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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独闯匪穴

2018-01-10发布 4021字

“大娘,别着急慢慢说。”和青山忙扶着老婆婆在几块砖头垒成的凳子坐下。

老婆婆还没开口,眼泪先流下来了。

“去年岭上来了一帮土匪,经常到村里祸害乡亲们。这帮天杀的杀了俺的儿子,还抢了俺儿媳妇。”

老婆婆说着,眼泪哗哗往下流,一根拐杖在地上敲得“咣咣”响。

和青山慢慢蹲在老婆婆跟前,听她继续往下说。

“乡亲们实在呆不下去了,都离开家到别处落脚,现今儿个村子里就只剩下俺一个人。”

两个人听了都心酸不已。

和青山问:“那您老人家怎么还留在这儿?”

老婆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俺一个孤老太婆没啥可怕的,土匪还能把俺怎么着?俺还要等着俺那儿媳妇回来⋯⋯”

和青山听了老人家的遭遇,恨恨地一拳砸在自己膝盖上,骂了句:“这帮畜生!”

六子本来想问问老婆婆有啥可吃的,张了张嘴没说出口。借着屋外雪的反光,在屋子里瞄了一圈,空空如也。

正在这时,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在雪夜中格外清脆。

两个人立刻警觉得掩在屋门两侧,往外看去。低矮的院墙外,只见四五个彪形大汉纵马驰过,依稀可辨其中一个马背上还驮着一条麻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些都是太平岭上的土匪!”老婆婆非常悲愤地说道。

看到土匪们跑远了,和青山转过身问:“大娘,这些土匪没人管吗?”

老婆婆长叹一口气说道:“一直听说县里要派人来打,可总也等不到。”

和青山脑海里很自然的冒出要剿灭这帮土匪的念头。

他安慰老婆婆说道:“大娘,我们就是来打土匪的。您能跟我们说说岭上的具体情况吗?”

“就你们俩个?”老婆婆显然不相信。

六子眼睛始终盯着外面,立刻明白了和青山的想法,接过老婆婆的话说:“对!我们俩个是探路的,大部队都在后头,说话工夫就到!”

“老天有眼!”老婆婆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起身就要给两人下跪。

“使不得!使不得!”和青山慌忙把老婆婆扶住。

老婆婆便把太平岭土匪的情况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原来太平岭南面还有一座山,叫做圣水埠,两山紧密相连,其间沟壑纵横,是青州与临胊两县的交界处。岭上有座土地庙,一年前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伙土匪,霸占了土地庙,为非作歹祸患乡邻。

邻头的土匪绰号“张三飞”,纠结了二三十个恶根,一年来欺男霸女绑票勒索,做尽了坏事。小尹村本是个不大的村子,依岭而建,因为离土地庙最近受害最多。

张三飞有一次看上了老婆婆的儿媳妇,便派人硬抢。儿子上前拼命,被土匪们活活打死。

村民们都是世代务农的老实人,被逼得实在无法生存下去,纷纷逃离家园,到别处投靠亲友。

六子听得怒火中烧,他原以为刨坟盗墓已经够缺德了,和这帮土匪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个善人。

听老婆婆把事情诉说完,六子挥了挥手中的砍刀,说道:“大娘,您别着急,俺现在就去把那帮畜生宰了,救回你的儿媳!”

说着拎刀就要往外走。

“六子哥别冲动!”和青山上前将他拦住,“此事我们要先汇报给赵长官,周密部署才行。”

“周密个啥呀!俺一个人就办了!”六子一副英雄在世的样子。

和青山连连摆手反对:“你一个人去太危险,绝对不行!”

六子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兄弟,别磨叽了!老哥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收拾几个土匪不在话下。”

和青山见他决心已定,就不再坚持。

两人简单计划了一下,先由六子潜入土地庙侦察详情,和青山回去通知队伍。两个小时后里应外合,同时发起进攻。

和青山了解六子的脾气,一旦真犯起混了,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所以离开老婆婆的家后,和青山一路狂奔去找队伍。

赵明训和兄弟们又冷又饿,正等得心焦,心里正合计着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远远看到和青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嘴里喊着:“快集合队伍!”

