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算是圆满的解决了,尽管明王和皇太后心里多么不甘。
只是,从此,皇太后和明王,便在心里暗暗记恨起了淑妃。
后来,淑妃因为某些原因,被皇后和皇太后联手,被迫害致死,明王当时还是觉得解恨不已。
只是仍然心有遗憾,不是自己亲手杀了淑妃。
若不是她当时自作聪明,强行为了皇上出头,把自己的如意算盘给打的七零八落。
明王就可以在如此丰饶的襄阳王城,落得休养生息,潜藏实力,等待羽翼丰满装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明王就不用蛰伏二十年之久了。
而必须等到了现在这么久,自己已经生起了白发,才能够等待时机出手,重新夺回,原本二十年前,就是属于自己的江山和皇位。
这笔账,如今被明王想起,那就一并算到裴子言头上吧。
所以,死不是最可怕的。而是在你死的时候,有你最想要好好活着的人,和你一同死去。
而你即使竭尽全力,都没有办法,保证她的幸福和安危。
而明王,就是想要给裴子言这种死法。
明王觉得,裴子言也许最在意的人,就是暖儿和暖儿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孩子了。
呵呵,那好,既然如此,我就偏偏让你看到,你刚出世的孩子,裴洪烈的长孙,亲眼在自己面前死去。
你母亲欠我的,你父亲欠我的,你欠我的,这一次,我要你们统统加倍还给我。
明王一定要裴子言承受最大的痛苦,才不枉他这么多年,寄居沐阳王城,苦心经营一切。
更重要的是,裴鸿烈已经抱病多年,却迟迟不肯立太子,这和自己当年的父皇是一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裴鸿烈的不关注,反倒是他对裴子言的关注。
过早如果立了裴子言为太子,那么他就很明显的成为众矢之的。
明王不得不顾忌这一点。
除了裴子言,有可能引起大动乱。可是不除,却是大后患。
想起裴子言对自己那些大不敬,明王心里咬牙切齿,要等到那一天,让裴子言死的很难看。
东方锦领命而去,自然不负众望。
赵文瑄得知了他的来意,竟然没有盘问便做了回复:“我愿追随明王。”这让东方锦始料未及。
他还做好准备要威逼利诱呢。因为来之前,明王已经给他打了预防针:“我这个同窗好友,人是非常耿直,忠义自是不必说,但是却也有些迂腐,年轻时候便认为忠臣不侍二主,因此让他追随我,他未必会答应,你可能要用些手段。”
“义父放心,孩儿定会将此事办好。”东方锦信誓旦旦的答应。
“嗯。”明王笑着点点头,“义父果然没看错人。”目光里满含着赞许。
这眼神让东方锦觉得很温暖,这眼神像极了当年龟奴老爹看自己的目光。东方锦心里顿时充满了力量。只要是义父交代的事情,他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定会办好。
东方锦就是这么简单,并且容易相信别人,他有着像暖儿一样最单纯善良的一颗心。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明王最终目的是什么。就那样单纯的相信了明王的话,明王对他说,赵文瑄是皇后的党羽,皇后一族的势力越来越强大,甚至都威胁了皇上的地位,他这个臣弟又怎能坐视不理,于是要招安赵文瑄,拉拢到自己的手底下。以备将来皇上的帝位受到威胁的时候,自己能够出手帮助。
就因为明王是自己的义父,所以他就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就这么简单。明王对他的没一点的好,他都记在心里。
东方锦想的很简单,他努力协助明王做事,明王也会帮着自己娶了卓纤儿吧。因为他像是个慈父一样关心着自己的婚姻大事,这怎能让东方锦不动容呢?
自从龟奴老爹死去后,又有几个人能这般关心自己呢?
