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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香消玉殒。攻防。摊牌

2015-02-13发布 9540字

日子平静地过了一个月后,李崖把安顺平、张三和范本昆悄悄地召集到了放置法体的巨棺前。李崖指着巨棺道:“我们好像中计了,自从妖石入窟后,盛放法体的巨棺就有很大异变,先是不断发散出各种不同颜色光芒,紧接着从辽地带回的那枚乳白色妖石后,情况变得更糟。”,此时巨棺突然震动起来,虽是极其轻微,但也晃动着整个洞窟内间,抖落不少砂石,李崖面对安顺平他们道:“这种情形时断时续,长此以往,洞窟的秘密恐怕是保不住了。”。

安顺平三人抚摸着巨棺仔细察看,企图从中寻找到任何引发巨棺异变的线索,可巨棺是如此沉重,彷佛长了根似扎在地面,不会被其他外力所能撼动的。难道,安顺平突然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念头,顿时感到后脊背发凉,但不得不把自已的真实想法告诉众人,安顺平道:“莫非是法体感应到周围的妖石存在,特别是山朵拉那颗,它自已要破棺而出吗?”,这个念头实在可怕,所有人都被惊吓出一身冷汗,如果法体自已破棺而出,谁能阻挡它。

李崖道:“有此可能,其他妖石只能使其感应,互相光芒映衬而已,就是那粒乳白妖石入内后,才有更剧烈反应。可我已把该枚妖石带出洞窟另外收藏,竟还不能消停下来。”,张三道:“是不是山朵拉的妖石已改变了此间什么,而我们不知晓罢了。”,范本昆的分析是,法体主人曾经毁灭过古楼兰,而罪魁祸首就是山朵拉妖石,是不是两者之间有啥联接,只要山朵拉妖石一出现,法体自已判断祸患未除,想破棺而出,消灭此妖石呢。

安顺平让张三和范本昆看看是不是能解读巨棺刻画的符号,俩人都表示无能为力,因为这些符号与妖石内的符文根本就是两码事,搞不明白。

“阿吉仔会不会与当年叛徒有关,而将妖石送进窟内就是其阴谋的一部分?”,李崖看似询问安顺平等人,态度却暗含责备,有些怪安顺平三人过于鲁莽,没预先对阿吉仔用心进行甄别就送妖石来到洞窟。

安顺平三人现在是悔恨不已,早前许老汉就对阿吉仔产生过怀疑,但看不出有任何与当年叛徒有关,也就放在一边。而在飘香谷他对法体的关切与送交妖石,已昭然若揭,可安顺平几人认为可以掌控一切,还为能够甩开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妖石藏入洞窟而沾沾自喜,如今看来,当年有“妖石之书”的叛徒才可以对妖石能产生异变是了解透彻,因此,故作大方,让他们将妖石带入洞窟,然后根据异变找到法体所在。

“阿吉仔不是那叛徒后人,我们对他很了解,应该是他身边的其他人,会是谁呢?”,张三把虎威朱宝车;飞龙徐闹海、粟风、王坚;白云堡水益郎;飘香谷三大商号能认识的和桃花娘子等人全都排查一遍,试图从中发现些什么,可一个个又被自已给否定了,范本昆道:“别猜了,在认识的人当中,对妖石最了解的,眼下只有一人,悟--尘--大--师!”,这话如雷贯耳,每个人立即醒悟过来,也只有悟尘了,他最了解妖石,他不是当年叛徒后人,谁还有这资格。

张三道:“真没想到,悟尘大师是这种人,唉。”,“别唉了,既然已酿下大错,还是赶紧想办法如何面对吧。”,范本昆打住张三的怨气抒发。

安顺平对李崖道:“前辈,要是没估计错的话,我们这儿已经曝露。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李崖正色道:“不能让历代先人的努力在我们手上败亡,现如今只能舍命格杀叛徒,永绝后患!”,三人应诺。

