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年和韩银光一出去,便有许多人来保护他们了。张九年要去把地窖里的仙儿救出来,因此出去了不一会儿便借口道兵刃还在客栈里,那韩银光道:“什么兵刃啊,你要什么我这里没有?”张九年道:“我那兵刃啊,天下少有的锋利至极,这些寻常的兵刃一碰到我那个就断了。”那韩银光这时已经完全觉得自己和张九年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又和他喝了这么多酒,还想和自己一同跟仙儿和墨乔玩乐,对他是半点儿疑心也没有,因此便让张九年去了,又担心他的安全,派了四个人去保护。
此时城北的橘香楼里那么激烈的打斗正发生着,因此整个玲珑镇都传来了,说道“橘香楼里好多人拿刀砍人,死了有几十个人呢”,因此镇上乱的很。张九年跟那四个人走到了客栈里,便一挥手点了他们四个的穴道。他要去救仙儿出来,仙儿不喜杀人,而这四人虽说平日里恃强凌弱的事儿干了不少,可也罪不当死。
他一来便到了后院,打开了地窖的口,下去之后便听到角落里有呼吸声传来,过去一看原来仙儿正靠着两大坛酒,睡着了。
张九年顿时大奇,心想难道有人在这里下了昏睡药?过去一看,并无异常。他轻轻拍了拍仙儿,仙儿吓了一跳,这才醒来。张九年这才知道原来仙儿独自一人呆在这里,不过一两个时辰,竟然睡着了。顿时感觉好笑。
仙儿大惊之下醒来一看,原来是张公子的一张笑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整了整眉梢的头发,站了起来。张九年笑道:“小瞌睡虫,这都能睡着了。若是有人来欺负你了你也不知道。”仙儿含笑道:“张公子又说笑了。”张九年笑道:“什么叫又说笑了?咱们不就说了一句话吗?”仙儿说道:“上午……上午时……”可是只说了这几个字便觉得不好意思了,声音越来越小。张九年想了想,才想起今日一早的时候还和她说笑过。原来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她竟然记了这么久。
二人相对无言。
此时这里光线昏暗,空间狭小,张九年和仙儿的距离很近,他闻到了仙儿肌肤上散发出的那股隐隐的香味,顿时觉得心口发热,想凑过去多嗅几口味道。
仙儿见张九年这样站着一动不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不说话。可是她心里确实扑通通地一阵乱跳。这时张九年的手忽的过来拉住了她的手,仙儿一楞,不敢挣脱,而她的心跳的更加快了。张九年和她相识时间不短,虽然从第一次见面张九年就对她心生好感,可是他始终对仙儿以礼相待,并且从未瞧不起仙儿的出身。
这次基本算是他第一次拉仙儿的手了。这时候张九年心里更加觉得火热了,他过去轻轻抱住了仙儿的腰,让她的脸靠在自己肩头上。他一碰到仙儿的腰,便觉得她的腰好像是软的一样,还未用力,就已经往自己身上靠来。这跟以前与墨乔的感觉全然不同,而这个很显然更加让人欲火燃烧。
仙儿的身上是软的。张九年把仙儿一贴到自己胸口,便觉得她好像没有长骨头,所有的肉都贴到了自己身上。墨乔虽好,可是身子实在远不及仙儿有趣儿。
可是张九年在这么久并没有想到墨乔,只是享受着这种心跳的感觉。然后他便感到了仙儿轻轻挣脱的感觉。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仙儿只是微微一挣脱,他便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手。仙儿轻声道:“张公子,咱们……咱们不能这样。“一语未尽,她已经低下了头。
原来仙儿想到了墨乔。她从张九年拉她手心的感觉中清醒过来之后便想到了墨乔。这一天来,她对墨乔是完全佩服的,觉得墨乔就是她的理想,她的生活态度,她的性格她的行为,无一不是自己学习的对象,因此毫无疑问,张公子和墨乔真的是天生一对儿。
“他们可以不作一点儿安排的就心有灵犀去给对方设了计,而且在危险时刻配合着杀退敌人,他们能够轻松自在地说话,打闹。他们一般地勇敢,一般地善良,把自己救了出来。自己本不应该夹在他们中间的。”
因此,仙儿清醒之后便从张九年怀里挣了开。可是由于仙儿行动过于温柔,张九年并没有完全察觉。仙儿道:“张公子,现在能出去吗?”张九年这才清醒过来,有些尴尬,道:“来吧,咱们上来。”说着他便从梯子上爬了上来。他想把仙儿拉上来,可是见仙儿上个梯子并没有什么费力的,便罢了。
张九年已经算明了现在的情形,想必那个什么井蛇也对付不了南宫行,可是凭借韩银光的势力,南宫行也不会轻举妄动,因此韩银光的地盘是安全的。而就算今天情况有变,他现在的人根本没什么多么了得的人,自己带着这二女逃出他的地盘并非难事儿。而从杭州到这里,至少也得三四个时辰,韩银光来的救兵也赶不上。
因此韩银光的地盘是可以呆的。于是张九年便让掌柜的叫人拉了马车,带着仙儿往墨乔所在的得月街去了。
