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毅???!!”我和黎阳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黎阳是亲手杀掉他的人,对他的印象以及眼下的惊讶程度,一点都不比我小!
“咦?”对面那人疑惑地应了一声,慢慢走到铁栏杆前,虽然光线昏暗,但那张脸,那张我永远不会忘记的脸已经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没错!正是在庄园里被黎阳一枪击毙了的那个司徒毅!!
只听他微微咳了两声,嘴里却说出了一句让我更觉得不可思议,和莫名其妙的话来:“你们……你们认识我?”
我和黎阳面面相觑。尤其是黎阳,虽然她身手过人,经历过无数的劫难,但一个被自己亲手杀掉的人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似乎不认识自己,这换作谁都是只能懵逼的。
震惊之余,我忍不住抓着栏杆仔细看过去,忽然发现,虽然对面那人确是司徒毅无疑,但似乎有一些不同--他好像比在庄园地下和我谈话的时候,要年轻了一些。
不!是年轻了很多!虽然眼前这个司徒毅也算是老人了,但顶多六十来岁,而当初在庄园下面见过的那个司徒毅,说什么也得有七十多甚至八十岁左右。也就是说,间隔几个月的两次见面,他至少年轻了十岁……
我的大脑彻底混乱了……
想了想,我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不认识我?在那个庄园的时候,我们不是交谈了很久吗?前后两次,后来你还被她……”
就在我手刚指向黎阳的时候,司徒毅好像忽然回想起来一样,点着头说到:“噢,是,对对。我们是见过面的,唉,发生的事情太多,老糊涂了……”
我却无法接受他这个说法,要知道,那个时候他曾经给过我许多关键性信息,除非他是得了老年痴呆,否则不可能简单的用一句老糊涂了,就能轻易盖过发生过的一切。
我的脑子里高速运转起来,关于那个庄园,关于他司徒毅,关于他交代给我的那些事情,还有顾小峰。想到顾小峰,我心里一动,紧盯着他说到:“你们是不是两个人?”
“什么?”他一时明白不过来我什么意思,或者,就是在装傻。
我紧逼着追问到:“你,和我曾经在庄园里见过的那个司徒毅,是不是不同的两个人?”
虽然灯光昏暗,但我还是能看出司徒毅听到我这句话之后的紧张与不安,他局促地走回了对面牢房深处,一面故作镇静地笑了笑说到:“呵呵,怎么可能,你见过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吗?我只是老糊涂了。”
他简单的扯谎的一句话,却突然像是一道雷电劈中了我的大脑,联系上顾小峰,联系上黎阳,联系上瞿蕊,再联系上他司徒毅,我好像一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但又抓不住其中关键的地方!
我转头看了一眼黎阳,想要问她一些事情,不过眼前还有更重要的,所以只能暂时放下她,继续转回去看着司徒毅说:“我知道你曾经利用我的基因成分,凭空造了一个顾小峰出来。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你可能也复制了一个自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很多事情就能够解释了!”
司徒毅又从对面的牢房深处慢慢走了出来,靠着墙壁缓缓地坐到了地上,看了我一眼,开口说到:“顾小峰吗?噢,的确有这么回事。他现在好吗?在什么地方?”
“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我抬高声音打断了他,伸手一指黎阳对他说到:“这个人当着我和顾小峰的面亲手对你开的枪,而之后我们曾在你倒下的地方和怪物战斗过一段时间。直到整个庄园在爆炸中化为灰烬,你的尸体连动都没有再动一下,怎么可能来到这里,现在还在和我说话!”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要么你不是司徒毅!要么,你就是用制造顾小峰的办法,重新复制过另外一个自己!”
沉默……
良久的沉默之后,司徒毅总算动了一下身子,叹了口气点着头徐徐说到:“好吧……你猜得不错,多年以前,嗯,我是说在顾小峰诞生之前,为了一些特殊的原因,我的确制造了另外一个自己!”
我和黎阳李藏分别互相看了一眼,这个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终于松口了。
我想了想,在栏杆前来回踱着步对他说到:“朱应伟曾经跟我说过,你自己本人也是十三个‘壤种’实验体之一。那时候我就已经怀疑了,为何你是变异实验体,居然也会被枪杀。现在看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时在庄园死亡的,应该是你的本体,也就是原来真正的司徒毅!”