话说悟尘的坚忍与等待,终于发现了法体藏身之处,他并没有立刻就来攻袭,而是来到了野岭,击杀“蜚”的地方,现在已人烟全无,成了他的私人武装盘踞地方。这支武装力量就是当年阿吉仔用来帮安顺平复仇的鬼面马贼,个个都是十恶不赦的罪犯,是悟尘与林天赐发家前用来打家劫舍,抢夺商货的工具。后来交由阿吉仔负责管理,但林天赐灭亡,给这支马贼带来重创,悟尘与阿吉仔出于需要,重建了鬼面马贼。阿吉仔和悟尘重新打造的马贼们比起以往,手段更是毒辣,行踪愈加诡秘,世人察觉不出其存在。而且悟尘给他们完全的自主权,只把该分发的获得赃物交由他们,不主持分配,马贼们便相互争夺,唯有强者才能占有,弱势的都淘汰掉,强者只能不断纠集其他强悍者为盟,才能保持住优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的道理使得马贼间火拼常有发生。反正世间罪犯不愁找,悟尘只是不断地给他们添加新血,渐渐地,这支马贼提炼得非常精锐,也形成了几大头目,相互制衡着,阿吉仔负责提供他们所需一切;悟尘则是以利诱导,用智牵引。任何想脱离团体的都成为脆弱不堪的个体,是无法生存的,阿吉仔和悟尘在马贼当中也布下几粒棋子,专门监视他们动态,要是有异常或者是哪人思考方式不对,第二天,便从中消失掉,隔几日才将尸首陈列他们之前,残忍好杀,蛮横无礼,自私自利。。。。。。就成了马贼们的人生态度,于是这支马贼便被二人牢牢控制住了。只要他们是罪恶的,而且在不断往深渊滑落的,悟尘与阿吉仔的心才放得宽。

悟尘把几大马贼头目唤到一块,他们有的来自西夏,有的来自吐蕃,有的来自中原各地,有的来自辽。。。。。。只有一个共同点,都是背负大案,被通缉追捕。悟尘很满意他们的随叫随到,便开诚布公地告诉他们,悟尘道:“你们的出头之日到了,再也不用东躲西藏,提心吊胆过日子了。”,此语刚落,马贼们面露喜色,因为他们是绝对信任悟尘的,既然悟尘能够说出此话,那就一定是真的。

悟尘继续道:“眼下还得做一件事,希望你们可以抛弃往日的恩恩怨怨,精诚团结,才可共创我们美好的未来!”,马贼们忍不住了,纷纷要悟尘给出明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毕竟虽然当下他们个个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可人人都是在刀口舔血,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守着一大堆金银财宝无法安心受用,转瞬间有可能就不是自个的,这样的日子非常难熬。

待到马贼们高昂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后,悟尘道:“昔日林谷主不听我劝,妄动干戈,过早暴露自已实力,导致功败垂成,累及兄弟们不轻。今有一桩大买卖,只要做成了,我们便是天下主宰。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到时谁还敢说你们是马贼呢,个个都是开国将相!”。听着悟尘的大吹法螺,愈加使得马贼们心痒不已,表忠心的表忠心,划血口子立誓的立誓,悟尘见气势被鼓得满满的了,是该下料时候到了。正欲开口说话,阿吉仔头戴四菱逍遥员外巾,金线掐金边,上绣五福捧寿,披着古铜色英雄开氅,内套杏黄短靠,蓝绒绳十字拌巧打蝴蝶扣,穗儿散掖两肩头,腰系黑色一巴掌宽的狮口大带,足登云纹薄底快靴,一手捋着胸前胡须,一手牵着马的缰绳,慢悠悠地步了进来,待走到悟尘身旁,斜眼一瞧悟尘,笑眯眯地道:“大师好兴致,召集兄弟们讲法说经啊,怎么不叫上我,也来听听呢?”,众头目恭敬地对阿吉仔拱手齐声道:“吉爷好。”,悟尘老脸一红,他此次是瞒着阿吉仔来野岭,但阿吉仔还是能够找了过来,应该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看来阿吉仔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了。

但悟尘仍不紧不慢地道:“并非有意相欺,只是今番怕为难了阿吉仔谷主,所以老衲便越俎代庖,自作主张想替吉谷主解决,请勿猜疑。”,阿吉仔放开手中缰绳,大马金刀的找块圆滑的石头坐了下来,手一比悟尘道:“无妨,无妨,反正都是自家兄弟,大师尽管道来,大伙必然竭尽全力去做便是。”。

