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都去太医那,那太医为我活血,已经好了很多了。”前几日的伤口那才叫一个惨不忍睹。
“她这是第一次对你做这种事情吗?”闻言,邵瑶生出了些许怒意,没想到醉梦娘娘那女人居然如此狂妄,随意伤害他人。
“已经做过无数次了……”若怜惨笑一声,卷起了内衫的袖子,胳膊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和淤青,每一道伤痕都足以证明醉梦娘娘对若怜做过的事情是多么的残忍。
“我知道了。”邵瑶抿了抿嘴,心里已经有决定了。
“我知道,王爷府遭遇刺客的事情让你很不安,你安顿好那件事情再来处置醉梦娘娘也不迟,反正我已经忍受了两年了,不再乎多几天。”若怜将衣物整理好,对邵瑶笑道。
“我自有分寸,从今天开始,你也不必再听她的了,若她再对你动手,自然有人会收拾她。”说着,邵瑶将一块玉牌放在了若怜的手上。
玉牌上刻着一个“凉”字。
这是凉君王爷给她的玉牌,可以调动皇宫之中的大内侍卫,每一个皇家血脉都会拥有自己的专属玉牌以及数量不等的大内侍卫。那些侍卫都是保护皇上御用的,身手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虽然凉君王爷的大内侍卫数量稀少,不足十人,但人人都是可以与燕惊鸿比肩的高手,这种玉牌凉君王爷有一对,一个玉牌可以调动五个大内侍卫,保护若怜是足够的了。
“这……”若怜很是吃惊,差点把玉牌给摔了,她入宫两年,自然知道这玉牌寓意着什么。
“别激动,并不是送给你的,只是这段时间用来保护你的,等处置完醉梦娘娘之后,你还需还我。”邵瑶提醒道,毕竟这种东西太珍贵了,甚至比白家军的统领腰牌还要珍贵,除了能调动大内侍卫,还有一个能让人为之疯狂的权利,若是皇上驾崩,拥有这个玉牌的人都有资格争夺皇位。
所以,邵瑶自然不能把这个玉牌送给若怜,只是暂借于她。
若怜点了点头,这种烫手山芋,她自然也不想永久的拥有,能在这段时间保护她,她便心满意足了。
“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若怜收好玉牌,对两人说着,便离开了禅房。
“别想那么多了,今日我们便在南城好好游玩一番,等回到王爷府了,与白兄商量一下,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燕惊鸿见邵瑶一直在皱着眉头沉思,不禁有些心疼。
这几天邵瑶的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多到他都有些应付过来,若不是邵瑶那骨子里的骄傲和好强,恐怕早就被压塌下来了。
邵瑶身中奇毒,燕惊鸿是比谁都焦急担忧的,但是他这种担忧却从来都不会被邵瑶看到,他并不想她如此疲倦,想带她在这小城之中好好的放松一天,这样才有精力去应对更多的未知。
邵瑶看着燕惊鸿关切的眼神,不由得轻轻一笑,将头脑中的烦乱担忧全部甩出了脑外,这几天真的太累了,她自己也知道,再不放松自己,她真的就要崩溃了。
“你想去镇上,还是想去森林之中?”燕惊鸿笑着对邵瑶问道。
“想去森林走走,镇上的人太多了。”虽然她会喜欢那种热闹,但是却接受不了长时间的在城市中生活,她很是渴望那静谧的森林。
两人走出禅房却发现如空道人正在房间的门口打坐着,见两人出来了,眼睛也缓缓的睁开,露出了有些浑浊的眼珠子。
“两位施主,老朽有些话想要与你们说。”未等二人先开口,如空道人便捋了捋雪白的胡子,站起了身来,对二人说道。
“道人请讲。”邵瑶浅浅一笑,对那如空道人说道。
如空道人看了邵瑶一眼,并没有理会,眼神又凝视在了燕惊鸿的身上,忽然叹道,“老朽自幼出家,了了七情六欲,并不懂人世间的爱恨情仇。”
邵瑶二人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聆听着。
“少年人,老朽看到你有一颗赤子之心。但是却在错的时间里,遇到了错的人,让你的本性遭到了蒙羞。”如空道人一直凝视着燕惊鸿,轻微的摇了摇头,很是可惜的说道。
燕惊鸿心里一怔,问道,“此话怎讲?”
