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布阵的地方离小花家不算远,三人很快便到了,看着已经毁于一旦的房子,若水有些些许的惆怅,毕竟也是住了好几天的地方,没想到就那么给毁了。
“小花,王二,你们在哪里?”本来以为会在原地等他们的小花和王二已经不见了踪影,若水顿时有些着急起来。
“不必喊了,此处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踪影。”眼前一片焦土,哪里还有半点那两人的气息。
“难道王二带着小花跑了?”若水暂时能想到的便只有这么个理由了。
刚说完,她自己又先否定了这个说法,“应当不可能的,王二一心想让小花能够投胎转世,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跑才是。”
“那便是迫不得已才离开的。”华晋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罢了,我们现在怕是要先回不言堂了。”君不言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益阳那一下终究还是将他伤到了。
“可我们怎么出去?”若水小心翼翼的扶着君不言,“整个王家村都被封印了。”
像是才刚想到一般,君不言摇摇头,道:“罢了,先去看看阵法吧,王二他们突然失踪,怕是有人从中作梗,若是他们将阵法破坏了便不妙了。”
三人又只好折返回来,却见先前君不言布下的阵中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痕,那些本来被封印的冤魂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般,拼了命的往外跑,虽说最后都被挡了回去,却让阵法受到了不小的冲撞。
在在那阵法之中还可以看见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形容样貌竟是与那个在王二家发现的陶俑一般,那个黑影浑身冒着红光,看上去诡异非常。
“那是个什么东西?”若水一惊,开口问道。
“冥界的东西,竟真的出现在了这里。”君不言目光微沉,表情严肃。
不过一会,那个黑影的身上便红光大盛,身形更是快速的胀大起来,嘴里发出了一声难听的兽吼,震得若水和华晋两人头晕目眩。
君不言倒是还稳稳的站着,不过看他的脸色也分明是受到了影响,只是影响不如若水两人大罢了。
空气中传来浓郁的血腥气,若水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就闻到了这样让人作呕的味道,不禁紧紧的皱起眉头,抬头向头顶的封印看出。
只见那个倒扣在王家村的透明屏障已经成了淡红色,且颜色正在不断的加深,显然是已经在吸收血肉的模样。
“这是有人强行的打开了这个封印吗?”若水紧皱着眉头,头上鲜红的光罩如同一把悬在头上的刀,
“ 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君不言看着那阵中的黑影,语气森冷。
只见那个怪物已经有两层楼那么高了,青面獠牙,四肢粗壮,身上的毛发根根竖起,一张血盆大口只咧到了耳根,那封印中的冤魂一只一只的全都飘进了它的口中,难看又可怖。
广元在它的身边显出身形来,可能是这个怪物破坏了阵法,让他逃过一死,在他的身边就是伤痕累累的益阳。
就算广元没死,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好,他们就在那怪物的脚边,随时都有被踩死的危险,恰恰两人都身负重伤,根本就没有逃离的可能。
华晋见到自己的师父,失声叫了一声,就想上前去救,只是才迈开了脚就被若水拉住了。若水很生气,“你不要命了,看不到那个怪物吗?”
“看到了,可是我师父和广元法师就在那里。”他不能不去救,一个是自己的师父,一个是令人敬重的前辈。
“就凭你的那点修为还不够给那个怪物塞牙缝呢。”若水将人拉在自己的身后,转头看向君不言,道:“能救他们吗?”