看着围拥成堆的头目和威风八面,摆出一副洗耳恭听模样的阿吉仔,悟尘把自已的谋划道了出来,他道:“打劫天下,只要我们夺得法体,我就有把握使它为我们所用。法体比当年林天赐的那头魔龙更加优秀,完美。它可以毫无顾忌地发挥出妖石的力量,而且任何凡间之物皆伤及不了它。”,悟尘停了一下,看了看正听得入神的众人,接着道:“而现在我们已知道法体藏匿之处,有一小撮人,守着宝山而不用,顽固至极,我们必须打败他们,必要时可以毫不留情地铲除掉他们。”,说完,悟尘望了一眼阿吉仔,见阿吉仔若有所思,便停住,用商量的口吻对阿吉仔道:“谷主,您有何高见?”。

阿吉仔站起身来,果决地道:“就按大师说的办!”。众马贼欣喜若狂,欢呼了起来。悟尘很惊讶阿吉仔的当机立断,觉得自已得对阿吉仔进行重新评价了。

“玉皇殿”大庙口集结了上百名持刀拿枪背弓箭的黑色开襟劲装人物,他们包围住整个庙宇,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到来。个个挺着结实的胸部,在晨光中折射出一种金属的光泽,随着呼吸慢慢起伏,流露出让人不敢靠近的杀气。一身白素僧袍的悟尘与锦衣绣袍的阿吉仔出现在他们当中,引起轻微的欢呼之声。

“图穷匕首见,看来他们是志在必得啰。”,已经从洞窟内能够观视外界动态的墙面的李崖和安顺平三人看到了眼前一切,特别是安顺平见到了阿吉仔到来,显得有些愤怒和激动,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李崖说完话,转身对着三人道:“此劫是注定的,我们目标就是悟尘,要速战速决将他击杀,这样一来,哪怕是那群人获得了法体与妖石,也不能使用。”。

李崖走到屋内的另一侧边,打开墙面的开关,历代先人的武器装备存放地,里头有各式各样的护甲和兵刃。安顺平、张三和范本昆挑了些金冠、金甲、云履;银盔银甲,罩袍束带,虎头靴;铁盔铜战裙等物,穿戴齐整,显得雄纠纠气昂昂,李崖止住三人正挑选称手兵器,他道:“此窟有三件先人宝物,应该与你们有缘,来。”,说完李崖带三人走到对面墙体,打开暗格,里头摆放着三根不足一尺长的金属铁棒。

张三用手拿起,轻飘飘的,好似无物,翻转来瞧,一不小心,朝下的棍头竟能垂落拉长,戳着地面,听得到“哆”硬物着地一声响,地面裂开了花。李崖道:“这是上古传下来的,不知怎么用途,但用来作为兵刃却是再好不过。”,李崖拿起一根铁棒,双向一抖落,马上两头长出二尺多来,总长丈许,李崖双手一扭紧,将其固定住,舞动起来,呼呼生风,整个大厅劲气满溢,而且一端有处尖头,犀利无比。

待李崖停住演示,三人迫不及待地拿起观赏,真是好宝物,硬实无比,无坚不摧,哪怕双棒对磕,也没落下痕迹,可以大幅度提高每个人的速度和杀伤力。

此刻外间的马贼们已在悟尘和阿吉仔的指使下,来到了“玉皇殿”后的“王母阵”园林处,他们小心翼翼地占据各个隐身藏形地点,观察变化,再慢慢围向楼阁和飞瀑,阿吉仔和悟尘在后边督阵。

李崖对三人道:“好了,我们也该出手,来个先发制人。”。四人飞快来到洞窟出口处,李崖按下发动“王母阵”的机关,只见院落里本来正群芳吐艳的奇花异草,树木刹时变化起来,吐出浓郁香味和流淌出浆汁,从玉皇庙和阵中楼阁与假山怪石吹出多股风来,将花粉,树浆弄得漫天飞舞,闻到之人旋即昏迷,呼吸急促,癫痫抽搐,痛苦死去;粘到之人服饰腐蚀至肌肤,可见白骨,蔓延至全身。风愈加狂猛,飞沙走石,双眼都睁不开来,这伙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哪经得起如此惊骇突发事来,丢下半数尸体和受伤不起的同伴,撤往玉皇殿口。阿吉仔和悟尘反应极快,用披风包住自身,蹲伏在可掩蔽自已的角落,那伙活着的恶人也有样学样,没样自个想,甚至用死去的人或还在惨嚎的人身体作为自个的盾牌。

