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姬忽要突然返回郑国的时候,吕禄甫一脸的不解:“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呢?”
吕禄甫当然想不明白了,你这礼也送了,人也来了,我这边还没有正是开宴呢你直接走了,那你这是来干什么来了?
姬掘突解释道:“来时我并不知道齐侯您的寿辰,所以在路上跟鲁国太宰姬息约定了十天后见面商量一些联盟的事情。我父亲一直想要用许国的天地换取鲁国的祊地,即便不成,他也想前往泰山亲自祭奠一下周公。这一次鲁国太宰终于松口,事关重要不能延迟,还请齐侯见谅。”
“哦,这事儿我倒是听说过。那姬息虽说是鲁国太宰,但实际上跟鲁国的国君没有什么两样。既然他松口了,这还真是一件好事儿。”吕禄甫闻喃喃说道,说完之后他摸着胡子笑了笑,道:“反正这一次你来已经把正事儿跟我说了,我这寿宴本事无关紧要的,既然你有如此着急的事情,便先去吧,我就不强留了。”
在吕禄甫眼中,估计就只有拉媒说纤属于正事儿了。
“多谢齐侯谅解,日后姬忽当亲临道歉。”姬忽躬身说道。
吕禄甫笑着摆了摆手:“到时候都是一家人了,还有什么道歉不道歉的!”
姬息于是回到寝宫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打算离开了。而最终离开之前,他还是打算把自己没有说出来的话都说白了。他拿了竹简,写了书信,封了火蜡,这才决然离开了临淄。
姬忽这边突然的离开谁也没有想到,姜楠和姜宣原本还打算下午找姬忽玩一玩,谁知道他竟然走得这么急。而吕诸儿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是连连大呼:“大哥这次可真不仗义啊!也不跟我说一声就直接离开了?”
而姜伊则在下午收到了姬忽的离别信,拆开封蜡之后她看到信上写着:“本以为你无牵无挂之人,心中还念着我,记着你自己曾经说过以后要嫁给我。但没有想到太后竟然如此善忘。姬忽本是苦命之人,苦苦等你十二年,再见面知你是无夫独身,本以为能兑现诺言,却不成想追你随你直到临淄,却换来如此结果。姬忽痛彻心扉,故而诀别,山高水长,莫念。”
看完这一封信之后,姜伊立马便愣住了。
从微山湖见到姬忽之后,他对姬忽的态度几度转变。初时害羞,紧接着便自我猜疑,随后便自我否定,紧接着自我高尚以为姬忽想,最后成功使自己伤了姬忽的心。然而此时看到这一封信,她却有些茫然了。
她当然错了,她从敏感的怀疑姬忽前来鲁国的原因时就已经开始错了,紧接着一步错步步错,到现在不可挽回了。
她想哭,然而又哭不出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已经忘了自己走错的第一步在哪里,她只记得现在自己的想法是自己年老体衰不适合姬忽,姜宣和姜楠才是姬忽的良配。但这真是她的真是想法吗?她又有什么资格替姬忽考虑呢?
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幸福的女人,在面对幸福的时候是如此的懦弱和自卑,而懦弱和自卑又使得她距离幸福越来越远……
而姬忽这边离开齐国之后,也没有去曲阜,而是选择了直接回国。
回到京城之后姬寐生很快便发现自己这个大儿子有些不对劲,除了一路奔波的风尘之色,姬忽脸上似乎还多了许多说不出来的沧桑。
“成国的国君怎么说?有没有定下使臣来我郑国觐见的时间?”姬寐生问此行任务道。
姬忽摇头道:“儿臣不曾前往成国,还请父王见谅。”
“什么?你没有去成国?那你去干什么了?”
“恰逢齐侯六十大寿,臣以为成国为小,齐国为大。两国通信常有,而六十寿宴难逢,故而将礼器乐器一并赠给了齐侯便返回来了。儿臣请求再次出访,此次便前往成国。”姬忽朗声说道。
虽然在感情上姬忽幼稚得可怜,但是在政治上他实在是很精明,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仿佛跟真事儿一般。
姬寐生听到姬忽这解释之后连忙点了点头:“齐侯竟然要过六十岁大寿?这事儿他没有通知我郑国又是为什么?”
“儿臣曾问过,齐侯言郑齐两国路途遥远,往来破费周章,不远劳顿我郑国。”
姬寐生哈哈大笑:“这齐侯真是有意思,不过就是走走路罢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做的也没错,齐国事大,成国事小。你此番前往齐国,觉得齐国如何?”
“齐国很强大。”姬忽简单干脆地说道。
大殿之上高渠弥立马笑道:“齐国还能有我们郑国强大了?”
“儿臣以为临淄比京城富足繁荣,故而推测齐国应比郑国强大。”姬忽竟然真的这般说了。
这一下子大殿之上议论纷纷,姬寐生也皱起了眉头。高渠弥咂嘴说道:“公子,你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吧。齐国自始至终都是跟在我们郑国屁股后的小国家,怎么可能比我们郑国还要强大?”
“臣已经说明缘由。”他也不多解释,干脆地说道。
大家终于感觉到姬忽有一点儿不对经,平日里他不是这样硬气的人啊。
高渠弥被他顶得有些下不来台,冷哼了一声才不说话。
姬寐生挥了挥手,道:“今儿也没什么事情,就到这里吧。姬忽,你留下。”
等着众人都离开之后,姬寐生才走下大堂,问道:“你出去了一趟这是怎么了?朕对你很失望!悄悄你这精神,萎靡不振,眼神空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西边逃荒过来的难民呢!”
“儿臣知错了。”在姬寐生面前,姬忽根本不敢反驳,赶忙认错说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跟朕仔细说说。”姬寐生问道。
姬忽低下头,也不说话,良久道:“不曾发生什么。”
姬寐生眯起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不曾发生什么事情,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去成国出使的差事便给你弟弟姬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