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为民将手中的枪一挥,众人如猛虎下山一般,冲进了西跨院。
西跨院的正屋里灯还亮着,康为民带头一脚将门踹开,闯了进去。场面十分不堪,张福正光着身子搂着一个姑娘亲热呢,姑娘吓的妈呀一声尖叫钻进了被窝里,张福先是一愣,见是康为民,他把眼睛瞪得溜圆,嚷道:“康为民,你想干什么?”
康为民最看不惯张福这副仗势欺人的嘴脸,他根本不搭理张福,吩咐一声,“绑了!”
好么,冲上去三四个警察就要捆绑张福,别看张福年纪不小,可是身子骨结实,而且还有两下子,他猛地将被子丢了出来,挡住了扑过去的警察的眼,然后紧跟着借着从炕上跳下来的力量,一脚将一个警察踢到在地,手里不知什么时候从炕边摸起来一根钢鞭,抡起来见人就打,那钢鞭上带着倒刺,碰着就伤,警察们哪敢靠近,纷纷向后闪躲。
康为民抬手就是一枪,他枪法过人,这一枪不偏不倚正打在张福的手腕上,张福哪里想到康为民会动枪,妈呀一声丢了钢鞭,还没来得及喊疼,康为民一脚将他踢到在地,上去就是一顿胖揍,打得张福鬼哭狼嚎,哭爹喊娘。
张福求了饶,康为民才啐了一口,站起身来,扭头吩咐道:“绑了!”
可怜的张福,就那么光着腚,手腕上还淌着血,就被五花大绑起来。康为民捡起他的钢鞭看了看,心中十分气愤,这钢鞭三尺多长,拇指粗细,上面密密麻麻的布着无数倒钩刺,这一鞭子打在身上,往起一抬,就能生生拽下一片皮肉,实在是太狠毒了。
西跨院的动静太大了,以至于高家的灯全都亮了起来,不少人冲了进来,可是眼见着警察们绑着张管家往外走,谁也不敢靠前,尤其是康为民那张黑的发亮的阴沉的脸,看谁一眼,谁都浑身发抖。
押着张福来到前院,一个精瘦的老头挡住了康为民的去路,他眯缝着眼笑道:“阁下可是警察所的康大人?”
康为民上下打量了一番老者,他大约五十上下,须发皆白,面色红润,脸上没有一条皱纹,特别的端正,而且轮廓非常清晰,就像是用凿子刻出来的一样,那一对清亮而漆黑的杏仁般的眼睛,散发着耐人寻味的光。老者在院中一站,有种说不出的威风。
“正是在下,老人家是?”
老者捋了一把七寸白须,笑道:“老朽高八斗,久闻康大人盛名,治理吏城县治安,颇有业绩,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康为民一见高八斗如此客气,也不敢再端着架子,道:“高老爷严重了,今日来得仓促,案子很急,没和您打招呼,还望赎罪!”
高八斗抬手指了指张福,问道:“不知张总管犯了什么错,康大人夜闯高府,拘拿了他?”
康为民心中一惊,偷眼去看高八斗,这老头仙风道骨,表面上看起来彬彬有礼,不徐不疾,可是这话里却处处藏着刀子,“夜闯高府”四个字,不是谁都担得起来的。
康为民连忙客气道:“高老爷有所不知,小人今天下午在东山挖出一具女尸,据疑犯李德江供人,乃是张福在九月初七的晚上命他送出城掩埋的。仵作验过尸首,那女子身上伤口无数,是被带刺钢鞭活活打死的!”康为民说着,将手中的钢鞭一横,冲高八斗示意道。
高八斗沉默了一会儿,指着张福道:“天冷,给他穿上衣服,再去警察所也不迟!”
几个下人拎着衣服不敢靠前,直到康为民挥了挥手,他们才凑过去,给张福穿好衣服,警察又重新绑了,高八斗还叫人把他手腕上的血止住,包扎了一番。
“康大人,老朽就不耽误你办案了,请!”高八斗说着,闪身到一边,目送着康为民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吏城县就炸开了锅,人们争相传说着康为民带人夜闯高府,一枪击落张福的钢鞭,将张福光着屁股绑走的消息,连说书先生都编好了故事,在茶馆酒楼,街边巷尾说开了。
康为民还没睡醒,就听到沉重脚步声闯了进来。
“康为民?”张成天气鼓鼓的将康为民堵在了被窝里,“你吃了豹子胆了,高府也敢闯?张福也敢绑?”
康为民不紧不慢的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抻着懒腰,一边穿衣服,一边嬉笑道:“怎么了,张大人,生这么大的气?”
“我问你,为什么绑了张福?”
“他杀人,难道我不能绑他么?”康为民诧异道。
“那为什么事先不和我说一声?”
“案情紧急,我有权先斩后奏,万一让他跑了可怎么办?”康为民解释道。
张成天被反驳的没了话,沉默了一会儿,道:“张福杀了什么人?”
“这个我还没问,是高府的一个丫鬟,死的那个惨呀!”康为民说着,拉着张成天就奔停尸间而来,“张大人,你看惨不惨?”
张成天只扫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大口的喘气,“确定是张福打死的?”
“当然,人证物证俱在!不然我哪儿敢跑到高府抓人!”
张成天没了话说,琢磨了一会儿,口气放缓了,道:“赶快审,把事儿弄清楚,要是抓错了人,小心你的脑袋!”张成天说完,哼了一声,大踏步的去了。
康为民长出了一口气,立刻叫人提审张福。
张福满头乱发,鼻青脸肿,昨晚被康为民打的不轻,眼睛都肿了,看东西都有些模糊。
康为民先押着张福看了女尸,吓得他不轻,可能他自己也没想到,时隔三个多月还能有人翻出来女尸,并且会变成眼前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重新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唐小七也赶了来,一见面就给康为民竖起了两个大拇指,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康为民咳嗽了一声,高声道:“张福,你可知罪?”
张福连连点头,道:“知罪,小人知罪!”
“死者姓字名谁,家住哪里?”
“她叫玉霜,是高府的丫鬟,很小的时候买回来的,姓什么叫什么,家在哪儿我也不知道,玉霜这个名字还是高老爷给取的。”张福供认道。
“玉霜犯了什么错,被你活活打死?”康为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