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个消息,吴大人甚是诧异的打望了颜十许久,要知道开这样的暗桩可是皇上命令禁止的,天子脚下颜家尚且如此胆大妄为,甚是还是有恃无恐,不过这也好,知道了赌坊与颜家的关系,自然就可以将其引申到这件案子上,这一发现,让吴大人大是诧异震惊,却也有些欣慰。
“颜十,你有什么要说的?”听着那赌坊的老板说完了今日查封的事情,吴大人终于是又开口与颜十说起了话。
“我没什么要说的,开设赌坊,我们颜家确实是触犯了律法,吴大人大可按着律法处罚就是,我们绝不抵赖不认账。”颜十依旧是一脸的猖狂,对于这么一家赌坊的查封,他丝毫不觉得心疼。
“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府就按着大贺律例处罚了,这家赌坊查封,赌具没收,赌款充公,赌坊老板,判牢狱十年,罚款五千!”吴大人眼角一敛,生生压出了一丝冰冷的气息。
“大人,大贺律例,开暗桩只需判牢狱一年!”那本是一脸镇定的老板听着这十年两个字,立刻就慌张了起来。
“明知故犯,罪上加罪,本府判十年,就是十年!”吴大人冷哼一声。
“吴大人,这不合律法,我不服!”那老板高声反抗。
“此事就算你告到了皇上面前,也是这么个判决,当然,你若是表现得好,可将功抵过,本府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轻判!”吴大人话题一转,话意也转得不明朗了起来。
“大人请说!”明知故犯开暗桩,这样的事情捅到皇上面前对他对颜家都没有好处,这个老板是个伶俐人,知道该如何做。
“这李老板的银子,真是在你们那赢去的?”
“确实是在我们那赢去的,一个月前,这个李二就开始到我们赌坊赌钱,开始运气很差,但是到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手气就好了起来,连着几天就赢了三千两。”
“我看不尽其然吧!”吴大人理了理衣袖,笑着说道。
“大人明鉴!”那老板看着吴大人这番神色,也不由得慌了起来。
“你们既然是开赌坊的,又是暗桩,怎么会在赌坊里留那么多的现银,三千两!为什么不是银票,而是现银?”吴大人就是抓住了这一点,一个暗桩赌坊,是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查封的,就算是这个赌坊位置隐秘,也有可能是会发现,他们怎么会放心把那么多现银放在里头!
这确实是不成立的一点,起先宿嫣就想到了这一方面,就她方才在赌坊看到的,那些筹码较大的赌桌上其实大多是银票的,因为不会谁出门都会带那么多笨重的银两,而都会选择方便携带的银票,那赌坊不可能会没有三千两的银票,而李老伯也该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怎么会带着那么多的银子回家第二天才去换成银票?
“这是李二坚持要的银子,说是放心一些,为此我们伙计还特地为他去雇了一辆马车。”老板不急不忙,拱手回答。
“李夫人,你可记得李老板那日回家的事情?”吴大人也不问在一旁焦急万分的李老板,而是开口问起了李夫人。
“那一日,正是大早,他破天荒的坐着马车回来的,当时我还以为他是惹了什么事,谁想到他倒是与马夫一同搬下来了一个箱子,说是赢了钱,他当时十分高兴,第二天,我就拿出了一千两的银子去还了言明朗的债,其他的就说服着他去换成银票。”李夫人眯着眼边回想边说着。
“是什么时辰?”
“天还未大亮。”李夫人说道。
“天还未大亮,李老板,你是怎会觉得银子比银票安全的?”吴大人呵的一笑,走到了李老板背后。
“银票就是纸一张,轻飘飘的,哪有银子拿在手里踏实!”李老板哈着腰回答。
“那你为何又要来换银票?”
“还不是因为经不住老婆的劝。”李老板说着似乎是十分的恼怒,看着李夫人的眼神也是有丝不耐。
“你当本府是三岁小孩么?居然说着这样的谎话来蒙骗本府,城北的巡防是洛阳城最严的,就算是天快亮的时候,还会有十队官兵在那一带巡逻,你那时候坐着马车,难道就没遇上官兵盘查?”
“大人,当时我确实没有遇上官兵盘查,那时候夜禁也已经解除了!”
“这既然是你在暗桩赌坊赌来的银子,也要一并充公,还有你还给了言明朗的一千两也要追回,我看你家里肯定不止这些银子,秦飞,你待人去搜,但凡发现有银子银票,全都带回来充公!”