渐渐地怪风止住,园林内还弥漫着花粉香气,阿吉仔和悟尘带来的百多人就剩下一半不到,他们捂住鼻嘴,往上风处移动,避开再次陷入困境。飞瀑处此刻闪出四条身影,“噼里啪啦”的骨折与惊叫声,靠近的马贼被冲出来的李崖、安顺平、张三和范本昆一击毙命。李崖一爪一个死,安顺平一敲一个完,张三戳来挑去,范本昆这边扫尽,那边赶绝,又杀了半数。悟尘与阿吉仔见势不妙,招呼众贼回退,悟尘探手入怀,取出一支信号烟花,对天一放,绚烂的烟花把在四周守山道的剩余马贼全叫了过来。

很快,又聚集了上百人,有了前车之鉴的阿吉仔只命数个身手灵活,头脑机智的先去踩踩点,平安无事后,才跟了上去。阴森森的玉皇殿,每个人耳朵里都是自个心跳的声音,庭院内横七竖八躺满了扭曲变形的尸体和白骨。

阿吉仔把手一招,派出几批人看住飞瀑所在,但死死地盯了好久,安顺平他们仿佛从世间消失了一般,微风把残存的花粉又吹了过来,前头几名马贼立刻中招,吓得所有人全急退而走。不死心的悟尘强令马贼们硬着头皮往前拱,阿吉仔也远远地看着发生的一切,这回惨痛教训,让他对安顺平有些莫名其妙的恨意。

当所有的马贼在庭院进行搜索时,身居玉皇殿内的悟尘突然觉察到有劲风袭来,来不及分析判断,他只能闪动身形避开劲气,阿吉仔也同时遭袭。李崖、张三和范本昆围攻悟尘,想一举拿下,而安顺平独自与阿吉仔单挑,不让他出手相救悟尘。

远水解不了近渴,马贼们只能在庭院中看着悟尘和阿吉仔与安顺平他们相斗。没想到,悟尘武功非常高,高出所有人的预料,李、张、范三人竟连他的僧袍都染指不了,眼看他就要突出大殿,安顺平一声暴喝,顶开阿吉仔,铁棒一扫一剪,拦住悟尘,将他赶向李、张、范攻击圈中。悟尘身子陀螺般连转带避,把三人的攻势瞬间化解掉,一个大手印拍向几乎贴身范本昆额前,另一手抓握范本昆铁棍挡架张三和安顺平。李崖趁机大爪扑击,也被其用腿连踢带踹逼开。

范本昆无奈之下,低首险险让过悟尘大手印,但整个后背都显露在他的控制之下,而且手中铁棒也不由自主地替他去挡驾,悟尘抓住范本昆后心,脚尖连连后点,掐住范本昆的脖颈,摁住范本昆拿铁棒的手,命令安顺平、张三和李崖住手。

始料不及,李崖、张三和安顺平只能停止攻击,改而锁住悟尘去路,阿吉仔此刻端起他的六沉枪,用枪尖指着范本昆,对着三人道:“真不愿意看到如此场面,兄弟相残。我们谈谈好吗?”。马贼们立刻涌进整个大殿,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安顺平对着阿吉仔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要么把我们全杀了,要么你们退出此地。”,悟尘手一使劲,范本昆脸立即通红,呼吸困难,但没吭一声,整座大殿静得只是他“呼哧呼哧”的大喘气响动。阿吉仔枪尖稍稍往上一抬,悟尘才松了些劲。

