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带着面具的男子不动声色,显然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他既然已经说了五天之后的话,沈客也不用急着去追踪,只要看紧了这个黑衣人,就不愁不会找不到这带着面具的男子,不管是他想让黑衣人继续活着还是死去,这带着面具的男人肯定还会找回来。
带着面具的男人一走,黑衣人立即也警觉了起来,小心翼翼总不会有错,他一出屋子,就查看了一眼四周,见并没有异样,便就迅速离开了院子。
沈客早在黑衣人推开屋门的时候就以掠身上了屋顶,黑衣人没有发现他,他却是一直注目看着黑衣人离去,看来这个地方只是他们的据点之一,黑衣人必然还有去处!
宿嫣与李虎一路按着沈客留下的记号追踪,追到一处巷子的宅子的时候却没了极好,李虎本是要推门而入,还是宿嫣小心提点,李虎才翻墙进入了里头。
搜查一遍后,李虎出来了,这宅子已经是人去楼空了,里头也并没有打斗的痕迹,看来只是人去了别处,而并非是沈客出了意外。
沈客留下的记号都是与宿嫣商议之后定下来的,在别人眼里这些至关重要的记号也许就什么都不是,从巷子里头走了出来寻了许久,宿嫣才在一处墙壁上看到了沈客留下的记号。
这黑衣人实在是狡猾,现在几乎是带着他们将大半座洛阳城逛了一遍,现在这箭头一转,居然是指向了城门!
难道他们的老巢是在城外?
宿嫣与李虎在外追踪,顺天府里的吴大人与晋王也是心急如焚,放出黑衣人这一一招险棋,若是有了闪失对日后的案子定然就是一个大障碍,今日大早吴大人已经让官差拿着那十多把剑去了洛阳城中大大小小的铁匠铺询问,现在还没有个消息回来,沈客这一去又是许久的没消息,假银票一案进展到今日这一步已经非同小可,就算吴大人想要息事冉人也是不可能,这件案子查出来不仅仅是给顺天府死去的那些官差一个公道,更是为皇上解决心头大患,为朝廷肃整风气!
“吴大人,此次该不会有意外吧!”沈客虽是厉害,但一拳难敌四手,若是那些人以多欺少,发生意外是在所难免的,再说沈客现在还要分心隐蔽自己,注意力很定是没法像往常一般集中了!
“晋王殿下莫急,没有消息,也是一个好消息,沈将军武艺盖世,想必不会有差错,昨夜一事闹出了那样的动静,他们总不敢光天化日的在洛阳城行凶!”
虽是如此说,但吴大人其实也是悬着一颗心,那些人都是目无王法的人,光天化日行凶真的是说不准的事情,他现在怕的到不是沈客会身陷险境,而是怕他会跟丢这个黑衣人!
“去铁匠铺的人也该回来了!”晋王心中焦急都没别的事情可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所以也就只能自找事做的寻了话题。
“洛阳普的铁匠铺没有五十家也有三十家,也没这么快,晋王殿下要是觉得憋得慌,不若到外头去走走,本府在这里守着便是了!”
“去外头我也无法安心,还是与吴大人一同等着好了,吴大人断案如神,本王倒是想学学吴大人的这些审案断案的经验!”
“晋王殿下虚心好学,本府就厚颜一回了,这断案,靠的是脑子与观察入微,有些事情,未必就是你表明上来到的那样,记得前年,本府断过一件案子,乃是一件密室杀人案,没有证据,本府接手了这件案子,起初也是极为棘手,不知该从何下手全无头绪,那日的屋子,是反栓的,门窗都是如此,现场没有凶器,死者上吊在房梁之中,脚下还有一张被踢翻的凳子,要不是死者的家属坚定的认为死者是被杀身亡,本府也许就会随随便便的断定是自杀身亡!后来,本府对案发现场细细盘查,果然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就此,断定是他杀!”
“吴大人是如何断定的呢?”晋王有心学习,听得津津有味。
“门窗紧闭,但有一处的窗纸却是破了,那窗纸都是新换的,有只是初秋,当不可能会被扎破,后来,本府又在那被踢翻的凳子上,找到了秘密,那凳子的一只脚上,还留有一些稻草穗。那上吊的绳子上有个死结,是将死者的头颅固定在绳索上的,那凳子就死垫脚之物,你猜凶手是如何行凶的?”
晋王摇头。
吴大人呵呵一笑,捋着胡子说道:“凶手早已经用绳索把死者吊在了房梁之上勒死,那凳子只不过是为了制造他不在场的证据而顾弄玄虚,那时,凶手就将打着活结的一根绳索绑在凳子一只脚上,捅破了窗纸在外控制,只要他一扯,就可以将凳子拉倒将那个活结解开将绳子取走,而他的人也就有了不在场的证据,一般检验死者的死因,一般会验外伤内伤是否服毒等等,这凶手的手段十分高明,他很清楚一点,勒死一个人与一个人上吊在脖子上留下的伤痕是不一样的,所以,晋王殿下您猜凶手是如何将活着的死者吊到房梁上吊死的呢?”
