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升腾,一丝丝清凉的风沁人心脾。今天的天气竟然不错。
但对于韩飞云来说,这是一个难熬的上午。
身上无数的伤口在这凉风中剧痛钻心,伏韩星背上的他不住地喘息呻吟着。
韩星担心她伤口受风恶化,所以一路飞驰。转瞬行出十里多地。
上官婉玉不知道韩星要带韩飞云去哪儿。索性就是跟着,不论去哪儿。脱离虎口就是万幸。
渐渐地二人进入了一片森林。古树参天,林木葱郁。
上官婉玉感觉二人进入了清凉山脉,但韩星具体要去哪里,他不得而知。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韩星道:“望瑶居。”
上官婉玉道:“望瑶居是什么地方?”
韩星道:“是一个曾经除了我们父子二人,没有人能够找到的地方。现在还除了你。”
上官婉玉本来以为韩星会带韩飞云去楚悠然或者朱阳的府邸。至少那样韩飞云可以在那里一边养伤一边号令群雄同仇敌忾。现在看来韩星只是想找个隐秘安全的地方让韩飞云好好休息。
的确,韩飞云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与摧残了。想到这里上官婉玉的眼圈儿红了。老天爷何等的不公,让这样一个善良的好人。饱受折磨,遍体鳞伤。
翻过几个山头,穿越过人迹罕致、荆棘丛生的密林,已到了大山深处。最后二人在两山之间一片平坦的密林边停了下来,这密林里的树木,种类繁多,分布均匀,措落有秩,像人工栽植的一样。又向前行了片刻,眼前现出一片细草氤氲的空地。
空地四周,围着用竹篾编制的围栏,上面爬满了牵牛花。空地上措落着几座精致的木屋和亭子,大小各异。木屋与木屋之间,木屋与凉亭之间阡陌相连,各个小径两旁都布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此时花开得正艳,香气扑鼻,招来无数的蜜蜂彩蝶花间飞舞。
空地后面是巍巍的清山,清山上一道清泉缓缓流下,正流过空地旁边的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连草丛中的游鱼都清晰可见。
上官婉玉忍不住叫道:“好美的地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五脏六腹都舒畅起来。什么俗世烦忧,都不想去想。看看这里的花,又看看那里的围栏,看看这间木屋精雅别致,看看那间木屋又小巧玲珑。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应接不暇了。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一片被火焚烧过的废墟上,那里荒草浓密,被焚烧得黢黑的残垣断壁,横七竖八地横在地上,想来无人打理,无人收拾。他们已经沉寂了很久。
韩星望着三年前自己闯下的祸事,心头酸楚。
三年前他一走了之,韩飞云身陷囹圄,三年后沉冤得雪,父子二人却都被纷繁复杂的江湖琐事缠身,以至于谁都没有时间收拾这片废墟。使得她与整个望瑶居的景致极为不协调,不搭调。
上官婉玉本来还好奇的想问一问这片废墟的由来。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安顿好韩飞云。就没有多嘴。
二人来到韩飞云的木屋当中,将韩飞云放到床上。
韩星赶快跑到另外一间木屋当中,取来了一个药箱。和上官婉玉一起帮韩飞云上药包扎。
可惜望瑶居的备用药箱里,只是一些普通的金疮药,对于韩飞云的伤情,并无多大益处。
韩飞云现在除了伤口的血止不住之外,还发起时候来。剧烈的疼痛使他处于半昏迷状态,一边呻吟,一边梦呓般地呼唤着什么。上官婉玉与韩星一阵忙乱,一时之间也没有听清。
上官婉玉虽粗知医术,但这里条件有限,她没有办法使韩飞云减轻一些痛苦。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那痛苦呻吟,心里针扎一样的痛
韩星泪眼汪汪地看着父亲,真希望现在躺在床上的是自己。
简单包扎之后,韩星将父亲缓缓地扶坐起来,让上官婉玉扶着他端坐,自己则盘膝床上,运功输送内力给父亲,希望这样能帮他减轻痛苦。奈何无济于事,上官婉玉道:“这样不行,你在这里守着韩伯伯,我去集市上买些止疼,止血的药材。”
韩星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吧。 ”
上官婉玉道:“还是我去吧。你不知道都买些什么药材,韩伯伯这样,若是伤口感染,高烧不退,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话落转身朝望瑶居外走去。来时,她己熟悉了路线,韩星倒不担心人他走丢。
傍晚时分,上官婉玉,手提着大大小小的药包 回来,二人赶紧又为韩飞云重新清理伤口,敷药包扎。在木屋外面生火熬口服的药物。
药力作用下,韩飞云的疼痛似手得到了一些缓解……仍是半昏半睡,呓语连连。
韩星与上官婉玉,守在床边,不敢离开半步。
开始时的确听不清韩飞云在说些什么,后来渐渐闻得 他似乎一直在喊两个字:“小瑶。”
小瑶,像是一个名字。是谁呢?韩飞云在万般痛苦的情况下,想到了谁?