阿吉仔道:“我已派李得带着徐闹海他们去武馆保护嫂子她们,他们现在应该是备好酒席等我们回去享用了,兄弟,放弃吧,你我可以共同建造美好未来,别太食古不化。”。李崖听到此语,手上暗暗加力,随时就要出手,张三道:“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拿全天下人来要挟都是一样的,阿吉仔,你很不英雄,我就此和你绝交。”,安顺平道:“悉听尊便,反正道义你都不守了,和你多说废话也是枉然!”。李崖迅速出手,身形飞快,双指插向悟尘两目,悟尘正听着,盘算着,突然眼前一团黑影袭来,本能地做出反应,安顺平与张三即刻跟进,罩向悟尘,如果悟尘要对范本昆下毒手,那他就要搭上一条命,该买卖不划算,悟尘弹身而退,放开了范本昆,重获自由的范本昆和李崖、安顺平、张三打开众马贼合围圈,占住大殿一角落。

阿吉仔把手一挥,如狼似虎的马贼们奋不顾身地杀了过去,阿吉仔则是带着几名马贼和悟尘大步流星地走出玉皇殿,向飞瀑而去。

面对上百名不要命的马贼,四人拼死作战,还好是背靠大殿一角落,马贼人数虽多,但能够得着,碰着面的也是十几,二十人罢了,李崖、安顺平、张三和范本昆把“五郎八卦棍”的卦位走动挥洒得淋漓尽致,有如一长着“三头六臂”的整体。只过一会,地上躺满了许多马贼尸体,但马贼的狠劲不容小觑,哪怕倒在地面或者垂死也要划上一刀。

四人身上,脚上也多处伤口,马贼们的弓箭手趁着空隙发出的利箭破空而至,李崖见势不妙,大喊声“走”,突然地面塌陷,四人往下一沉,失去了踪影。原来玉皇殿,到处是机关暗道,可直通“王母阵”,四人就是通过密道才可以袭击悟尘和阿吉仔,刚才被马贼咬住无法开启,现在马贼退后射箭,反而给他们机会从暗道撤离。

塌陷的入口被马贼尸体堵住,安顺平他们滑下通道,抄近路在阿吉仔和悟尘他们接近飞瀑前闪身而出,猝不及防的走在前头马贼被击杀数人,阿吉仔非常震怒,他提着六沉枪戳、刺、勾、扫向四人,悟尘也不失时机插上,大殿的马贼们急速赶来,喊杀声一片。

好汉难敌四手,饿虎架不住群狼。四人在围攻之下力气渐渐不支,已呈败势,安顺平大腿被阿吉仔扎了一枪,忍痛用棍扫飞持刀贴身缠杀的马贼,张三磕掉阿吉仔进一步的攻击,才救下安顺平,范本昆被围住难以脱身,李崖独抗悟尘也陷入苦斗之中。只听得跳出战圈的阿吉仔喝道:“住手,不打了。”,四人才发现周边已布满了弓箭手,根根羽箭对准他们,而李得和徐闹海他们也绑来了众人家属,刀架在正哭哭啼啼的妻儿们。

阿吉仔对安顺平他们道:“你们别无选择了,乖乖让开,兄弟还有得做,不然的话,休怪我无情!”,未待安顺平几人开口,悟尘站了出来,对安顺平等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们何必固执己见,冥顽不灵呢?安安乐乐,兄弟和睦,共创大业不是很好嘛,相互操戈,造就这场萧墙之祸,现在回头,为时不晚。”,李崖骂道:“闭上你的臭嘴,贼秃,你蛊惑人心,背叛先人,有何面目在此大放厥词!”。

悟尘不以为然地笑道:“这位施主误会了,老衲并非是你们口称的“叛徒”,只是在机缘巧合下获得先贤遗书才略有了解当年往事,心受感召,才立誓完成其大愿。”,张三“呸”的一声道:“什么狗屁大愿,信口雌黄,满嘴胡说八道。受人之托,应忠人之事,叛变就是叛变了,还有啥话可说。”,安顺平也道:“这类不忠不义的托词还是少讲为好,免得浪费你我唾沫,放马过来吧。”。范本昆不多说,只是把棍一横,等待下一轮厮杀。

阿吉仔没下令攻击,而是叹息道:“我们白做多年兄弟了,连听一句劝都没性子入耳。大师所言极是,当年为何会有人携书出亡,就好比今日你我之争,空有改天换地之力,却深藏山中,任由世上不公不义恶行肆虐。”,阿吉仔紧接又道:“你们以为是忠吗,是义吗,全不是!“妖石之书”为何会流传于世,守护者们早就集体背叛了其主人意愿了。他们私下记录,妄图有朝一日能够使其重见天日,只是发生了争论,才会有人将其带出洞窟。现在你我双方用不着再替古人背负这个恶果,相互指责,为难。我们兄弟间应该团结紧密,共同创造一番大事业来。”。

