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画扇实在不愿再跨进这扇漆红的大门,看着大门上满满的浮沤钉,他终于忍不住想起了身上生满虱子的日子。那时候的大门还黑色的,想来此刻家中已有人做了官。
还记得那一夜 ,他在睡梦中被人叫醒,然后被拖行着扔到了街上,无论他如何哀求,终没有人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夜风凄冷,他独自踏上村西那座土丘,惶惶如丧家之犬。
看着眼前的翟盈,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却仿佛见了鬼一般,挣脱她的束缚转身便走。
“小扇,你不去见见温慧么?”翟盈喊住了他。
“小慧?”听到温慧的名字,闵画扇停住了脚步,瞠目结舌的望着她,心道:“小慧她为何在翟府?莫不是在翟府为奴么?”
“跟我走吧,你们两个也许久未见了吧?”
翟盈向来尖酸刻薄,此刻定是又要借故奚落他,但想到温慧在翟府为奴,无不心生凄凉落寞之感。
跟着翟盈走进了翟府。院中已不是初时的模样,心中所怀念的景象顷刻间荡然无存。
翟盈笑盈盈的将闵画扇带进了大厅。
“母亲,你看看这是谁来了。”
他的姨娘见到闵画扇,瞬间在暖榻上站起,眸含热泪的迎了上来。她泪眼婆娑的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她怔怔的打量着他,不断地念叨着,“长高了,长高了。”
她的手已不再温润,但却依旧温暖。
“姨……”初时唤她姨娘的,而此刻,却怎么也喊不出口。闵画扇尴尬至极,支支吾吾的道:“您身体近来可好。”
姨娘好似没有听到吗,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好啦。”翟盈笑道:“小扇这不是回来了么?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哭啼啼的呢?”
“是啊,是啊。”姨娘擦拭眼角的泪痕,道:“看我都老糊涂了。”
翟盈道:“您不是说等小扇回来便去龙音寺还愿么,怎么还不去?小扇我来照顾便是,莫让神灵怪罪。”
“好好好。”
辞别姨娘,翟盈将闵画扇带到了一间布置典雅的客房,道:“你且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少时间,便听到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门扉开出,却是温慧已长高的身影。
多年不见,再见时已物是人非,负了流年。
“小慧。”看到她那副凄苦的面容,闵画扇忍不住怦然心碎。
温慧已失了年少时的模样。她凄楚的垂下眼眸,并不敢去看他一眼,只是悠悠的道:“姐姐出门寻你,一去不回,爹爹因寻她下落又惹上了官司……”
闵画扇不忍见她这一副模样,上前挽住她的手,却愕然发现,她的手上生满了老茧,并丛生道道血口。
“怎么会这样?”闵画扇看着她,心如刀扎。
“哐当”一声,房门被人没好气的推开。
温慧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从闵画扇的掌心抽出,受惊似得垂首而立。闵画扇识得进来之人,正是翟府中表哥翟涌的乳母——何氏。
何氏见到闵画扇,微微躬身施礼道:“见过表少爷。”转眼又见到温慧的一刻,一股无名火起,随手将桌上那一碗滚烫的热茶捧起来,向着温慧的脸上摔去。只听得温慧“哎呀”一声,一碗热茶直烫得她脸上顿时红肿起来,她忍着泪,一声也不敢言语。何氏指着欲哭的温慧骂道:“你这小贱胚子,又躲在这里偷懒是不是!”
“你干什么!”闵画扇怒不可遏的将温慧藏到了自己的身后。
何氏冷冷的目光中带了一丝说不出的寒意,道:“今日看在表少爷的面上,暂且饶过你。”随即冷哼一声,道:“我倒要看看表少爷走了以后,你这小贱人该如何讨饶!”
何氏摔门而去,温慧这才掩面哭泣。
闵画扇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珠儿,心如刀绞。却听温慧抽泣,道:“本以为只要尽心尽力的去做好一切,便能苦尽甘来,可谁能想到,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我带你走吧,离开这里。”
温慧梨花带雨的看了一眼闵画扇,凄楚的道:“我能躲到哪里去?我已嫁了翟涌为妾,一切已经迟了。”
闵画扇轰然心恸,道:“你即以嫁给他,为何连个下人也敢这般的欺辱你?”
温慧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波光凛凛,叹息道:“不要问了,这就是命。”她一边说,一边轻轻解开外衣,露出胸脯洁白胜雪的肌肤。
闵画扇大骇,慌乱的转过身去,“小慧,你要做什么?”
温慧的一双玉臂自背后抱住了他,一对高耸的雪丘真真切切的贴在他的身上。闵画扇大惊失色,转身将她推开,慌乱之下只见她面色微红,眼神迷离,似是喝醉了酒。他不由得心下一动,鼻息间嗅到一股淡淡的异香,“难道是……迷香?”
