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华下班回到家，挽起衣服做晚饭，她知道大海现在在公司忙得很，以后家务事不能让他干了。做好饭她和小明等大海，大海进家后三人才围在一起吃饭，大海告诉孟华一个消息：

“开发区除了商品房小区外，还开工了一个经济适用房项目，各公司工会都向下面传达了，有符合条件的职工可以申请，妳的意思咋样？”

孟华一听自然高兴，不过她问：

“咱们有这套旧房，咱俩收入这些条件，符合不符合经济适用房的条件？”

大海说：

“所以我就想和妳好好商量一下，看咱们家以后长远是怎么安排和打算的，我爸不在了，妳父母还好办，可是妳还有一个智障的弟弟，这些都要好好商量一下以后怎么办。”

孟华听后点点头，她想两头都得顾，大海的意思她明白，如果光说自己家可能不够经济适用房的条件，如果以后把老人接来，那情况就不同了。以前因为家里的住房太小，这些问题都无法考虑，如果有条件再换一套大些的房子，肯定要考虑老人和弟弟的事。小明一会就吃完了饭，孟华让他去房里学习去，孟华对大海说：

“能住到开发区那边当然好了，小明现在上的中学是普通学校，虽然在学校学得还可以，那也是看和谁比呢，我听说开发区新建的几所中学，师资环境都是一流的，从小明受教育考虑当然去开发区要好了，你说呢？”

大海点头说：

“我也是这样考虑的，孩子和老人的事妳都得想到。”

孟华就说她今晚不行回家一趟，和父母商量一下。到了家她把自己和大海的考虑说了一下，她父亲说：

“妳弟弟在工厂别人也给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其它都好只是手有些毛病，人家愿意咱们，我和妳妈还操心这房子咋办呢？如果我们跟你们过，这问题不是解决了吗？”

孟华母亲还有点犹豫，她怕去了给大海添麻烦，毕竟人家是女婿，于是说：

“闺女，咱一家好说，只是大海高兴吗？”

孟华说：

“你们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这些年为咱家出了多少力，还能不了解他的为人？这个事还是他让我和你们商量的，妈，妳说他愿意不愿意？”

孟华父亲说：

“妳怎么一家人说起两家话来，当时咱们把孟华嫁给大海，就因为他忠厚可靠，看来咱们没看错人。”

经父女俩这样说，孟华母亲自然愿意。晚上回去孟华把两个老人的意见告诉给大海，他说：

“我就是担心妳弟弟总得结婚，以后老人总要养老送终，这些事咱们不管谁来管。”

孟华听了默默无语，对大海这样的丈夫，作为女人还能说什么呢。一会孟华就钻进大海的怀里，想着以后住进新房，小明又能到开发区的中学上学，心里真是高兴，唯一就是买房的钱了，她再三叮咛大海：

“你打听清首付得多少钱？咱们现在就得准备了。”

大海对她说：

“妳还要把咱们家的具体情况和社区管这事的同志说清楚，买经济适用房社区还要出具证明。”

二人商量好，一个城市普通家庭改变居住条件的计划开始筹划起来。孟华每天在公园上班，有时不免碰上张德成，她想人家毕竟是主任是领导，就是过去对自己有成见，尊重还是应该的，所以见面她总是客客气气的。孟华还有公园其他几个职工，在公园里的地位有时很尴尬，现在单位改革劳动人事制度，实行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公园里改革开放前参加工作的职工，虽然也签定劳动合同但在领导群众固有的观念里，这些人除非犯了法解除劳动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公园是属于事业单位又是社会公益项目，不存在破产失业的问题。像孟华这些人属于按劳动合同招聘进单位的，到期要另签劳动合同才能继续工作。国家开始实行市场经济后，人们对各类性质单位的看法还停留在过去的老观念里，特别像公园一类单位总以为不死不活前途不大，所以当时想来的人还真不多。可是随着市场经济的成熟，人们才慢慢发现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的人才算掉进了福窝窝，工作稳定收入高，既无失业之虞许多工作也很清闲。所以中国大地出现了世界壮观的每年“国考”，社会上许多人想尽办法也要挤进事业单位来，“国考”还要考，这事业单位进人形式就多样了，这一多样就产生了无数的故事。

史方在文化旅游开发区办公室主任的岗位上干得不错，得到各方面的赞扬，这与他处事人情练达办事面面俱到很有关系。一日他正在办公室里忙，忽然开发区副主任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下班后让他在办公室等他，说有点事准备找他。史方下班后就在办公室等，因为副主任下午在开会，他特意把办公室收拾了一下，又将水杯和茶具重新洗了一遍，毕竟对方是领导这点小事马虎不得。等了各把小时，副主任终于进了门，他有点道歉地说：