安顺平、张三和范本昆一时语塞,的确,守护者们为了不让这些失传,背着法体主人把所有“妖石”等用法,用途全抄录下来,是想让从中有所得获。如今被阿吉仔一说,看来当年的争执,把出逃者定为“叛徒”是有些失公允。想到这点,他们兄弟三人不免起了动摇之心,这一刻,徐闹海远远地朝李崖喊话道:“师叔啊,好久没见了,你老可好。赶快回来飞龙武馆主持大局,别在那儿瞎折腾了。师侄徒孙们想念您,想念得紧,快快回转,让我们奉养您天年,尽尽孝心。”。话刚说完,女人哭,孩子吵,那边乱成一锅粥了。

悟尘借此机会道:“施主们,话已挑明,其实我们对真正的主人来说,已完全背叛了。现在我们应该讨论的是如何使用该力量问题而已,当年出逃的先人也是因为不想让“妖石之书”落入居心叵测的人手中,才不惜背负恶名,带书离去。现逢乱世,宋、辽、西夏等诸王朝为一已之私,祸害天下,频动干戈,不如你们兄弟携手,为天下百姓谋福,结束乱世,开创盛世。”。李崖打断悟尘欲再开口游说,喝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辞,颠三倒四,一派胡言。昔日守护者们记载下所有文献是没错,他们也是怕有负所托,又想为后人留下些根苗火种。你们又不是没见过“神魔之战”的惨状,在人们无法完全掌握,却将它公诸于世,名为造福人间,实是为祸世人。故,先人自愿封锁避世。没想到,奸人盗取宝书,企图收集妖石,造出魔兽神怪来,倒行逆施,苍天有眼,诛灭此恶贼。”。

安顺平、张三和范本昆被李崖当头棒喝话语醍醐灌醒,重振精神,不再被悟尘和阿吉仔所迷惑与混淆,坚定地持棒对着人群。安顺平道:“阿吉仔,如还是个人,念及兄弟情分,便不要拿众人家小来惺惺作态,相威胁,法体就在我们身后,只需踏过我们的尸骨过去便可。”。

不待阿吉仔下令,马贼们纷纷指骂安顺平几人不识时务,乱哄哄的就要围上来砍杀。李崖挺身而出,站在双方人群之间,大义凛然道:“我们争来争去的,不就是为了一具荒山枯骨吗,白白丢掉这么多条生命,虽然恶贼死不足惜,但这三位小兄弟是好样的。老夫不想看他们为此丧命,如此可好,老夫带你们进去取了便罢。”。

在场所有人都被李崖给搞不明白了,特别是安顺平他们,包括阿吉仔和悟尘,事情竟有如此大的转机,阿吉仔当然喜出望外,连口答应。还是悟尘有些定力,他要求李崖带安顺平三人先行入内,马贼们随身而伴,李得和徐闹海几人看住众人家眷。

李崖哈哈一笑,招手示意安顺平几人和他同行,马贼们也如影随形跟着,阿吉仔和悟尘紧随其后一道进入洞窟。

穿过瀑布,行走在只能模糊辨识的黑暗通道里,狐疑的悟尘三番两次地喊住队伍,确定没有危险才让继续前行。李崖照旧在通道不知哪儿亮起一根火把,有了光,全部的人似乎找到了些安全感,队伍也就没有走走停停了。但不久,除了安顺平他们,其他所有人都惊讶眼前看到的一切,山壁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而且还有楼梯走道,由于人多,楼板被踏得“咚咚咚”震耳欲聋。