韩星茫然,望望上官婉玉,上官婉玉也是一脸茫然。
第三天黄昏时,韩飞云悠悠转醒。总算从鬼门关绕回来了。
韩星上官婉玉喜极而泣,忙熬了碗燕窝粥喂韩飞云服下。
韩飞云艰难地续了些力气。苦涩地道:“老天爷,居然还不肯收我?”
韩星愧疚又心疼。跪到床前,泣声道:“都是孩儿不好,没有好好保护您。
韩飞云缓缓地道:“这不关你的事。倒是爹让朱叔叔他们去围捕你,你该怨爹才对。”
韩星痛苦地摇头。道:“爹做什么,孩儿都不会怨爹,如若能拿孩儿挟持住他,免得生灵涂炭,孩儿甘愿做筹码。”
韩飞云一脸欣慰,示意让韩星起来。对他来说似乎任何痛苦都抵不过看到儿子从善如流,善恶分明。
上官婉玉知道韩飞云所承受的痛苦非常人能及。更是恨透了梅天寒,问道:“那魔王怎么会将您伤成这样?难道以您的武功相对于他,就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吗……”
未等韩飞云开口,韩星忙道:“爹重伤未愈……”
韩飞云却摇了摇头。道:“即使有伤在身,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只是……只是我与玉儿一样被寒冰偷袭……”
上官婉玉忙道:“您当时也被她打晕了?”
韩飞云点了点头。道:“其实以我们二人的功力,既便一时被他偷袭,转瞬也会清醒,但是我们似乎都睡了很久。”
上官婉玉回想着自己的感觉。确实是睡了很久。忙道:“若非有特殊的药力作用,断然不会如此。那么您是在昏迷的状态下被他们伤成这样的。”
韩飞云道:“我只是在昏昏沉沉当中感觉到有人在用刀刺我的身体,剧痛钻心,但是我无法睁开眼睛,无法起身反抗……”
上官婉玉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您也不知道伤害您的到底是梅天寒还是寒冰。”
韩飞云茫然地点了点头。
韩星恨得咬牙切齿。道:“是谁重要吗?他们本来就是沆瀣一气的。”见韩飞云满身伤痕,如今已形同废人。更是痛心。自责道:“都是孩儿没有好好保护爹。”
韩飞云又摇了摇头道:“魔王肆虐,这一切都是爹的命数。”话音虚弱而无力。
上官婉玉忙劝道:“伯伯少说些话,多休息吧……”
韩飞云低声道:“无妨。”
上官婉玉觉得也许韩飞云聊聊天。能暂时减轻或者忘却一些痛苦。也就不再劝了。反而好奇地问道:“既然这样您能告诉我小瑶是谁吗?”
韩飞云一愕。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上官婉玉道:“您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一直在呼唤着这个名字。”
韩飞云的目光突然变得迷茫而凄迷。幽幽地道:“是吗?”
韩星上官婉玉一起点了点头。
韩飞云看着韩星,道:“她是你的姑姑!”
韩星一惊。道:“姑姑?”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韩飞云与自己的姑姑之间会有故事。
韩飞云的眼睛凄迷地望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月亮。幽幽地道:“当年,梅天塞还在肆虐的时候,在一个破庙里,我救了她……”
上官婉玉与韩星瞪大了眼睛听着一个凄婉哀怨,造化弄人的故事。不知不觉间夜已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