仙儿看着张九年赶着马车坐在前面,顿时心里又是觉得满满的安全感。虽然现在外面乱的很,可是她却一点儿都没觉得害怕。她多么希望张九年能够这样永远的把马车赶下去,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她盯着张九年的背影,看到他的肩膀和后背,心里又是浮想翩翩。张九年的相貌不错,虽然很多时候看上去不怎么正经,可身材还算挺拔。仙儿这时候多想凑过去趴在他背上啊,多想伸手摸摸他胳膊上胸脯上结实的肌肉,多么想被他一转身压在身下啊。从她第一次和张九年相遇之后,她的心就永远给了张九年,她可以没有任何理由地听张九年的话,为他死都不皱一点儿眉头。
她以前的生活一直是浑浑噩噩的,她小时候长在深宅大院,不明事理,从十二岁被带到妓院,便一直不清楚自己在做的什么,要她弹琴唱曲便弹琴唱曲,要她伺候客人便伺候客人,她不曾思考过自己的生活,就是偶尔听见人说了,略一思索便又会安然地过着自己的生活。遇到了张九年后她才真正地开始思索自己的生活和命运,觉得不甘,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够做什么?只能等待。
被从庐江县带到了玲珑镇,她虽然不愿,也只能甘由人家安排。她生出过反抗命运的念头,可是又有什么用呢?直到遇到了墨乔,她才见识到了真正地生活是什么样子的。而这一天来和墨乔的接触,更让她心里生出了无数的向往和反抗的念头。
“墨乔!是啊,既然有了她,我还想这些干什么?能够趴在他背上,抚摸他的肌肉,被他压在身下的难道不正是墨乔吗?我又算的什么?不过是被韩银光那样的人这样做罢了。哼哼,刚才张公子拉我的手我还心跳,真是可笑极了。我不知道和多少个男人拉过手,而和他们又岂止拉了手那么简单?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没做过的?你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吗?”想到这里,仙儿顿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和张公子在一块儿甚至是完全地玷污了他。
她又见自己坐在张公子赶得马车上,顿时心里竟生出了她从未有过的倔强,喊了一声,道:“停下。”张九年把马车赶的慢了点儿,问道:“怎么了?”仙儿听了张九年的说话声心里顿时又觉得没了刚才的倔强的,可是仍然咬牙道:“我要下去。”张九年把车停在了路边,扭过头问道:“怎么了?”仙儿这时见到张九年的脸又是心里一软,这时立刻就没有了刚才心里的那种念头,只是微微低了低头,咬唇道:“没……没事儿。”张九年见仙儿这副娇嫩欲滴的模样,想来她是有什么事儿要办可是又不敢提出来,便笑道:“你有什么事儿只管说出来吧。”仙儿这时心里砰砰乱跳,心想到底要不要说出来呢?
张九年见她这样为难的样子,以为她有什么难事儿要办,便认真地说道:“你怎么了,说来我帮你。”仙儿这时倒感到不好意思了,可是下车的事儿她已经没有那种念头了,不说又会让张公子记挂,便说道:“我……我肚子饿了,想吃些东西。”一听仙儿犹豫了半天竟然是这个要求,张九年哈哈大笑,道:“这个容易,走我带你到了墨乔那里,那儿有东西吃。”
便赶着马车,很快地到了得月街。这时城里人都听说了橘香楼好多人在打架杀人,城中大乱,因此得月街根本没多少客人。而韩银光邀请墨乔和张九年到的那个楼上根本没有什么人,况且他和张九年出去时还把许多人带走了,现在只有几个伺候的小厮和小丫鬟。张九年带了仙儿进去了。墨乔一见他把仙儿带进来了,大喜过望,道:“姐姐没事儿吧?”仙儿微笑道:“多谢妹妹记挂了,我没事儿。”
张九年道:“你们在这里好好歇着,若有人来了尽量仙儿回避一下。”墨乔笑道:“这个我知道,自不必你说。”张九年笑了笑,便一转身出门去了。
他骑着马径直往橘香楼的赶去,不一会儿便追上了前面的韩银光一行人。韩银光问他带了什么兵刃,张九年从怀里拿出了那边蒙古弯刀。这把刀外面其貌不扬,粗牛皮刀鞘上印着三个字——和中刀。韩银光道:“兄弟,这把刀模样如此寻常,能厉害到哪儿?”张九年笑道:“借哥哥一把兵刃过来。”韩银光一示意,后面便有人拿出来了一把貌似八卦刀的大刀。张九年道:“拿稳了。”说着捏紧刀柄,照着那把八卦刀便砍了过去。只听得一声响,几个火星闪出。再看那大刀,刀刃上竟被砍了一个将近一寸的口子。
那韩银光大喜,接过和中刀一看,上面丝毫没有什么破损,赞叹道:“确实是把好刀。”
其实张九年如果多用些力,把那把八卦刀给横腰砍断了又有什么难的?可是张九年并不想把自己的功夫给韩银光示出来,先留着肯定会有用的。如此一来,韩银光不过会认为自己只是个武功还算可以的武林中人,也不会过于惊讶。
往前又走了不一会儿,便听到一阵砍杀之声。又转过了一个弯儿,只见前面的街道上空空荡荡无一人,只有一栋酒楼前面围着众多人,均在砍杀。这栋酒楼便是橘香楼了,而前面打斗的人是韩银光的人和南宫行的人了。
只见人群中有两个武功了得的人,一个手持长铁链,一个手持流星锤,在那里斗得正猛。忽的有人见到这里的人来了,便从打斗中退出来了一部分人,有一个汉子大喜地叫道:“二爷,您终于来了。你瞧这里的狗娘养的多厉害。”
众人的打斗分开之后只见地上躺着数十具尸体,其中韩银光的手下不少,而南宫行的手下也有很多。只见从那群人中出来了两个人,叫道:“哎呦,又有救兵来了啊,嗯?还有不怕死的要过来吗?”
