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灵不知此时应该说些什么,可谓是百口莫辩,自己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浅瑶,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千灵道。
“那会是什么样子,你口口声声说对贵妃这个位子并没有什么兴趣,暗地里却要向皇上投怀送抱,你……简直是太不知羞耻了,你还当自己是一个还未嫁人的姑娘吗?!”卞浅瑶愤愤道。
“浅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千灵不可思议地摇着头。
“亏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出什么事情,看来,倒真是我多虑了,你能出什么事情啊,原来早就和皇上花前月下……哦,现在是早上,没有月,不过选的这个地方倒是很不错呢,起码有花是不是啊!”
“浅瑶,我不知该怎么跟你说,其实,那日我碰到的人就是皇上,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而已……”
“哦,看来是我从中横插一脚呢!”
“浅瑶……”千灵说着,便想要去拉卞浅瑶的手。
“你少跟我来这套!”千灵的手刚刚碰到卞浅瑶的手便就被狠狠地甩开。
“浅瑶,你清楚的,昨天的事情实在是令我……虽说我也不知见皇上一面可以有什么作用……”
“我再不要听你解释!”卞浅瑶说着,捂住自己的耳朵便就朝着新秀阁的方向跑去。
千灵呆呆地站在原地,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她是一点主意都没有的。如今,自己不仅仅是得不到皇上的关心,又失去了卞浅瑶,偏偏还招致皇后的厌弃……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托着沉重地步子朝新秀阁的方向走去,她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十分的疲惫,她想不到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凤宁宫。
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地朝着皇后寝宫跑去,那小宫女便是昨日陪同皇后一同去雪晶阁并且守在外面的那个。
方白薇因为昨日的事情也早就睡不下去,不过,却一直躺在床上,因为畏惧外面的寒冷,暂且在被窝中取取暖,方白薇不太喜欢将小火炉放在自己的寝宫中,因为她觉得那种味道特别难闻,给人一种窒息感。并且,她总觉得将那种东西放在房间里,实在是破坏房中的优雅。不过,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觉得那种东西会刺激皮肤,会让人老得越来越快。
宫女们自然也都遵从她的意愿,因而,她每次睡觉的时候,床要铺得高高的,并且身上也要盖好几层。
“娘娘,娘娘,奴婢有要是禀报!”那宫女在外面喊道。
方白薇翻了一个身,一个人静卧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扰,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更不用说是可以随意发脾气的方白薇了。
不过,方白薇也清楚,自己管教出来的丫头,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指定是不会这般失态的,小宫女的这种反应,说明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方白薇从床上坐起来,用被子裹了裹自己,“进来吧!”于是道。
小宫女也没有在避讳些什么,得到命令之后,便就推门进去了。
“什么事情啊?”方白薇慵懒地扬起下巴,看着急匆匆赶来的宫女道。
“娘娘,奴婢今早上去御膳房要参汤的时候,经过御花园,目睹了一场好戏!”小宫女的眼中冒着狡黠的光。
“好戏?”方白薇看到宫女的这番表情,猜测定然是一件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什么好戏?”微微偏头。
“奴婢取参汤的时候正好路过御花园,远远地就看到了昨日咱们去见的那个千灵秀女。”
“本来,奴婢还想走上去同她问个好的,不过,我看她绕过假山之后,停了一会儿,接着又绕了回去,看她的样子,还有一些鬼鬼祟祟的样子。”小宫女因为说得太快,有些喘不上气,缓了一下之后,“奴婢觉得不太对劲,于是,便就躲在另一边的假山后看看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娘娘,您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小宫女将眼睛一瞪。
“什么?”方白薇听着倒是来了兴趣。
“奴婢看到了皇上!”
“什么?!皇上?!”方白薇听到之后,并没有像小宫女那般激动,反倒是担忧更多一些,皇上提前就见到了待选贵妃的秀女,这万一认准了……
“没错,正是皇上,奴婢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那个千灵姑娘是早早地就看到了皇上,她此时不过是要故意制造一个偶遇,她装得倒是挺从容的,而且,与皇上正好就碰了一个满怀。”
“碰了个满怀?!”方白薇越听,心里越气,昨天的时候她那般问心无愧,没想到竟会有这般的心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呢!
“可不呢!皇上吓了一跳,不过,是千灵姑娘先往后退了几步。听他们两个接下来的对话,奴婢猜测他们两人之前就已经见过,不过,不知究竟是因为什么,两人看起来是很生分的样子,奴婢站得太远,听不真切。”
“接下来呢?他们两个……”
“全程皇上的态度一直是比较冷淡的,倒是那个千灵姑娘……”
“哼,这就等不及了,她还真以为她能当上这个贵妃呢!”方白薇冷嘲了一句,“诶,对了,那个千灵,来过咱们凤宁宫没有?”
