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家中本就只有一个老母亲,多年来与虞姬相依为命。在前不久为了一匹马,虞姬的娘亲被殷通所杀。在得了项梁的恩准之后,项羽便迫不及待的前往虞姬家中与虞姬说这个好消息。
早在幽禁的一个月的闲谈之中,项羽便知道虞姬住在吴中县东门外的小村子之中,所以出了郡府之后,他便直接带着人除了吴中县东门。此时渐渐入秋,城外的叶子已经开始飘摇而落,梧桐之类的阔叶植被叶子都开始发黄。项羽被幽禁一个月,心中早已烦闷无比,此时看远处群山苍苍翠翠,小路之上芳草萋萋,心情骤然间便畅快了起来。
本来他打算进了东村之后在与人问虞姬的住处,谁承想刚刚看到小村子,便见到一个姑娘在小溪中给一匹骏马梳理鬃毛。这马肥壮雄伟,毛色发亮,一看便知道主人家打理得极为用心。
项羽看到这马,哪里猜不到马下那姑娘的身份,当下欣喜地喊道:“虞姬!”
正在洗刷马屁鬃毛的虞姬闻言赶忙抬头,看到是项羽,慌忙扔了刷子把手往围裙上蹭,显然对于项羽的突然到来有些惊讶。
项羽赶忙跑了过去,然而就在这时,那马突然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便拿头往项羽身上撞。项羽吓了一跳,赶忙侧身闪躲,然而这边刚刚闪过去,却感觉到背后一正疾风,他忙又往前一跳,一转身才看到那马竟然再用后蹄踢他。项羽立马皱起了眉头,道:“这马好大的脾气!”
虞姬这个时候赶忙走了过来,喊道:“乌骓,你别乱来!”
那马似乎通人性,听虞姬这么一喊,立马安定了下来,只是粗大的鼻孔依旧一张一合不停地喘气。
“上次殷通那厮派人来抓它,让他给记住了,现在看到你们这些穿着军服的人他就生气。”虞姬解释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项羽嘴上这边说着,眼睛却盯在这一匹乌骓上移不开了。
这乌骓鼻孔比寻常的马要粗大许多,代表这马肺也大,肺大则能奔。再看这马的屁股,肥大健硕,肌肉慢慢,显然也是爆发力极强。四蹄修长粗壮,胸前肌肉块垒,项羽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赞道:“真是一匹好马!”
虞姬笑了笑,嗔怪道:“看了马就忘了我这个人了?”虞姬说话浑然不似寻常小姑娘一般扭扭捏捏,心里有什么想法,嘴上立马就说了出来。项羽听着没觉得什么,倒是项羽的随从听了之后忍不住多打量了虞姬两眼,心想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说话这般猛浪轻浮?
项羽闻言赶忙道歉:“怎么会呢,我就是专门来看你的。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听了一定高兴。”
虞姬闻言睁大了眼睛:“嗯?什么消息?”
“叔父答应我娶你过门了!”项羽直接说道。
项羽身后的侍卫们闻言都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盯着虞姬,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个一身粗布麻衣的村姑竟然是自家少将军的未过门的妻子?
虞姬闻言先是眼睛一瞪,紧接着便脸上一红,随后看到项羽直愣愣盯着自己,便嘟囔道:“谁说要嫁给你了。”
项羽也没听清,只是局促着看着虞姬,脸上满是兴喜。
乌骓似乎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异样的情绪,锃亮的眼睛盯着两人,尾巴不停地扫动着。
虞姬摇了摇头,突然仰起头来,说道:“你不是喜欢这一匹马吗?要不要试着骑一骑。”
项羽没想到虞姬会突然调转话头又说到马上,他愣了一下之后顺势说道:“那就试试。”
“你可得小心着,我这马就是我自己骑也经常尥蹶子呢,小心被他给摔下来。”虞姬提醒道。
这下不由得项羽说话,便听到他身后的侍卫骄傲地说道:“嫂子请放心,我们少将军五岁就开始骑马了,还没有他治不了的马呢!”
项羽闻言哈哈大笑,也不多解释,只是笑看着虞姬。虞姬很快浑身从屋子里拿来马鞍给这乌骓套上。起先乌骓还不怎么动作,以为要骑在自己身上的是自家的女主人,等着项羽来到自己身边之后,他猛然察觉到情况不对,前蹄立马躁动不安地踢踏起来。项羽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一个翻身便跃到了马上。紧接着那乌骓便猛地一蹬后踢冲了出去。
众人只看见那黑马如闪电一般眨眼间便越出去一张多远,紧接着马蹄飒踏,顷刻间便变成了远处地平线上的一个黑影,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有士兵忍不住惊讶道:“这马真快!”
项羽在马背上能感觉到这乌骓在用力颠簸,很想把自己给颠下去。但他五岁便开始骑马,身子随重,但在马背上早已经练就一身扎实的横练功夫,仍由乌骓上下前后的甩动,他却稳如泰山。
“看来不给它些厉害的,他还真不服气呢!”项羽甩着缰绳,心里这般想着。
乌骓只觉得背上这人比自家女主人重了好几倍,心里气呼呼,正猛命发作,突然感觉到肚子一痛。
“嘶!”
