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七女伴男装来到怡红院,老鸨子笑脸相迎。唐小七点名就要红杏,一抬手扔下一块银元,老鸨子乐疯了,以为遇到了财大气粗的贵人,殷勤客气的将唐小七请到了红杏的房间。
红杏一见唐小七,眼前一亮,世间哪有如此英俊的男子,她不由得心花怒放,使出了浑身解数,来讨好唐小七。红杏妩媚动人,身材丰腴,说起话来娇滴滴的让人心痒,唐小七暗自庆幸是自己来了,假如真的换做其他人,只要是个男人,估计也难逃红杏的一番谄媚和殷勤。她与红杏吃了两杯茶酒,然后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怡红院的后街,抬眼不远处便可以看到秦二婶的家,居高临下,秦二婶的邻居家正在吃饭,她都能看得清楚。若是从窗户跳下,不用半柱香的功夫就可以折一个往返,唐小七心中顿时亮堂起来,张麻子太有作案时机了,一切疑惑,只要站在窗口,便会一清二楚。张麻子只需要用一包迷药将红杏迷倒,便有大把的时间,去干他想干的事情。
唐小七低头看了看楼下,从窗户下去也很简单,只要顺一根绳索,就可以顺利的下去,回来的时候,再从绳索爬上来,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
唐小七查明一切,心中激动,她找了个借口打发了红杏,便急匆匆的来找康为民。两个人各自将所见所闻说了一遍,都兴奋不已,终于查到了杀害玲花的真凶!
“康大人,我看可以抓捕张麻子了,证据确凿,不由他不认罪!”
康为民经过张福的事之后,学会了遇事三思,他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前前后后又仔细的推敲了一遍。
“七小姐,你说张麻子为什么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杀害了玲花呢?”
唐小七一愣,这个问题她没想过,“张福是他的岳父,或许是帮忙,或许张福用钱收买了他?”
康为民轻轻摇了摇头,道:“张麻子一直没多少钱,他到现在还欠着怡红院不少钱,据老鸨子说,有一年多张麻子没给过钱了。”
“那……或许是他和张福关系要好,帮张福个忙呢?”
康为民笑了,“还有帮忙杀人的?”
唐小七把嘴一撅,泄了气,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的意思是张麻子不是凶手?”
“不,张麻子杀害了玲花确凿无疑,我只是在想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这是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如果不搞清楚这个问题,我们怎么去抓他呢?还有张福,他杀害玲花的动机又是什么?”
“张福?他很简单啊,把玲花的肚子搞大了,怕被人说破,所以害了玲花呗。”
“不会那么简单。”康为民否认道,“一个管家,特别是张福这种在高府呼风唤雨,连高八斗都惧怕三分的人,睡了一个丫鬟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何况高八斗已经知道张福欺辱了玲花,并没有说什么啊?就算张福不想因为玲花大着肚子让人说三道四,那他完全可以将玲花嫁人,就嫁给秦二婶,岂不是皆大欢喜?他何苦费尽周折,将玲花先卖到妓院,再让张麻子把她赎出来嫁给秦二婶呢?”
康为民这么一说,唐小七的心里也不踏实起来,满心欢喜落了空不说,又增添了不少疑问。
唐小七冷静下来,仔细琢磨了一番,道:“张福和张麻子的目的很明显,他们就是想害死玲花,他们一定有着相同的利益目的,否则张麻子不会冒险亲手杀了玲花,这个未知的目的,就是他们的杀人动机。”
康为民赞同的点了点头,道:“这就是案子的关键,我猜测,张福欺辱玲花或许也是假的,就是为了要找到借口害死玲花。许氏的话里有一句特别可疑,张福欺辱完玲花没多久,他就一口咬定玲花怀孕,这个怎么可能?按常理来说,没有两三个月是没办法看出来玲花有孕的,你说对不对?”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了景春,你说会不会这一切都是张福密谋的?”
康为民大惊,唐小七的这个猜测十分大胆,他曾从许氏的讲述中怀疑过,张府寿宴上的毒可能是张福下的,但是要说张福编制了一张惊天大网,一点一点的密谋了这一切,他还真的很难相信。张福其貌不扬,一看就是个粗人,能密谋这一切么?
“这两件事虽然都可能是张福所为,但是眼下还看不出有什么关系。寿宴下毒,应该是针对张百岁的,和玲花的死应该没什么关系。”康为民道。
“看似无关,要是两件事的目的相同呢?你不是一直在想张福和张麻子的杀人动机么,会不会有什么相同之处呢?”
康为民沉默了,他现在连张福和张麻子的杀人动机都想不出来,何况是寿宴下毒杀害张百岁的目的。
康为民对唐小七道:“寿宴下毒之事,张百岁应该心中有数,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唐小七想了一会儿,道:“干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想要他命的人很多,而每一个都不好惹,很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不想让你出面,才把我留下来暗中调查。”唐小七眼珠一转,补充道:“我可以去问问他!”
“不!”康为民立刻否定道,“不是问,是试探。很多事情,你一旦和盘托出,主动权就不在我们手里了,反倒会横插一脚,让我们很被动。”
唐小七一阵犹豫,在她心中,和干爹张百岁,从来都是无话不说的,让她去试探张百岁,她觉得很困难,张百岁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到时候还得全说实话。
康为民看得出唐小七有些为难,道:“我想,既然老爷子钦点你调查下毒案,你可以下手查一下,就从景春的身上撕开个口子,即便查不到什么,也会吓得他们坐立不安。这叫打草惊蛇,蛇一受惊,或许就会露出什么马脚!”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唐小七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细细思量了一番,道:“我就从砒霜开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