“该来的总会来,而不属于你的,也终究不是你的。保持好你的赤子之心,不要因为一些人,或者事,去强迫自己承担那么多。”如空道人收回了目光,留下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语,便缓缓的离开了。
燕惊鸿连忙追上去,“道人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老朽有预感,施主与我佛门有缘,这缘,却是悲痛。老朽不希望拥有赤子之心的你,磨灭了自己的七情六欲,太可惜了……”如空道人的话,只有他自己和燕惊鸿能听到,完全隔绝了邵瑶的听觉。
燕惊鸿想要再问,却找不到如空道人的身影,仿佛他从来就没有来过一般。
“惊鸿……”邵瑶暗暗的琢磨着如空道人所说的话语,心里却变得越来越骇然。
那如空道人说的,很是符合燕惊鸿为了自己去偷盗的事情……
邵瑶知道燕惊鸿的本性就像一张白纸一样,绝对是不喜欢做这偷盗之事的,到底,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太自私了……
“你别乱想。”燕惊鸿的笑容有些勉强,方才如空道人所说的话,让他心神大乱。
与佛门有缘,难道说自己以后会成为一个道人?一个和尚?
随即,燕惊鸿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成为出家人必须斩断自己的七情六欲,心有苍生,而他,心里只有邵瑶一个人,这份情,他如何斩的断?
而且如空道人说他是在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
难道说自己根本就不应该遇到邵瑶?
想着,燕惊鸿的心里越来越乱,太阳穴突突突的跳着。
“惊鸿,惊鸿你怎么了!”邵瑶见燕惊鸿的脸上一会笑着,一会又一脸的悲痛,宛若癫狂一般,连忙用力的晃了晃燕惊鸿的身子,焦急的喝道。
燕惊鸿猛地回过神来,看到了邵瑶一脸的焦急,心头大震。
方才不过是如空道人的几句话而已,他居然能寻思到几近入魔的程度。
“我,我没事了。”燕惊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稳定住自己的心神,对邵瑶安慰道。
“你方才在想些什么?”邵瑶见燕惊鸿似乎恢复了正常,心里松了口气,担忧的对燕惊鸿问道。
难道那如空道人真的能知晓人心底间的秘密?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如此慌乱了燕惊鸿的心神。
“没事了,傻子,我们去走走吧。”燕惊鸿摇了摇头,对邵瑶浅浅一笑,牵起她的手,一同离开了北寺,不愿与邵瑶多说。
邵瑶被燕惊鸿牵了手,心里却没有轻松下来,只有满满的担忧和些许无奈,原来燕惊鸿也有不能对自己所说的事情……
不过,每个人都有秘密,燕惊鸿能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她应该好好珍惜,而不是去猜测燕惊鸿不愿说出来的事情。
北寺的右边是靠近一座大山,翻过这座山再走上一段路程,便能到达另一个城镇。
邵瑶二人骑着马,沿着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走上了宁静的山林,听着悦耳的鸟叫,此时已经过了午时,太阳不再猛烈,变得柔和温暖,在这个让人发寒的秋季里,带来了些许温暖。
“你看,漂亮吗?”燕惊鸿忽然拉住了无暇,对邵瑶问道。
邵瑶抬眼看去,发现这里已经到达了一定的高度,可以鸟瞰山涧里的一切,山涧的底部是一眼碧蓝色的湖水,湖边有不少白色的仙鹤小鸟儿等,湖中央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岛,上面被一颗不知道存活了多久的榕树所占据,湖水便萦绕着山涧特有的雾气,呈淡淡的乳白色,很是有一种仙气。
“很漂亮。”邵瑶有些感慨,有些风景,真的是要到了特定的地方,特定的地点才看得到。
方才他们一路走来,只能看到悬崖底下那一片黑漆漆的景色,没有丝毫的没敢,但是当再踏出一步,来到了这里,到达了这个高度,就能看到下面醉人的美景。
“这是一种缘分,不但需要正确的时间地点,也需要正确的人去发现它的美,若是匆匆的过路商人,恐怕是注意不到这下面的一片仙境。”燕惊鸿与邵瑶丝毫有一种说不清的默契,能知道邵瑶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而邵瑶也早已习惯燕惊鸿与自己的这种默契,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所有的意思。
此时,两人的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感慨,似回忆,似叹息。
他们的人生比起平凡人来讲要坎坷的太多,但是同时,也精彩的太多。
他们能看到普通人一辈子也看不到的风景,也会经历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险恶追杀。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活法,而我们,有吗?”邵瑶轻轻一叹,她经历了那么多,心里真的很累很累,此时此刻只想跟一个普通女子一样,嫁给相爱的人,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度过那一生。
但是她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她心里很清楚,她所想要的,是最普通的,也是她得不到的。
“有。”但是这一次,燕惊鸿却很肯定的给了邵瑶一个答案,话语铿锵有力,不似以前那种空灵,证明燕惊鸿是很认真的在回答。
“我们的选择比他们多得多。我们可以手掌朝廷,可以与那些想要陷害我们的人做斗争,并且我们会获得最后的胜利,推翻我们厌恶的一切,然后去过我们想要的日子。”若是以前,燕惊鸿早就会说想带邵瑶离开,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朝廷的人对邵瑶的投毒,已经彻底的激怒了这个少年,他可以温润如玉,可以温柔似水,但是当有人触碰到他最心爱的东西,他也可以是杀人如麻的嗜血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