衣人。
祭祀台由乌木搭建而成,年迈六十的巫女手持铜铃,站在祭台之下闭上眼睛细细地念叨着什么。
“乌漆嘛黑...上布溜溜...苍天开眼...亡灵重现......”
语毕,她拖着自己黑红的长袍匆匆朝着祭祀台上而去,祭祀台上有两个大柱子,柱子之上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被捆在木柱之上。
孩子张开嘴巴嚎啕大哭,他们的周围堆满了可燃的木柴,底下的百姓们皆面无表情地望着这副场景。
唯见面带褶皱,皮肤像树皮一样又黑又粗糙的巫女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两根黑色的布条。
她踏着轻步,将布条轻轻地系在了幼童的双眼之上。
“呜呜呜...”幼童的哭声更加惨烈,可底下的百姓依旧冷若冰霜。
祭祀台之上放着两口碗,碗旁放着一把锋利的短刀,短刀在日光之下闪着银灿灿的光芒。
承欢一行人匆忙挤入人群之中,他们满目茫然地望着祭坛上被捆绑的孩子。
“这位大伯,我想问问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承欢随手扯了扯一侧的一个老伯,唯见老伯轻轻蹙眉。
无奈地叹了一句:“川北水灾横行,一定是我们惹恼了河神,巫女为我们算了一卦,说是河神要求我们为他献上一男一女两个娃娃,才可免去我们的灾祸。”
承欢心中一慌,听这大伯话中之意,他们是要将这两个年幼的孩子活生生祭天哪。
抬头望向祭祀台,只见女巫不紧不慢地拎起一旁的一壶酒,她将壶中的酒掷入杯中,接着将酒杯缓缓端起,杯中的酒被她含入嘴中。
唯见她将口中含着的酒喷在了短刀之上,随即握起短刀来到幼童的面前。
锋利的短刀瞬间划破了幼童的手指,幼童的哭声震天动地,哭的承欢的心都软了。
她一把拨开人群,匆匆朝着祭祀台跑了上去。
“你这是做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她一把夺过巫女手中的短刀,沉声说道。
底下的百姓一阵慌乱,伸出手指对着承欢指指点点,所有难听的话几乎都骂了出口,却无人敢上这祭祀台去。
玉玲珑缓缓钻入人群,随手拽了拽身侧的一名大婶,问道:“这人妨碍你们祭祀,你们为什么不去把她拽下来呢?”
那名大婶又气又急地说道:“不是我们不想上去,只是祭祀一开始,除了巫女以外,所有上到祭祀台的人都会遭到天谴!”
玉玲珑将担忧的目光落在了承欢的身上,一瞬后,他咬咬牙猛地冲上祭祀台。
“做这种好玩的事情怎么能不带上我呢?”他扭头冲着承欢痞痞一笑。
承欢颔首一愣,随即凝眸望向台下的百姓,张嘴说道:“川北大水与老天降罪无关,你们这样的行为是愚昧的做法,孩子何其无辜,你们凭什么拿他们来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