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宝没有想到,北陌寻来后,苍穹国这次的大危机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圆满解决了。想着北栗黎还在皇宫中等待着自己,秦木宝觉得自己片刻也不能再停留下去了,她立刻拉着北陌寻马不停蹄地往皇宫赶。
等到秦木宝和北陌寻回到宫中的时候,早就听到消息的舞乐和春儿已经带着北栗黎在秦木宝的寝殿门口等候多时了。
秦木宝刚一露面,北栗黎就高声欢呼着雀跃地向她跑去,一把抱住了秦木宝的大腿,仰着脸一边奶声奶气地唤着秦木宝:“母妃,母妃。”一边晃动着脑袋,蹭着秦木宝的腿撒娇。
秦木宝一脸慈爱地抚摸着北栗黎的脑袋,看向春儿和舞乐俩人,笑着说道:“你们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那可不是。我可是舞乐呀。”舞乐得意地挑了挑眉,一脸骄傲地回答道,“我打探道西荒国已经退兵了,想着以小姐的脾性,为了赶快回来见小皇子,绝对是片刻不停地往回赶。估摸着时辰,小姐也该回来了,我便和春儿带着小皇子来这等小姐你。”
秦木宝赞许地点了点头:“真是辛苦你们了。”说着,她微微弯下腰,捏了捏北栗黎圆乎乎的小脸蛋,拉着北栗黎的手往寝殿内走去。
“咳咳——”没走两步,秦木宝听见了身后传来的两声刻意的咳嗽声,她才想起来身后北陌寻的存在,急忙转过脸去,讨好似的给北陌寻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北栗黎跟在秦木宝的身后,从她的身边悄悄地露出了半个脑袋,弱弱地喊道:“父皇。”
北陌寻又好气又好笑地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北栗黎的脑门上轻轻一弹,故作生气地说道:“你啊,你还真是有了娘就忘了爹。”
秦木宝笑着将北栗黎护在自己的身后,挑衅地对北陌寻说道:“那是,我们母子连心,他可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的地位,哪是你可以替代的。诶,你该不是在吃醋吧。”说着,秦木宝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北陌寻,笑得像只狡诈的狐狸。
北陌寻伸出手指,又在秦木宝的脑袋上一弹,说道:“你这小脑瓜里,一天天的 ,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虽然并没有真的与西荒国和周围诸国的联军作战,但是为了这事,秦木宝的神经长久以来一直紧绷着,如今事情得到了解决,秦木宝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瞬间她便觉得自己疲乏不堪,呵欠连连。
吩咐春儿将北栗黎带去自己旁边的寝宫安顿好后,秦木宝决心自己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原本想让北陌寻也住别处寝宫去,但是秦木宝刚要开口说出的话,在北陌寻冰冷的眼神中硬生生地又被憋了回去。北陌寻也就自说自话不管不顾地拉着秦木宝往她自己的寝殿走去。
秦木宝和北陌寻躺在床榻上,秦木宝枕在北陌寻的手臂上,脸庞紧紧贴着他的胸口,感受着他胸膛内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内心也莫名地感到万分心安。不知不觉间,秦木宝的思绪开始飘散,眼睛眨巴眨巴地就快要睁不开了。
“我们一家三口好久没有团聚在一起,北栗黎也吵着想要我们能够有多一点的相处时间。现在,我们又解决了西荒国联合周围诸国想要吞并苍穹国这件大事,你也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了。不妨明日我们带着北栗黎去街上逛一逛吧。”
“嗯……好……”秦木宝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回应道。
听着秦木宝浅浅的呼吸声,也不知道秦木宝是真的答应了还是在做梦,北陌寻勾起嘴角,在秦木宝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拥着她一起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翌日,秦木宝一醒来时,就看见了已经梳洗完毕、准备妥当的北栗黎。他的一张小脸上散发着兴奋的光芒。
“母妃,你可算是醒了。父皇说,你答应带我们一起去街上玩。”看见秦木宝睁开眼睛,北栗黎就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连声说道。
秦木宝挠了挠脑袋,狐疑地转过头去看向北陌寻,问道:“我有说过这件事情吗?”