下了楼梯,是一大片开阔地,而且楼道输出的力道,已使里头的光芒比往日四人平时走动更盛,宛如白昼。一直到大铁闸,李崖才转过身来,对悟尘和阿吉仔道:“转动绞盘,便可打开铁闸,法体就在里间。”,为了控制住场面,悟尘他们把安顺平、张三和范本昆以及李崖间隔开,免得他们从中作怪,现在好了,法体就在眼前,阿吉仔挑了几个身强力壮的马贼去推动绞盘,李崖趁着全部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绞盘和铁闸门时,突然攻向悟尘,狡猾的悟尘似乎早有防备,立刻闪身而避,但李崖已料有此举,转而攻击看住安顺平的马贼,“啪”,那名马贼被抓起抛向人群中,安顺平等人摆脱众马贼贴身盯防,迅速和李崖汇到一块,虽然他们手中的兵刃已被收缴,但拳脚功夫仍在。

显得有些惊慌的阿吉仔他们提防着安顺平等人,但此刻的攻袭还是给他们造成不少混乱,对安顺平几人来说,这短短的混乱时间就足够了,李崖对三人道:“跟着我,走。”,说完带着他们往没人的墙角落靠去,马贼们紧逼过来,李崖要求安顺平三人顶住,然后自已在墙面上四处摸索,狂呼怪叫的马贼们和挺着六沉枪的阿吉仔此次是不再想手下留情了,狠下毒手,要致四人于死地。激战正酣,猛然头顶上的盘龙柱横梁掉落下来,引发巨响和震动,许多马贼当场被砸成肉酱,山洞“轰轰”直鸣,发生了塌陷,巨石不断坠落,绞盘断开,巨轮在洞窟横冲直撞,大伙顾不上相斗,纷纷逃散开,楼道也被落下的石块砸断,堵死归路。此刻李崖身后出现一个只容一人钻爬的通道,李崖要安顺平三人从那出逃,自个留下断后。安顺平让张三和范本昆先走,自已陪李崖并肩作战,洞窟内每个人都已接近疯狂状态,全都涌向最后逃生通道而来,特别是悟尘,他把拦在其前头的人往后抓提,拼命朝前挤。山体大石已把洞窟埋没了大半,还残存这块小空间,人挤人,几无立锥之地,李崖浑身是伤,大叫安顺平赶紧出去,安顺平只能从命,在将钻进通道时,发现被后边人推挤或被巨石砸到的阿吉仔昏迷不醒,躺在通道旁,心生怜悯,一把抓住其后衣领,拖进通道。

太阳是红灿灿的,天空是湛蓝的,树梢是嫩绿的,迎春花是娇黄的,被风簇拥着的春天,阳光和煦,万物生机勃勃。唯有死里逃生的人,才会知道生命的可贵之处,安顺平拽拉着昏死的阿吉仔爬出通道,已等候在外的张三和范本昆连忙将二人带到安全地带,此时通道已彻底坍塌,只听得隐隐山腹中传出巨石滚动声响和人的惨叫嚎啕。就剩下他们出来了,洞窟完全毁灭,其他人,神仙难救。

守候在外的李得闻此剧变,默不作声地放开挟持的家眷们,任由她们扑到被万斤山石堆封死的洞窟前哭喊,仅存的几名马贼和徐闹海他们脚底抹油全走光了。

半年后,飘香谷一个角落里,全身瘫痪的阿吉仔被阿佑仔用木轮车推着来到了林天赐墓前,他要把刚刚因难产死去的桃花娘子,遵照其遗愿与林天赐合葬在一起,桃花娘子给他生下一个女儿,不懂事的婴儿在阿佑仔怀中“哇哇”啼哭,相伴桃花娘子多年的俩名恶僧给其女主人掩上最后一捧黄土后,抹了脖子在坟前自尽随之而去。阿佑仔念其忠心,在一旁为二人修了墓。

因为桃花娘子的离世,阿吉仔又成了废人,飘香谷的三大商号很快全面掌控了飘香谷,并把阿吉仔、阿佑仔和李得驱逐了出去。失去飘香谷财力支撑的“望海武馆”渐渐门可罗雀,阿佑仔无颜带阿吉仔回到虎威镖局,只能将武馆卖掉,换了些银两,好在安顺平等人诚挚相邀,众人才在原先许老汉住地结伙相邻而居,人们不再提及往事,安生度日。

偶尔安顺平几人还会去已经过地动山变的何家冢处寻找是否能够有通往洞窟之密道,却往往毫无所获地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