赵明训意识到出事了,赶紧站起来命令道:“紧急集合!”

五十多个兄弟迅速抄起枪,集合起来。

“发生什么事?”赵明训问道。

和青山大喘了几口气,指着太平岭的方向说:“岭上有土匪,六子杀土匪去了!”

赵明训感到事情严重,来不及询问详情,一挥手喊道:“跑步前进!”

队伍按照和青山说的方位迅速挺进。

一面行进,和青山一面把事情的原由向赵明训作了汇报。

“土匪火力如何?”听完汇报,赵明训问道。

和青山噪子渴得要命,从路边抓起一团雪塞进嘴里。雪团在嘴里融化成水吞进肚子,舒服了很多。

“具体不清楚,不过我估计都是些流氓恶棍,应该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

“好!”赵明训边行进边思索着部署。

现在二连可以说是一支疲惫之师,而土地庙的地形、土匪的人员火力都不明了,最大的优势就是保证战斗的突袭性。

一旦六子提前动手,土匪有了防备,就会增加兄弟们的伤亡。这支队伍是以后抗击日军的家底,赵明训不愿意再看到无谓的牺牲。现在最紧要的问题,就是抢在六子动手之前赶到土地庙。

回头看看这些又饥又冷的兄弟们,战斗力明显打了折扣。赵明训忽然想起三国时曹操“望梅止渴”的典故,于是大声给兄弟们鼓劲:“兄弟们!土地庙的土匪不到三十个人,也没有像样的武器!但是庙里有酒有肉,兄弟们加把劲灭了这股土匪,喝酒吃肉去!”

赵明训的话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兄弟们听说有酒有肉,立马打起了精神,步伐明显加快了许多,纷纷喊着:“消灭土匪,喝酒吃肉去!”

六子按照老婆婆说的方位,沿着曲折的山路,时不时蹲下来辨别土匪残留的马蹄印,很快找到了土地庙。

只见庙里灯火通明,远远的就听到里面传来嘻笑声和划拳行令的吆喝声。

六子绕开大门,拎着砍刀围着墙外转了一圈,发现土地庙的规模还不小。东西各有四间厢房,前后两个大殿,中间隔着一个院子。

土匪终究是土匪,没有什么军事常识,连个把门放哨的都没有。

仔细听了听,声音是从前面大殿传出的,也就是说土匪大多集中在正殿喝酒。六子在后院找了一处相对较矮的围墙攀了上去,确定后院无人,才轻轻翻进院里。

脚刚沾地,便听到一阵低低的抽泣时。循声望去,只见一间偏殿里传出忽明忽暗的灯光。

顺着墙根蹑手蹑脚往前摸,偏殿的忽然打开,走出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一边惬意地哼着小曲儿。

六子从猛地窜过去,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冷冰冰的砍刀已经架上他的脖子。

“别动!动一下砍下你的脑袋!”六子低声喝道。

土匪吓得立时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六子一手揪住他的后衣领,像拎小鸡般的拎到僻静处。

“庙里有多少人?”六子重新把刀架在土匪脖子上,低声喝问。

看着寒光闪闪的刀锋,土匪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说道:“一共二十二个人,有五个在东厢房里睡觉,其余的都在大殿里喝酒。”

“那间屋子里住着什么人?”六子指着偏殿问。

“都是从山下抢来的娘们⋯⋯”话未说完,六子手中用力,刀锋刷的抹开了他的喉管。

土匪双手捂着脖子,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兄弟完事没有?咋这么磨蹭?”两个醉醺醺的土匪从前院走过来,大声问道。

六子迅速闪到墙角后边。

两个土匪嘻笑着直奔亮灯的偏殿。

“咦?门怎么开着?这小子也不怕冷死!”一个土匪说着,伸手去摸殿门。

一只手还没触碰到门,忽然觉得身边的同伙没了动静,转身看时,只见同伙已经直挺挺躺在地上。

“你喝多⋯⋯”话刚出口,一双铁钳似的手从背后伸过来,“咔嚓”一声便扭断了他的脖子。

六子把两具尸体拖到角落,闪身进了偏殿。

昏黄的灯光下,三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女人蜷缩在床上,惊恐地看着他,满脸的憔悴依稀看出娇美的容颜。

看着女人们祼露在外的雪白皮肤,六子心里呯呯狂跳起来。

好不容易静下神来,六子心里一个劲的骂自己:“俺这是咋了?咋忘了不能沾女人的规矩?真他娘的混球!”