吴大人说几句卖个关子,为的就是考验一下晋王是否有推断的脑子,他之所以特地提起这件案子,自然是因为这件案子又一定的代表性!这件密室杀人案起初也困惑了他很长的时间,要不是后来有了感触想到了这常人不可能想到的真相,这件案子就是他也破不了,至于凶手将死者吊死的手法,他认为也是十分聪明的。
“这件案子,确实是匪夷所思,本王想,凶手一定是将死者打晕,将绳索套到了死者的脖子上,再将他吊到了房梁上!”晋王苦思冥想,想到了自己认为可能的手段。
“打晕必定会留下伤口,本府在他的头上身上并未找到伤口!”吴大人笑着摇头。
“还请吴大人明示!”
“其实,他用的是最残忍最直接的办法,只是用一条方巾塞住了死者的嘴巴,就活生生的将死者吊死的!”吴大人不再卖关子。
“那这个凶手定然是十分强壮的人了!”一个男人,就算骨瘦如柴也会有九十百多斤,能将这样的人活生生的吊死,这个凶手必然是十分有力气的。
“是!而且晋王殿下一定猜不到,用了如此残忍手段将死者吊死的凶手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晋王一思忖,立即说道:“吴大人如此说,肯定是十分亲密的人了!”
“寄望殿下所说不错,何止是亲密,凶手与死者,是父子关系,起因,则是因为死者将家中财产全都给了长子,而儿子凶手欠了一屁股的赌债找死者拿钱死者没有给,凶手就起了杀心,策划了这一场谋杀案!”
“父子至亲,居然会如此心狠!父皇严禁赌博,果然是有道理的!”吴大人一番话,晋王不胜唏嘘,本是父子,却因为钱而起了杀心,这样耳朵父子亲情,甚至还比不得陌生路人!
“哎…………善恶一念间,要不是凶手烂赌,死者就不会这么处置家产,这一切,还是他自作孽,结果害了一条人命,也害了自己!”
“难怪吴大人对人观察入微,见过了这么多世间惨剧,还有什么是猜不到不知道的呢!”
“晋王殿下谬赞了,本府职责所在,只求问心无愧,还死者受害者一个公道,让黑白分明,让世间回归轨迹!”
“虽说职责所在,但能做到吴大人这样的,纵观百官少之又少!父皇下令让本王查假银票一案,疑点困阻多多,还请吴大人不吝赐教!”
“颜家乃是几百年兴盛不衰的望族世家,在洛阳扎根也已经有了百多年,盘根错综复杂,皇上谋划多年都不敢下手,也正是因为颜家多方面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朝政民生社稷经济各方面,颜家一拔起,颜家垄断的那些行业也就会中断,就算处理得当,也会让皇上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大贺的经济民生必然会被波及,但忍得了痛,是拔除毒瘤的第一步,皇上既然已经授意晋王殿下彻查假银票一案,就是已经下定了忍痛拔毒瘤的决心!草原已经臣服,大贺再无外患之忧,所以晋王殿下大可不必顾虑这背后会带来的风险厄难,因为这种风险厄难根本不能免除,晋王能做的,就是将这种风险厄难尽量收缩在最小的空间里。”
吴大人能看透犯人的心思,对皇上的心思揣摩也不会有错,皇上早有拔除四大家之心,但因四大家的根基底蕴实在太深,加上大贺又有外患,此事才会一拖再拖,现在草原已经臣服,大贺外患尽除,这内忧也必须要解决!
而假银票一案,正就是出现在了这个时间段,正是给了皇上一个名正言顺查办颜家的机会!
所以,只要晋王破获了假银票一案,就等同是帮了皇上一个大忙立下了大功。
“吴大人所言甚是,四大家根基之深,已经超乎想象,要将这样一颗毒瘤拔除要忍受多大的痛楚,却是可想而知!大贺刚刚才安定了几年,却不想,又是要起风波了!”晋王艾艾的摇头叹了一口气。
“晋王殿下,请恕微臣直言,保守一颗正直正义之心固然是好,可也要审时度势,皇上既然已经昭告了天下册立了太子,这太子之位决然是不会再有变动的,冉王这些年仗着有皇上的圣宠为所欲为,其实是愚蠢至极,微臣观晋王殿下乃是睿智英明绝世而独立之人,该不会恋栈权势被这些污浊的东西蒙蔽了双眼才是。”
“吴大人果然是观人入微,既然你与本王直言不讳,本王也不隐瞒遮掩,没错,本王是有想让太子之位易人之心,可吴大人放心,本王不会与太子冉王一般为一己私欲为所欲为,天地正义,存于本王心中,此乃本王行事做人之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