原野之上那乌骓猛地立了起来,前蹄伸在空中,仿佛是一个向苍天祷告乞求的收拾。此时它只觉得背上这男人的两条腿钳子一般有力,猛地夹住了自己的腹部。它疼痛难忍,根本没心思再跑。
项羽没有刻意为难,一用力之后立马松开双腿,乌骓这才落下来,但依旧沉浸在疼痛中不能自拔,不敢站起来。
“安稳点,不然我宰了你!”项羽伏在马背上,冲着乌骓说了一句。
乌骓立马惶恐起来,四蹄一软险些就要摔在地上。
项羽不再多说,一勒缰绳调转了马头。乌骓一下子变得极为听话,不再刻意颠簸,撒丫子往回跑。
看着项羽稳稳骑着乌骓回来,虞姬瞪大了眼睛:“这马今儿怎么转了性子?”
等着项羽下马把缰绳交给虞姬之后,虞姬诧异道:“你们跑出去多远?怎么乌骓竟出了这么一身汗?”
乌骓此时一眼的委屈,心里暗道:“小姑奶奶,我这是疼得!”
……
一个月后,项梁终于出发了。召平虽然手下有众多部队,但是自从在北边被章邯打得屁滚尿流之后,他根本不敢与章邯正面为敌。草莽出身的他现在一听到章邯这名字心中便觉得无比敬畏,他知道打仗是一门学问,只有项梁这样熟读兵书的人才能够同兵打仗。
在这一个月当中,项羽本想着把虞姬娶过门,谁知道虞姬却始终不曾同意。虽然早就跟着项羽一起入驻到了郡府之中,却一直不同意与项羽举行婚事,这让项羽十分惆怅。征战之前虞姬将乌骓送给了项羽,项羽牵着缰绳,心中却没有多少欢喜。
然而大军刚刚走到会稽郡边上,军帐之中却来了一个唤作范增的年迈的老者。这老者与项梁商议良久之后,项梁突然停止了北上的步伐,打算东进彭城。而想要挺进彭城,需要先打败驻守在会稽郡外的朱鸡石部队。
项羽终于要上战场了。朱鸡石所部在会稽郡外等待多时,为的是阻挡项梁北上占领荥阳。此番以逸待劳,项梁所部吃亏很多。所以项梁吩咐进攻之后,召平很是紧张,他对项羽说道:“少将军,这朱鸡石和秦嘉二人是山东草莽,在山东混迹多时,齐王田儋几次绞杀都不曾成功,可见其非同小可,此番前往,定要小心为上,切莫中了埋伏!”
项羽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平原,冷笑道:“这朱鸡石驻军平原之上,前无所依,后无所靠,本就是一大错,可见此人不过是酒囊饭袋,根本不懂得带军之道,何惧之有?即便他们埋伏,又能掀起什么浪花?”
“话不能这么说,那朱鸡石带兵多时,而少将军这才第一次上战场,恐怕……”
“那是你不知道我项羽的厉害!”说罢项羽不再多说,当下一夹乌骓往部队之前而去。
召平好言相劝,却被泼了冷水,心中有些不开心,当下黑着脸回到了项梁的身边。
“方才你跟羽儿说了些什么?”项梁好奇地问道。
“只是提醒少将军小心一些罢了。”召平回复道。
项梁点了点头,对身边的范增说道:“范先生,我这羽儿当前锋可谓是无人敌,你且看吧,用不了半晌,他便能将朱鸡石给打发了。”
范增却皱了皱眉头:“项将军,既然我们有意进攻,而朱鸡石又不曾防备,是否提前筹划一番,引兵几路,或伏或断?”
“就是,这般正面直冲,太过于猛浪了,万一不成,我们就被动了。”召平闻言也赶忙附和了一句。
正在这时,前方已经一片杀声。
朱鸡石显然没有想到项梁一见到他便会二话不说直接进攻,所以部队集结十分仓促。项羽却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乌骓之快使得身后战车步兵根本难及。项羽一骑乌骓仿佛黑色的闪电一般,转瞬间便冲到了朱鸡石的部队之中。
召平见状大喊:“少将军危矣!”
项羽一人冲了出去,与敌人已经开始交战,可是身后的部队距离他还有十几丈,项羽立马陷入包围,很有可能被围攻而死。朱鸡石看到这一幕也是喜出望外,从战车之上挺起身子大声喝到:“擒拿那先锋者,赏黄金百两!”
所部闻言赶忙朝着项羽围攻而去,项羽却不恋战,乌骓横冲直撞,他手上长矛肆意挥舞,根本没有人近身,眨眼之间便来到了朱鸡石战车之前。
朱鸡石看到这项羽在万军群众冲杀仿佛于无人之地,吓得浑身哆嗦,赶忙就要弃车而逃,项羽却急追不放,追上前去长矛一挺,便将朱鸡石性命了解。而后方士兵看到自家将军如此悍勇,一个个也都是搏命冲杀,再加上朱鸡石所部为了围住项羽已经乱了阵型,根本无法阻挡……
“少将军真乃神将!”范增脱口赞道。秦始皇嬴政求仙多年,天下频传神仙事迹,使得百姓们都已经渐渐以为天山真有神仙,便是范增说话也忍不住与神仙沾边。
而召平早已经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不到半晌,项羽已经结束了战斗,一骑乌骓带着大军出了会稽,往彭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