六子转过身去,目光努力看向别处,问道:“谁是小尹村的?”

“俺是。”一个女人怯怯的回答。

“你们别怕,俺是来救你们的!你们赶紧穿上衣服跟俺走!”

三个女人仿佛做梦一般。饱受折磨后忽然看到了希望,七手八脚把几件早已被撕破的衣服胡乱遮在身上,跟着六子悄悄出了门。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往前院大门摸过去。

还没走到大殿,一个土匪摇摇晃晃从里面出来,解开裤子一手扶着墙,稀里哗啦的撒尿,嘴里还一个劲的傻笑。

六子摆摆手,示意三个女人靠墙根蹲下。一个箭步冲上去,手中砍刀准确地割开土匪的喉咙,尸体顺着墙缓缓瘫了下去。

大殿里还在喧闹,完全没察觉外面发生的事。

六子招招手,领着三个女人顺利通过大殿前的院子。经过厢房时,忽然想起土匪说过里面还有五个在睡觉,不由得又动起杀机。

用目光一扫,发现紧挨着东厢房有一座马棚,里面拴了六七匹马。六子让三个女人先藏进马棚,用草料将她们盖起来,并一再嘱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现在少了女人的分神,六子决定大开杀戒。

东厢房里鼾声如雷,五个土匪排在大铺上睡得正香。六子轻轻推开门溜进屋里,窗台上一盏油灯正在跳跃,照着五张死猪般的脸。

六子慢慢举起刀,想了想又放下。砍刀固然能一刀致命,但是动静太大,很容易惊醒其他人。

大铺前的桌子上凌乱的扔着几件衣服,腰带上挂着一把一尺见长的匕首。六子慢慢抽出匕首,发现异常锋利,寒气逼人。刀身上刻有槽沟,刀把上还镶嵌着绿色的玉石。

看着匕首,六子不由得想起七星剑。虽然价值没法比,但是用来杀人绝对是件趁手兵器。在这荒山野岭,能见到如此精致的匕首,实在出乎意料。

六子顺手抓起一件衣服,走到第一个土匪跟着。猛地捂住他的嘴,手中匕首同时刺进心脏。土匪略微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顺利解决掉第一个,六子如法炮制,又接连干掉了三个。最后一个土匪突然惊醒,刺鼻的血腥味让他意识到危险降临,忽地爬起来,正看见六子从同伙的身上抽出匕首。

六子闪电般扑了过去,匕首刺向土匪心窝。但是已经晚了,惊恐的呼救声已经从他口中喊出:“来人⋯⋯”

喊声惊动了大殿内正在喝酒的众土匪,土匪头子张三飞今天非常高兴,所以喝得有点晕。白天绑了镇上大财主郑善人的闺女,明天就可以收到赎金。而且郑善人的闺女非常有姿色,听说还在县城念过书,张三飞正美滋滋的盘算着如何把她留下来做个押寨夫人。

酒酣耳热之际,模模糊糊听到外面有人惊叫。张三飞放下酒杯,仔细听了听又没了动静,怀疑自己听错了。

吩咐两个正在猜拳的土匪:“你们出去看看,谁在喊?”

两个土匪正玩得不亦乐乎,又不敢违背,极不情愿地出了殿门,嘴里嘟囔着:“哪有人喊?”

张三飞眼睛一瞪,骂道:“兔崽子⋯⋯”

话音未落,刚刚踏出殿门的两个土匪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到,身体倒飞进大殿,跌落在酒桌上,脖子呼呼往外喷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