“而现在在我面前的,一定才是通过基因技术制造出来,接受过‘壤种’实验的司徒毅!对吗?”
司徒毅又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说到:“看来你确实接触过一些事件中的人物,也了解许多事情。好吧,我也不用瞒你。直到现在为止,你所猜测的一切,基本都属实。不过可以听得出来,你破开这个小小的谜团,只是为了能够解开你心里更大的谜团。说吧,你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我稍稍眯了一下眼睛说:“你会知无不言吗?”
司徒毅笑了笑,又咳了两声说到:“看情况吧。”
“老东西!”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索性直接问到:“制造顾小峰,制造我,还有‘壤种’实验体,乃至制造出世界的末日。这一系列不属于时代的科学技术,你究竟是怎么得到的?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之所以问这个看上去稍稍有点多余的问题,是为了之后我心里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打下伏笔。我不知道那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司徒毅会不会爽快的回答我,所以只能选择先兜个弯子,看他会不会被我绕进来,在不自觉的情况下,给我答案。
谁知道他在听完我的问题后,居然也很直接地说到:“无可奉告!”
我原本以为他也多少会兜点圈子,没想到却是这样明摆地来堵我的耳朵。所以我只好假装很随便地继续绕他:“为什么?这就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说白了,就算被我知道你那些技术从哪来的,现在也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而我仅仅只是好奇而已,难道这样也不能让我知道吗?”
“不能!”司徒毅还是非常直白。
“为什么??!”这次我是真感觉到事情的一些不寻常了,皱紧眉头又问了一句。
司徒毅咳了咳,偏着头分别看了我们这边每个人一眼,显得很自然而然地说到:“这么说吧,你刚才问的这个问题,时至今日的确已经没有多少意义,所以除了你之外,只要是和你不沾关系的任何一个人来问我,我都可以直言不讳。但唯独你,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我一下子懵逼了,看了看黎阳,又看了看李藏,第三次向他问出了同样的三个字:“为什么?!?!?”
司徒毅轻声“哼”了一下,忽然掉转话头反过来问我:“关于那些还活着的实力派,他们对人类未来所持有的态度,你了解多少?”
我把不住他的脉,只能顺着话头说到:“你指的是‘重生’和‘延续’两种态度吗?关于这些,我基本上可以说是全都了解了。但我现在不关心这个,只关心你刚才说唯独不能告诉我的那件事情!”
但司徒毅仍是像打太极一样,轻巧地拨开了我的问题,继续反问我:“你觉得怎样?这两种方式哪一种更适合人类,还有这个地球上的一切生命?”
“司徒毅!”我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用力在栏杆上拍了一下说:“我用不着去关心人类会怎样,在我自身的问题面前,所有一切都他妈是扯淡!而现在,很明显你说的那件唯独不能告诉我的事,就是关乎我的!所以别再他妈给我绕弯子了,要不然我……”
一时激动,我的力量无意间开始提升,脖子上的项圈突然发出一声警告的长鸣,指示灯一路闪动,从绿色的平静状态很快飙到了第一格红色临界点。
黎阳赶紧站起来一把按住了我。
我也知道这是性命攸关的东西,只好忍住激动,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跳。过了一会儿,项圈上的指示灯回到了最低一格的浅绿色,尖锐的长鸣也恢复成了轻微的“嘀嘀”声。
“呵呵……”司徒毅笑了笑,咳着说到:“咳……要不然你能怎么样?赵正国干正事不行,这些小玩意却是非常有用的。年轻人,不要那么激动。”
我摇着头又在牢房栏杆上拍了一掌,说:“但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就只是不能让我知道呢?”
司徒毅还是那个问题:“你先回答我,你觉得哪一种方式更适合这个末日后的地球呢?”
摸着脖子上的项圈,我也没了脾气,只得无奈地回答他:“那什么灭世重生根本就是扯谈,生命的存续与消亡,还轮不到那些高位权力者来做决定!延续下去,人类肯定能找到以后的出路。但是,来到这里以后,我又开始怀疑一些事情,所以才指望从你这得到答案,谁知道你这么……”
我话还没说完,司徒毅就打断了我,缓缓说到:“没用的,无论‘延续’或者‘重生’都是没用的,这个世界,已经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