“是。”秦飞一拱手,转身离开了客堂。
“大人,草民冤枉啊!”一听说要追回那一千两与时搜查,李老板也是急了,连李夫人也是连着他一同跪了下来高呼起了冤枉。
“那这案子,你还告不告了?”吴大人并没有追回秦飞的意思。
“不告了不告了!”李老板拼命的摇头。
颜十冷眼瞥了一眼李老板,一脸的不耐与恼怒。
“你既然已经告了上来,就由不得你了,本府本不想用刑,但怎奈尔等实在是不知死活,来人,将五人押回府衙,过堂审问!”吴大人这下总算在颜十的神色里看到了一丝希望,现在李老板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攻破,要想破案,也是时间的问题。
听着居然是要对自己用刑,不单单是李老板慌了起来,就是其他的四人也都一个个的闹了起来。
“大人,明明是宿家蛮不讲理,您可不能包庇他们啊!”
“大人,冤枉啊!”
“……………………”
这种声音,此事吴大人却仿佛全没听见,官差一个个上了前押起了几人。“与此案有关的相关人等,一律带回去!”
“是。”
事情发展到现在,宿真已经知道了该要如何去攻破这些人的心里防线,今日之事,就是他宿家与颜家决一生死的时候,要么是他宿家洗清冤屈,要么是让颜家深陷水火。
宿嫣与李庸与案子并未关联,但两人还是跟了去,就算不能上堂,他们也可以在堂外见证案子审理的经过,李老板与李夫人的哭声惹得被左右看守的颜十好不恼怒,一路上少不得你抱怨我我抱怨你。
在回到顺天府后,那些吴大人派去侦查的几位老板家住地址的官差也陆陆续续的返了回来,这次的他们得了命令,在各人的家里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总算也找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
那位秦老板的家里头,就找到了一些银票,是真的,而且数目可观。
另外两位老板的家里头本也是有借债的,但在他们的家里也搜出了现银,而两人的邻里更是透露这今天两人神神秘秘行踪不定。
这虽然不是他们联通颜家的证据,但也可证明这些人的居心叵测,就目前这些证据来说,不足以让颜家无法下马。
一些有关而没有大干系的人证被陆陆续续的带上了堂,同兴钱庄的那位饶先生在这之后也被带了上来,吴大人问了他假银票的事情,饶先生只说全然不知。
现在的突破口明显是在那位李老板的身上,虽说官员不得滥用刑罚,但办案不用刑是不行的,吴大人让人将与案子有关的其他人等都带去了后堂,只留下了李老板与李夫人在大堂。
随后,老虎凳盐水十指夹等刑具都搬了上来。
这等寒气森森的铁具,单单就是看了,都是心理拔凉,李老板与李夫人一看到这刑具搬了上来,都是吓得脸色发青双腿发软咚咚的就跪了下来,吴大人并不理会两人的恐惧,而是直接与官差下了令,让人架着李老板上老虎凳。
李老板拼命的撕扯着嗓子叫喊着,好没几声,就已经带了哭腔眼看着就要受不了了,还未用刑,这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就听得一旁的李夫人心如刀绞。
有贪婪之心的人都是怕死的,李夫人看得吴大人一脸淡定自若而李老伯声音凄厉,眼看着李老板被官差架着坐上了老虎凳的她也随之高喊了起来。
“你到底是招还是不招?李夫人,他若是再不招,本府看就没耐心了!”吴大人也知道心理战术,现在这个时候心里最薄弱的不是李老板,而应该是李夫人,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被架上了老虎凳,眼看着眼前的火炉子的铁钳子烧得通红,眼见眼前蘸着盐水的鞭子,又听着李老板这一声声的撕心裂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连杀鸡这样的事情也是怕的,现在看着自己的丈夫马上就要把打得体无完肤,她心里这一股剧痛,谁也是比不上的。
“大人,草民冤枉啊!”李老板虽是嚎叫着,但他还没不糊涂,看吴大人做起了自己老婆的思想工作,他也不再瞎叫唤,而是高呼起了冤枉。
“说,这些假银票是从何而来?”吴大人全不理会冤枉之言,而是厉声喝问。
“从大通钱庄流出。”李老板没有松口。
“来人,打。”吴大人拿起案桌上竹筒里的令牌,丢掷在地。
官差领命,一人上前,拿起了火炉子里烧得通红的梅花烙,李老板如杀猪一般的嚎叫着想要远离着兹兹冒着热气的梅花烙,可无奈他的双手双脚早已经被固定根本无计可施。
“冤枉啊!不要不要不要!”李老板拼命的想要舞动自己的手脚,这一股子力道将老虎凳带着摇晃砸的地面咚咚的响,“大人,不要不要不要啊!”他死命的闭着眼不敢去看眼前越来越近的梅花烙,眼泪哗啦啦的直流,就是裤裆下,也有一股骚臭的液体流了出来。
官差也是一个慢性子,也不一下子给李老板一个痛快,而是慢慢的将梅花烙接近了李老板,那一股灼热的热气逼得李老板睁开了一条缝,连着求饶的声音也变得凄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