“老史让你等这么久，真不好意思，会散不了我也着急。”

史方边倒茶边客气说：

“你们领导这么忙，这么辛苦，我等一会算个啥。”

二人坐定，副主任说：

“老史，我找你不是工作上的事，也算是一件闲事，我和你随便聊聊，成也罢不成也罢都没关系。”

史方想这是领导客气话，能办成的尽量办，有时这种闲事比工作上的正事还重要，于是连忙说：

“哪里话，能办我尽力帮忙，我作事你只管放心。”

可是副主任还是没说正事，又叮咛道：

“现在上面廉政建设抓得很紧，这件事也算不上什么违纪，只是其他人知道也不太好，这点你注意。”

史方当然懂得事情的分寸，答应说：

“这你放心。”

这时副主任才说起这件事：原来他的一个同学在市里一个局当局长，他有一个女儿在外地农学院上大三明年就要毕业，她学的是环境工程专业。局长的这个女儿学习成绩一般，对今后事业的发展也没什么打算，只希望在非农单位找一个工作，然后嫁个好丈夫，幸福生活一辈子。据局长的女儿给局长讲，农林院校学生绝大部分是农村学生，学生毕业的出路主要是农林单位，能到大城市找份工作那是许多学生求之不得的事，关键就看各人的能耐了。

听后史方大概明白了副主任的意思，只是他不明白对方找他帮忙的具体要求是什么，再说现在他在文化旅游开发区工作，好像跟环境专业不搭界，这事该怎么办？他想反正这位千金还有一年时间才毕业，慢慢说也不迟，先应承了再说。史方对副主任说：

“找工作我留个心，看有什么合适的单位先打听打听。”

副主任说：

“老史你关系广，以前也在园林局干过，这事你就操个心吧。”

史方点头答应了，这天耽搁了时间，他回家晚，他老婆给他端上晚饭就问：

“你干啥了，这会才回家吃晚饭？”

史方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史方的老婆现在还在园林局上班，于是他就说：

“我揣摩是不是副主任的意思让我在园林局给那位局长的女儿找份工作。”

他老婆不同意地反问：

“园林局现在是公务员编制，她想去要考试找你有什么用？园林局下属单位不是育苗就是挖坑植树，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那位千金小姐想去哪？不对吧，你别出力让人嫌！”

史方没想那么多，吃过饭看看电视就去睡了。这事再没提起，转眼过了半年，到了快过元旦的时候，史方和老婆晚上在家看电视，副主任领着一位女同志登门来拜访。史方和他老婆赶忙热情接待，副主任介绍了以后他们才知道来的这位就是局长的夫人。史方一看就明白了对方的来意，还不等对方先开口，他就主动问起那位千金学校毕业的事。

“不知妳女儿拿定了主意要回咱们故都工作了？”

局长夫人说：

“她哪有不愿意的，自个的家乡比哪都好，现在就是要找一个好工作。”

史方点头说：

“这件事主任给我说了，园林局我也打听过了，只是下属单位女子不知愿不愿意去？”

局长夫人说：

“我咋听女子电话里说，想去事业单位工作呢。”

史方想事业单位，那就不是园林局下属单位了，开发区机关也是公务员编制，同园林局机关一样得考试，找我也没用，可是开发区其它单位一时还真让他摸不住头脑。这时局长夫人又开了口，说：

“小女子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她想去咱们故都那个皇家御园遺址公园工作，那儿不是有管环境工作的吗？”

说到这史方才明白，副主任和局长夫人早有准备，为什么找他，还不是有张德成这一层关系吗，于是答应说这事他下面说说看。临别时，局长夫人拿出提包的礼物一定要留下，史方两口子还推辞，副主任说：

“都是自己人，你们就收下吧。”

送走了两位客人，史方老婆忙着洗漱准备睡觉，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想起刚才说的事，心里就在发愁。现在托关系找他想到公园工作的人还真不少，可是认真办成的没有一两个。一方面公园现在进人虽然还没有像其它的事业单位那样要考试，但进人编制上面卡的也很紧，就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另一个方面，局长的女儿学的是环境工程，当然应该干这方面的工作才合适，可是现在孟华已经在干这方面的工作，这难道……史方没有再想下去，他想不行拖一段时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