小宫女摇摇头,“并没有,从昨天回来之后,一直没有见她的影儿。”
方白薇点点头,“他们聊了有多久?”
“没有多久,是皇上先结束了话题,那千灵姑娘看上去还十分依依不舍。”
“哼哼,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想想也是,皇上现在的心可是被占得满满的,哪里能够装得下其他的女人,雪晶阁的那个,还有星月楼的那个,已经是不可开交了!”
“娘娘,精彩的戏还没有完呢!”小宫女在一旁提醒道。
方白薇有些诧异,抬抬眼,“皇上都结束话题了,她还能做出什么大胆的事情?”
“皇上走了之后,千灵姑娘看上去十分失落,大概是想要往回走的,不过,在走过拐角之后,又遇到了一个秀女,很显然,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在那里见到那个秀女,而且,听她们的对话,可以推测出,她们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而且,那个秀女似乎对千灵的这个做法感到十分生气,两人交涉了一番之后,那个秀女便就哭着跑了,千灵并没有追上去,不一会儿,也失魂落魄地朝着刚刚那个秀女跑的方向缓缓地移步过去。”
“看来,皇上是在无意间引起了她们两个好姐妹的争执呢!”方白薇冷笑道,“看来,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所以,娘娘,奴婢觉得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小宫女微微偏头。
“嗯,果然和本宫想到一块儿去了!”方白薇说着,将眉毛一挑。
“对了,你可看清那个秀女的脸了?”
小宫女猛劲地点头,“看清楚了,看清楚了,绝对可以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样便好!”方白薇颔首,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一会儿,你去准备点糕点,以我的名义送去新秀阁,偷偷地向那个秀女传话,就说皇后想要见见她。”
“诶,娘娘,奴婢清楚了。”
方白薇得意地笑了笑,“清楚了就去做吧!”
接着,小宫女便就一刻都没有耽误,立刻朝着新秀阁赶去了。
新秀阁。
千灵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上了楼梯,一步比一步还要沉重地朝着房间走去,她知道卞浅瑶此时会在里面,但她却不知究竟该怎么去面对她。
步伐再怎么沉重到底还是来到了门口,千灵钝钝地伸出手,想要推开门,就在手刚刚碰到门的一刹那,门“哐当”一声被从里面打开,接着,卞浅瑶站在了她的对面,十分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便就夺门而去。
千灵的心仿佛早就已经麻木了,卞浅瑶的这番举动似乎并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只是觉得一阵冷风飘过,仅此而已。
千灵直直地朝着自己的床铺走去,僵僵地坐了下去,她看到卞浅瑶的床铺上已经放了几个包袱,看来,她是做好准备要走了。
千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枕头,斜躺下去,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从心底升起,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可是自己明明是没有做错什么的,为什么自己就成了一个罪人!自己比卞浅瑶先遇到皇上,只是不知他的身份而已,她凭什么同自己生那样大的气,她,她有什么资格!
千灵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她无理取闹。
“千灵姑娘,千灵姑娘在吗?”声音从外面传来。
“在的,进来吧!”她用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皇后娘娘赏给了咱们新秀阁点心呢,姑娘快也下去尝尝吧,都是新鲜货,都没曾吃过的呢!”
皇后,呵,又是皇后,千灵的嘴脸冷抽了一下,“我知道了,你们先吃吧,我没太有胃口。”淡淡地说道。
来通知的宫女见她没什么兴趣,便也就没继续催促。
“蓝姑姑,那位秀女叫什么名字?”来送点心的小宫女站在一旁指着卞浅瑶问道。
“哦,她啊,她叫卞浅瑶,卞姑娘。”蓝姑姑热情地回答道。
“卞浅瑶……”小宫女点了点头。
“那姑姑先去忙吧,我这接着也得走了,得回去给皇后娘娘复命的。”
“诶诶诶,好嘞。”蓝姑姑笑眯眯地说道,在得知客人并不需要陪同之后,她便也不愿在这里多待。
“卞姑娘。”宫女走到卞浅瑶的身边道。
卞浅瑶因为心情的问题,此时正猛地往嘴里塞东西,听到婢女喊她,抬了抬眼。
“这位姑姑,喊我吗?”
宫女点点头。
“是的,姑娘可是卞浅瑶姑娘?”
卞浅瑶的眼睛里有些疑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觉得你十分心灵手巧,说是想要见见你呢!”
“见我?我们不是见过的吗?”
小宫女一怔,她可不知她们什么时候见过,但她的话,却是不得不应答,“皇后娘娘是想正式地单独见见你!”
