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为民吃惊不小,没想到案子查来查去,竟然牵扯到巫阴山土匪的后人。
唐小七突然插言道:“我爹的镖囊会不会就落在了他们的手上?”
“有可能,当年你爹的船被凿沉,他和土匪在水中搏斗了很久,最后气力不支淹死了,镖囊很可能就落入了匪徒的手里。”
康为民一阵兴奋,道:“这么说,吏城县的梅花镖案,应该是巫阴山土匪的后人,报复当年剿匪官军的幸存者的,对么?“
张百岁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张麻子、李江海、张福,这些人当年都是剿过匪的,回来了一百多人,伤了不少,最终能活到今天的已经不多了!”
“伯父,你还能记起都有谁活着么?”康为民道。
张百岁想了想,道:“现如今还活着的,可能只剩下马占山、于大虎、杜生明和我了吧,再有谁,我实在记不起来了!”
康为民激动地在地上走来走去,既然知道了对手是谁,也知道他们要干什么,那么就不难将他们绳之以法,他拍着胸脯向张百岁道:“伯父,你放心,我立刻叫人把你们保护起来,谁也伤害不到你们,同时,我会追查那些土匪的后人,把他们杀的干干净净,为我爹,和小七的爹,报仇雪恨!”
张百岁非常感动,起身拍了拍康为民的肩膀,道:“好孩子,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这时,孙茂胜站在门外,轻咳了两声,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冲康为民道:“康大人,外面有警察所的人,说是找你有急事儿!”
康为民一听,头嗡的一声响,这个时候找自己,准是出事了,他匆忙和张百岁辞别,急匆匆的来到府门外,大头急的满头汗,见了康为民,慌道:“大人,出事了,杜生明死了!”
康为民啊的叫了一声,两眼一黑,险些栽倒,正要派人去保护,没想到已经出事了,康为民懊悔不已。
等康为民赶到杜家庄的时候,杜生明的尸体已经凉透了,他的胸口处插着梅花镖,身旁扔着一张《巫霜梦影》图,画儿上出现了第四个头影,正是杜生明。
康为民扳着指头算了算,剩下的四个头影,其中有三个应该是马占山、于大虎和张百岁,他立即吩咐大头,带着警察所的人 加强对这三个人的保护,日夜不停的在府门外巡逻值守,可是,画上还有一个头影是谁呢?既然连张百岁都记不起了,会不会是已经死了多年了呢?
康为民一阵踌躇,虽然知道了对手是谁,可是自己在明,人家在暗,怎么才能将歹徒抓到呢?他还在琢磨着土匪后人的事呢,那边杜家庄却出了大事。
杜生明死后,按理说是要埋到祖坟的,杜家祖坟在不远处的北山根底下,按理说杜生明是族长,无可争议的要埋进祖坟,可是杜家的新任族长杜三德却偏偏不同意,其他的一些老人也默许他的这种做法。
杜生明的三个儿子不干了,和杜三德大吵了一架,杜三德有五个儿子四个女儿,子侄更是无数,那里能眼睁睁的看着杜生明的儿子们欺负杜三德,两拨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闹出了人命,杜生明的小儿子杜军海被活活打死。
康为民得到报告,立刻带人赶到杜家庄,把打死人的凶手杜山松和杜山青抓了起来,这两人都是杜三德的儿子,老爷子抱住康为民的腿苦苦哀求,声言两个儿子是不堪羞辱,被迫动了手。
康为民好生奇怪,杜家庄本就是同根同祖,怎么会相互之间大打出手呢?他更想不明白的是为何杜生明就不能埋进祖坟?
杜三德起初不肯说,康为民威胁他,若是不说,就把他两个儿子送入死囚牢,等着枪决。老头一听,急了,道出了实情。原来,前任老族长临死的时候曾有过交待,杜生明死后不准埋入祖坟。
康为民细问原因,老爷子非常慎重,拉着康为民一直走到了杜家客栈,对湖而坐,这才道出实情。
“康大人,杜生明的爹杜金生是上一代族长,杜生明小的时候,非常顽劣,坏事干尽,被他爹打了个半死之后跑了,一去三年,谁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光绪二十年那年,他回来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孝顺能干。没过多久,有一天晚上,村里来了一伙山匪,是从巫阴山下来的,把村子给围了,要钱要粮。你知道那两年正闹旱灾,村里只剩下一点儿救命粮,给了土匪,大伙都得挨饿,老族长骨气硬,被打得皮开肉裂,也死活不说粮藏在了哪儿。万没想到,杜生明个畜牲,他竟然带着土匪去把粮拿走了,活活将老族长给气死了。老族长临终前告诉我,杜生明失踪的三年,其实是去巫阴山当了土匪,闹起旱灾的时候,巫阴山也没饭吃,匪首就派了不少人下山偷偷的查看哪儿有粮,杜生明假装回家,孝顺和能干都是骗人的,他主要是查找粮食,知道粮藏在哪儿了之后,悄悄的告诉了巫阴山的土匪。就这样,他气死了老爹,把粮食献给了土匪,害得杜家庄多饿死了几十号人。可是,那时候大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怀疑到他头上。本来按照老族长的意思,由我来当族长,可是我干了没几天,土匪又来了,被杜生明三言两句给打发走了,大家都觉得杜生明有本事,又怕土匪再来,于是推让杜生明当了族长。他当族长也有好处,就是少了土匪的骚扰。”杜三德说道。
“那后来剿匪之后,你为什么不说出实情,罢免了他的族长之位呢?”
杜三德苦笑道:“没有机会了。光绪二十二年,杜家客栈发生了塔银大劫案,杜生明随着张百岁上山剿匪,匪灭之后,他成了功臣,你可知道,巫阴山剿匪极为惨烈,死了好几千人,活着回来的不到一百。杜生明就是没什么文化,否则都能当官。有张百岁这座大靠山,我也不好再提出罢免他的族长,一直到他死,我也在没说过之前的事儿。不过,他现在死了,我必须尊重老族长的遗言,不准他进祖坟,否则我下去没脸见老族长!”
康为民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杜三德的两个儿子闹出了人命,这事虽然因为老一辈的恩怨而起,可是却不能免除惩罚,看着杜三德老态龙钟的样子,他一时为难起来。
“杜生明后来还好吧,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吧?”康为民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