这个说话之人身材瘦长,足有八九尺高,而脸皮金黄,长得很是怪异。手里拿着一条铁链,上面尽是血迹。张九年不认得他,可是早先听来客栈潜伏的人说南宫行请来了张架云赵乘风二人,还有一个南少林的俗家弟子,郑州六合拳范老拳师等。那一见这人,恐怕就是张架云或者赵乘风了。
韩银光一听这人在讨战,还如此自信,心里也有点儿虚。他知道自己现在带的人里面并无高手,只能等着井蛇仙从韩府里赶回来了。于是便叫道:“我说这是谁啊,原来是风云二马虾中的张架云啊。近日你家里那老不死的的病可好些了吗?”那张架云大怒,叫道:“韩胖子,你现在还在此欺人太甚吗?今日别说别人,就我一人也得过去砍了你这猪头过来。”
张九年心里一喜,心想原来这二人还有恩怨。然后又见后面站出来了一个身材身高,可是却浑身精肉,膀大腰圆的汉子。那壮汉手里的两把流星锤在他看来不过像是两个小玩意儿,举重若轻地便来戏耍。那壮汉叫道:“兄弟,可别说你一人这样的话了,什么事儿咱们风云二侠是能分的开的?”如此一来,想必这壮汉便是赵乘风了。又听那张架云骂道:“死猪头,今日老子新账旧账一齐算,看我们不灭了你韩家。”说着便要冲上去打斗。
那韩银光一见如此,早就怕的要死了,忙叫道:“都上去,取了这两个狗家伙的狗命。”说罢便有几人冲了过去。然后又是一大批人涌了过去。而那张架云赵乘风身后的人也冲了过去,又厮杀在一块儿。
张九年往四周看了好久,都没有南宫行的身影,恐怕他们还在楼上喝酒。而又去打量那赵乘风张架云二人的武功,虽然铁链和大锤都使的威风,可是在真正地高手眼里他们的水平是不行的。张九年觉得自己对付其中的一个,三十招就够了,两个人齐上难一些,可是绝对不出一百招,也能取了他们性命。可是张九年真正担心的是南宫行的还没有出来的那些人,不知道那个范老拳师,那个南少林的俗家弟子如何,也不知道他手里还有多少个人。因此张九年才没有轻举妄动。
正在两边打的起劲儿之时,忽见到那边东边又过来了一群人。打头的却是个女人。韩银光一见大喜过望,叫道:“井姑娘,快来快来。”
原来是那个井蛇仙带的人过来了。张九年一见那女人的装扮,一身革衣,看上去精神抖擞,而她的皮肤较黑,身形瘦小,脸上却是一副极其严峻的面孔。手里拿的是一把软剑。
张九年心想:却不知这个女人武功如何。那女人一脸傲气地过来了,叫道:“这些人真是要上天了啊,谢文豹豹兄弟竟然都死在他们手里。”张九年心想:哼哼,这样目中无人就不信能厉害到哪。他本想出言相激,让她去打斗一番,可是随即一想,这种女人要是见到有不认得的男人说话恐怕还会喝骂几句,理他作甚。一定马上就自己冲上去了。
韩银光道:“井姑娘,你瞧他们已经快顶不住了。那张架云赵乘风二人很是了得。”
那井姑娘冷笑一声,道:“哼,我早就想跟他们较量一下了,今日正好。”说着纵马奔过去,然后一个飞身,冲到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