卞浅瑶还是疑惑着的,她搞不懂皇后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但,这个见面是怎样也推脱不掉了,人家宫女可不是来跟自己商议的,人家是来通知的。
“现在吗?”卞浅瑶倒是想速战速决,若是见就快些见,不然过几天自己就收拾铺盖走人了。
宫女摇摇头,“当然不是现在,现在还太早了,过一会儿。你先准备准备,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毕竟,一会儿见的人可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呢!”
卞浅瑶听到她的这话心里有点不舒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没法见人还是怎么的。这样想着,卞浅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还可以啊,见人是足够了。
“我就不多待了,娘娘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姑娘就好生等着娘娘吧!”
卞浅瑶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别扭,但是就是说不上来,见宫女这样说,卞浅瑶也点点头,“好,那姑姑慢走。”
卞浅瑶目送走宫女之后,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皇后要见我?她为什么要见我,她见我做什么?她不是刚见过千灵吗?难道要同我讲跟千灵一样的东西。
想到这里,卞浅瑶忍不住冷笑,那皇后真是看得起我,我可是个连铺盖都已经卷好的人,她要我还有什么用。想着,摇了摇头,猜不透皇后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思。
不过,倒也不必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随机应变好了。
卞浅瑶没有再回到过房间,因为她怕看到千灵,尽管自己很气千灵所做的事情,但是这么久以来的感情还是有的,只是没想到她竟是那样的一个人。
想到这里,卞浅瑶的心便就又痛了起来。
中午之后,卞浅瑶坐在厅堂用胳膊撑着自己的头午休,好在也没人来问她为何不回到房间里去。
“卞姑娘中午就在这里休息的吗?”
听得声音传来,卞浅瑶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睁开眼,便就看见皇后端庄地坐在自己的对面。
“民女见过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赶紧叩拜道。
“好了,不必这么多礼的,平身吧!”
“谢娘娘。”卞浅瑶站起来之后,刻意离开自己刚刚睡过的椅子几步,生怕冲撞了皇后,让她抓住自己的什么把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知卞姑娘是否可以带本宫去你的房间谈话呢?”方白薇道。
卞浅瑶犹豫了一下,她知道千灵此时还在房间里,此时去的话,那岂不是尴尬极了。
“回娘娘的话,房间里有些不太方便,民女觉得咱们还是去一个没有人住的房间吧!”卞浅瑶提议道。
方白薇挑了挑眉,“嗯,那是最好的。”
方白薇此趟来就只带了一个宫女,那便是上午来送糕点的那个宫女,带她来的目的便是让她告诉自己自己想要知道的那个秀女的名字,还有一个理由便是让她把门望风,守在门口。
这个宫女对于这些工作可谓是得心应手了。
卞浅瑶走在前面,她并没有选择上楼,而是直接在楼下选了一间空房。
“娘娘,您请进。”卞浅瑶将门推开。
那是一间会客厅,里面陈设着一张桌子,六把椅子,从里到外这样摆来。
房间许久没人进过,但是每天都会有专门的宫女打扫,所以是十分整洁的。
“娘娘您请上座。”卞浅瑶道。
方白薇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小丫头倒还挺懂礼貌。”说着,便就在桌子的左边坐了下来。
“还是宫中的规矩教得好。”卞浅瑶谦逊道。
“你也不要傻站在那里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来坐下吧!”方白薇示意她坐到自己的旁边,也就是桌子的右边。
“娘娘,这哪里敢当,民女怎能同娘娘同起同坐呢!”
“本宫说能就能的,来吧,别跟我这般客气了,坐下坐下!”
卞浅瑶见实在是推辞不过,于是便就坐了过去。不过,是十分拘谨的。
“民女不知娘娘召见是所谓何事,所以可能唐突了些,还请娘娘谅解才是。”
“哪里的事情,倒是本宫,这么突然得来见你,没有吓到你吧?”
卞浅瑶赶紧摆手,“没有的事情,没有的事情,娘娘您能够召见民女,那是民女的荣幸,高兴还来不及呢!”卞浅瑶道。
“好了,咱们就不必这么客气了!”方白薇道,顿了顿,“卞姑娘跟千灵姑娘是很好的朋友吧?”
卞浅瑶一听到千灵的名字,心不由得一紧,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严肃起来。
不过,鉴于皇后这样问,她还是点了点头。
“是,从进宫以来我们就一直一起的。”卞浅瑶尽量地去克制自己的情绪。
“真是羡慕你们呢!她是很优秀的一个姑娘!”方白薇赞叹道,说着,也不忘用眼角瞥一瞥卞浅瑶此时脸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