“有。”北陌寻坚定地点了点头,回答地面不改色心不跳,丝毫没有半点心虚之意,“你昨天睡着的时候答应了。”
“诶……”秦木宝努力回想了半天,依然没有在脑海中找到一星半点印象,但是见到北栗黎如此高兴的样子,也不愿扫了他的兴致,正巧自己也想趁此机会放松一下。秦木宝一边下床准备洗漱,一边说道:“前些日子听宫中有人提起,落雁坊排了出新戏,很是精彩,不如我们就去落雁坊瞧瞧吧。”
落雁坊是坐落在城中最繁华的街上的戏楼,落雁坊不光里面的姑娘们人美声甜身段软,而且她的菜肴也是城中一绝。落雁坊的姑娘们并不会被强制要求接客,无论是你想与姑娘们共度一夜春宵,或只是单纯想要和姑娘们聊聊诗词歌赋,全凭姑娘们自己做主。因此落雁坊的名声自然也是家喻户晓,城中的王孙贵族闲来无事都愿去那点几只下酒小菜、听上个一只小曲儿。
秦木宝这次是打算带着爱喜甜食的北栗黎去尝一下落雁坊赫赫有名的招牌菜五色珍珠羹,自己和北陌寻去听一下她们新排的戏。虽然落雁坊不光招待男客也常有女客光顾,但是落雁坊不管怎样总是带着一丝风月场所之感,她又是堂堂一国女帝。所以这次秦木宝特意唤来春儿替自己乔装打扮。
经过春儿的巧手一番修饰过后,秦木宝再看向镜子中的人,都已经有点认不出了。镜子中赫然是一个俊俏的小少爷。
秦木宝满意地拍拍手,带着北陌寻和北栗黎一起向落雁坊走去。
其实秦木宝这也是第一次来落雁坊,她牵着北栗黎的小手,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惊呼连连:“这落雁坊的装潢也太豪华了吧,简直可以和我皇宫相提并论啊。”秦木宝让北陌寻带着北栗黎先去楼上的隔间里坐着,自己则在这周边继续参观一下。她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着。不知不觉间,秦木宝竟然就这样迷失在了一堆隔间之中,找不到北陌寻和北栗黎呆着那间了。
“偶然间,心似缱。梅树边,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凄凄惨惨无人念……”
台上,身段婀娜的美人缓缓放下水袖,媚眼微抬,双目含情唱着这凄艳的词曲。那些锦衣玉带的座上贵客们,慵懒地摇着折扇,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台上的美人。
秦木宝正了正头上的额巾,负手而立,从这雕梁画栋,烛影摇红的楼阁之上,望着歌舞旖旎的风月之地熙熙攘攘,喧嚣迷离。呵,好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
正听着这曲凄艳的《牡丹亭》,忽从身后的房间内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喘,酥麻入骨,她不禁回头向身后望去,不远处红纱帘后,隐隐约约映出两个缠绵在一起的身影,在被鲛纱过滤的烛光下格外地暧昧。秦木宝觉着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一时间却没有挪开脚步,只楞楞地望着红纱帘后的男女贪婪地享受着鱼水之欢……片刻,帘后的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动作,向秦木宝的方向转过头来。
秦木宝心下暗道不好,居然偷看人家行云雨之事,她赶忙撇过头正要离去。冷不丁地纱帘后的男子伸出手来,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男子稍稍使劲,就将秦木宝拉了进去。
这……这是何等香艳的场景。
赤身裸体的年轻女子姿态销魂,面色潮红,眼神迷离。而那位男子,锦衣半敞,随意散落的青丝垂在紧致的胸膛前,男子眼中的情欲还未散尽,他斜睨着那双狭长的凤眼,戏谑地打量着秦木宝。
秦木宝只是这样随意瞥了一眼,立刻紧紧第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口中还轻声地不断念念有词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方才看别人欢好的时候不觉得害羞,怎么倒是现下满脸通红了?你这小郎君好生有趣。”
他一把捏起秦木宝的下巴,秦木宝几乎整个人都被他带入怀中,袭面而来的是男子身上馥郁的檀香。一时间,秦木宝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几乎是脸贴着脸,鼻息可闻。
“还是叫你,小娘子?”男子低沉的声音似在故意撩拨。他魅惑地以指腹缓缓摩擦着秦木宝的下巴,玩味地轻笑一声。
如此轻薄,实在可恶。
秦木宝着实是忍无可忍,不由地睁开了眼睛,想要好好地与这个男子理论一番。
欧阳迦夜?
等到秦木宝看清楚男子的长相后,她不由得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在这与她人享鱼水之欢的人竟然是欧阳迦夜。不过看他的样子,他似乎并没有认出自己。秦木宝不由地在心中再一次敬佩春儿的化妆技艺高超。
秦木宝震惊之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狠狠地踩了欧阳迦夜一脚,趁着他不备,转身跑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