还不等君不言回答,就见那个怪物目中泛起了红光,嘴里发出一声怒吼,竟是看都没看它身边的两人,直奔君不言而来。
“看来那人是有备而来啊!”君不言巍然不动,冷静自若。
倒是若水没有见到这般景象,吓了一跳,几乎是立刻便跳到了君不言的身后。
“这个东西为何奔这里来了?”若水吓得声音都在隐隐发抖。
君不言轻轻一推便将她推出了一丈之外,他那一掌用了灵力,若水并未感到不适,刚刚暂稳,便看见那个君不言已经跟那个怪物对上了。
“君不言。”若水大吼,担心得不行。
“你稍稍躲远一些。”君不言没有回头,“这怪物兴许是因为我而来。”
那个怪物的身形很大,却十分的灵活,君不言在它的面前就像是大人面前的婴儿一般,它一抬脚便能将他踩死。
可君不言终究不是一个婴儿,他在那怪物面前时上时下,虽未对那怪物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那怪物却也奈何不了他。
见迟迟抓不到君不言,那怪物大叫一声,身形又生生大了一圈,在它的身后更是凝结其起了不少的怨气,那些怨气形成了一个又一个人脸,若水记得几人,就是那些对他们喊打喊杀的村民。
若水和华晋两人趁着君不言和那个怪物缠斗的时候偷偷的绕过去将广元和益阳给拖到了一边。
“那是个什么东西啊?”华晋蹲在地上,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又抬头去看那个怪物。
“不知道。”若水输了一点灵力入广元的体内,又嫌弃的看了看益阳,最后也输了一点进他的体内,等会让他来挡着那个怪物也好。
反正她的本意也是想将他丢下被那个怪物给踩死的。
“可我听见君老板说是冥界的东西,冥界的东西为何胡出现在人界?”华晋看着若水的小动作哭笑不得。
“我怎么知晓,它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是有人带它来的,哪来那么多问题?”若水将地上躺着的两人的伤稍稍处理了一下,不耐烦的说道。
华晋被吼了一下,犹不死心,还想再问,突然看见若水给益阳处理伤口,手劲大得益阳在昏迷中都皱了皱眉,华晋咽了咽口水,道:“我来吧!”
若水很干脆的让开了位置,她害怕自己会将这个益阳给掐死。
她蹲在一边紧紧的盯着君不言和那个怪物,君不言有伤在身,对上那怪物却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是那个怪物频频发出愤怒的吼叫声。
华晋将益阳的伤口处理好了,也过来一起蹲着,道:“你真的是妖吗?”
“不然呢?你不是见过吗?”若水斜睨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可能是个傻子。
想着她干脆将自己的手化成猫爪子,在益阳的面前晃了晃。
那爪子毛茸茸的,上面还有两个粉色的肉垫,明显不是人类的爪子。华晋深吸了一口气,往后撤了一下,可他本来就是蹲着的,这一下便直接坐在了地上。
若水哼了一声,将自己的爪子又化作人形,专心的看着君不言,不理他了。
华晋知道若水是误会他了,他又期期艾艾的挪到了她身边,道:“姑……姑娘,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看不上你,只是从小我师父便告诉我妖是害人的,我只是从没见到你这样的妖。”
他确实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妖,益阳三番两次害她,可她却救了益阳两次,也不知是善良还是天真。
“姑娘什么姑娘,我已经一千多岁了,叫姑奶奶更合适一些。”正想着他突然就听见了若水的回话。
华晋哑然,他看若水不过就十三四岁的年纪,却忘了面前的是一个年纪成百上千的妖怪,正在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得时候,就又听见若水说道:“妖怪和人一样也分善恶,我小时候也见过我不少的同族被人类虐杀,若不是君不言将我捡了回去,传授我修炼的法门,我怕是早就成了一滩烂泥了,可就算这样我也没对人类生出半分怨恨来。”
若水的话华晋怎会不懂,可正是因为懂,所以才会难过,本来可以不是这般局面的不是吗?
以前他便常常听起自己的师祖说益阳这个人的执念太重,总有一天他会走上歧路,那时他已在益阳的身边修炼两年了,益阳也时常与他说世间的妖都是要害人的,遇见便要赶尽杀绝,若不是自己的师祖常常教导他要分善恶,恐怕此时他对妖也是满怀怨恨,也成了师祖口中要走岔路的那种人。
且不说华晋的心中如何的风起云涌,且说那边的君不言却是已经露出了一点疲态,那个怪物本就不是凡物,就算身体受了伤也不受影响,且没有半分的疲惫之色,君不言本就有伤在身,在耐力上自然比不过它,一时大意,竟被那怪物一爪子打在了肩上。
那怪物身上本就鬼气森森,身后更是怨气深重,可想而知它的爪子有多毒,几乎是一接触伤口那毒便窜进了体内,随着血液流动快速的在身体里蔓延,阴寒无比。
“君不言。”若水惊呼一声,就想奔过去,可手臂却被牢牢地抓住了。
若水转头红着眼睛瞪着华晋,咬牙切齿,“你给我放手。”
“不行。”华晋死死的拽住若水的胳膊,“你现在过去就是死路一条,不如相信君老板。”
那怪物大张着嘴,尖利的牙齿已经露了出来,正悬在君不言的脑袋上方,好似随时都会落下来一般,看上去极其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