这异香令人嗅之心慌迷乱,闵画扇赶忙屏住了呼吸。他环视四顾,寻找端倪。以他此刻的修为,若是有人释放迷香,他是完完全全可以洞悉察觉的,此时见到温慧的心情可谓是悲喜交加,又见她如此窘境,心下怅然,有人暗中动些手脚,他竟没有丝毫察觉。
一时间他也觉得天旋地转,头昏欲裂。
温慧身体炙热难抑,娇喘着扎在了他的怀中。闵画扇此时也有一些意乱神迷,鼻息间满是她清幽的体香。
温慧吐气如兰,双唇不断地在他的耳边哀怨的呻吟。闵画扇脑中一片空白,心如鹿撞,怦然欲裂。
温慧一双迷离的妙目痴痴地凝视着他,含羞带臊,心猿意马。
浓浓的烈火在她的体内游走,仿佛要将自己燃烧殆尽,那感觉急不可耐,如火焚身。她蹙眉凝视,妙目含春,一双满是血口的手,解下了自己的衣衫。
“啊!”
她衣衫半解,露出胜雪的酥胸,起伏的胸脯上已香汗淋漓。闵画扇不由自主的惊叫一声,一时间热血沸腾,面红耳赤。他竟有些狼狈,伸手欲推开她,无意间却碰触她雪一般的双丘。
“哦。”温慧面色潮红,朱唇微启,发出一声欲求不满的呻吟声。
稍一迟疑,温慧已将闵画扇牢牢地抱在了怀里。闵画扇大吃一惊,真气骤然崩散,额上也已是汗水涟涟。惊慌失措之中,闵画扇只觉幽香扑面,温慧一双玉臂环住他的脖颈,双腿也已盘在了他的腰间。
闵画扇慌乱无措,只觉眼花缭乱,地转天旋。
温慧紧紧地箍住她,嘤咛一声,在他的脖颈之上吻落。这一吻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周身簌簌的颤抖。
闵画扇收敛心神,强按真气镇压体内熊熊燃烧的灼热之火。不曾想,温慧娇弱之躯如何来的这般力气,竟将闵画扇生生扑倒在桌案之上。
温慧双膝跪上桌案,顺势骑坐在闵画扇的身上,她迫不及待的褪去身上的衣衫,只片刻间,便已一丝不挂。
闵画扇见她这般模样,欲挣脱她的束缚,逃离这极度危险的境地。挣了一挣,却发现,她纤细柔软的娇躯已如蛇般缠绕在他的身上。
她的两瓣朱唇胡乱的吮吸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并发出令人心猿意马的嘤嘤呢喃之声。意乱情迷之下,她捉了他手,放在了她已胀痛的雪丘之上。
“小慧,你冷静些,冷静些。”
“哐当!”一声,房门应声开启。随着房门的开启,一声厉喝响彻在闵画扇的耳边。他惊恐的望去,不知何时,翟盈已带了仆人站在了门口。
“你们竟做出如此苟且之事!翟盈羞愤道:“将这淫妇给我绑了。”
“是!”
仆人七手八脚的上前,并不待她穿上衣衫,便将赤身裸体的温慧捆了个结结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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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叶未央、萧玥、慕雁翎三人在木筏上等了很久,终不见闵画扇回来。
慕雁翎很是不悦,冲着萧玥,道:“你去找找他,莫不是又玩的疯了,此间乐,不思蜀也。”
“我去哪里找他?这赢州城这么大,若没有头绪的乱找,只怕三天也找不到他。”
慕雁翎恨不得她不回来才好,又道:“你只管去找,几时我们也等着你。”
“你那么好?”萧玥并不是傻子,她看了一眼叶未央,道:“好吧,不过,我要他跟我一起去找。”
“那是为何?”慕雁翎怫然不悦道。
“不为什么,就是喜欢跟他一起。哼!”萧玥故意气她道。
叶未央见闵画扇许久不归,心中也是焦灼不安,只是脸上不愿表现罢了,听得二人斗嘴,遂道:“我们一起去找吧,师叔虽然看似莽莽撞撞的,实则却是谨小慎微之人,此去许久不归,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样也好。”慕雁翎怒视萧玥。三人一起去,总好过他陪着她去,而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三人下了船,萧玥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看着慕雁翎,慕雁翎假装不见,心中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三人行至大街之上,见街中行人都陆续的向着一个方向涌去。萧玥忍不住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听说有人对刺史的小妾欲行不轨,被人捉了现行,正被游街示众,扭送官府呢。”
萧玥闻之,啐道:“这大白天的,到底是有多饥渴。”
慕雁翎对她心中有气,遂冷笑道:“过去看看吧,万一就是你的老相好呢?”
“呸呸呸。”萧玥啐道:“才是你的老相好呢。那个臭混蛋也就是嘴上不着调,但他绝不是那样的人。”
“真的是师叔!”见到木桩之上被绑缚的人时,叶未央冷声道。
萧玥与慕雁翎齐目望去,见那木桩之上绑缚的人不是闵画扇又是谁呢?
慕雁翎斜睨一眼萧玥,只见她瞠目结舌,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