从咸阳城回来,一路上东方锦也没闲着,收留了好些乞丐,大概有五十人。这些人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收了东方锦的恩惠,便想着要报答。
想了想东方锦就答应收了他们做了随从,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将来可以辅佐明王。并且这些乞丐过够了那样穷苦的日子,在明王府能让他们吃饱穿暖,想必定会忠心耿耿。
收拾了一下,一只像模像样的队伍就出来了。
日夜兼程,一个月的时间,来回了一趟咸阳城。
东方锦把他手里的这支杂牌军在自己府里安顿好,便去给明王请安。
他还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明王,倒不是害怕明王责备自己招兵买马,只是现在这几十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匹夫,不曾会半点功夫,拉出去,只有丢人的份儿,等自己教了他们功夫,训练有素了,再禀告明王也不迟。
换了套衣服,便到了明王府里。离开沐阳城一个月,再次回来,东方锦的心情大不一样,这一个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可以又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东方锦记得走的前一天,自己还在跟明王倾诉自己的爱人求之不得,还对裴子言恨之入骨,可是现在竟然相隔一个月之久了。
也不知道纤儿怎么样了,对裴子言的恨意减轻了很多,对纤儿的思念却没有减少分毫,在外的那一个月,每个夜晚都是想念着纤儿的容颜才能入睡。
还有暖儿,不知道暖儿怎样了呢?想起暖儿东方锦心里涌起一阵心酸。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把自己当朋友,上次吵得那么僵,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怎样了,现在肚子越发大了,也越发不方便了吧。
东方锦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玩偶的挂件看了看,又塞回袖子里,这是他在咸阳城无意当中看到的小物件,当时觉得很可爱,不知怎的一瞬间就想到了暖儿的孩子。
如果暖儿的孩子顺利出生,那他应该叫自己舅舅吧,东方锦便付钱买了下来。
等给明王请安过了,他打算去看看纤儿,看看暖儿。那份年幼时候就建立的友谊,他不能这么轻易就放下。
明王府里今日静悄悄的,下人们不知道都去忙什么了,竟然不见了踪影。没有下人通报,东方锦觉得有些不习惯,不过也好,少了几分聒噪。他沿路走到了明王的书房,这个时辰,义父一定在书房练字或者看书吧。
走近了却听到有人在说话。是明王和福晋的声音。
东方锦刚想高喊一声:“义父!”
却忽地听到福晋嘴里说出了:“东方锦”三个字。他不由得压下来脱口而出的问候,处于好奇,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王爷,你怎么能这样对东方锦?你我夫妻二人已年过半百,膝下尚无子嗣,东方锦待我们就如同亲生,我也把他视如己出,你怎么忍心让他去冒这个险?”福晋哀求道。
“亲生?若不是我给了他想要的荣华富贵他会对我们这样体贴?”明王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这孩子心性善良,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能让他去冒险,我不同意!”
“不同意,这事情由不得你,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搀和我的事情!”明王有些不耐烦。
“我是妇道人家,可我知道君臣有别,我也知道弑君是大罪,你觊觎皇位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皇上待我们并不薄,你为什么非要夺得王位才肯罢休?你知道这要伤了多少无辜的人吗?”
福晋的这句话,让门外的东方锦大惊失色,“觊觎王位?难道说之前义父跟自己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难道让自己去咸阳城招兵买马全是为了他自己?”
“伤了无辜的人?你指的是谁?谁无辜?你说谁无辜?告诉你这皇位本来就是我的。裴子言他该死,要不是他的父亲,我现在早已经是当今的皇上,要不是他的母亲,我如今已经有了襄阳王城这块封地,我才是最无辜的。”明王的语气听起来暴戾极了,这让门外的东方锦替福晋捏了一把汗。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心里那个慈爱的义父,竟然是这样的人。
到底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裴子言?裴子言竟然是皇子?那裴子峰呢?”东方锦不相信,裴子言竟然是皇子。
“那你也不该让阿锦去对抗裴子言,你明知道阿锦不是对手!”福晋不死心的继续说道。
听到这些话,东方锦觉得很感激,这个平日里对自己很冷淡的义母,关键时刻,竟然能这样维护自己,自己还一直以为她并不喜欢自己,反倒是那个口口声声器重自己的义父,却利用自己。
只是明王到底打算怎么利用自己呢?
脑子却似一团浆糊,不能思考。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明王府的。回到自己的别院里,在咸阳城外收留的一个叫李岩的人围了上来。“侯爷,你的气色看起来很不好,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东方锦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动作充满了无力感,好像是一个被抽了线的木偶,和一个丧失了灵魂的躯壳。
李岩递上来一杯茶,“侯爷,别多想了,很多事情,都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有时候,人生看似到了绝境,殊不知,再坚持一刻,就柳暗花明。”
“此话怎讲?”东方锦觉得他话里有话,听起来好似是简单的安慰的言语,却是有很大的哲理在里面。
李岩一笑,转头说道:“侯爷,拿我自己做个例子来说吧,你还记得当初你救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吧?”李岩反问。
“记得,衣衫褴褛,饿得好像已经走不动路了,我还记得买了两个刚出锅的馒头给你,只是我一转头的功夫,你就几乎是囫囵着吞进去了。”东方锦记得很清楚李岩当时的狼狈样。虽然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打扮了一下,很像个谦谦君子。
“是啊,当初我流落到咸阳城,盘缠用尽,流落街头,差点饿死的时候,却碰到了侯爷您。不仅保住了小命儿,还得以被侯爷收留,能留在明王府里效力。”说这些的时候,李岩的目光里充满了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