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染墨,落字一破。
宣纸上的“破”字落笔有力,未干的墨迹晕染出一股淡淡的阴幽之美,萧镜之的眉头布满厚重愁云。
一旁随从弓着身子轻声问道:“二皇子,贺兰小姐那处该如何回复?”
萧镜之垂眸紧紧地盯着宣纸上的黑字,继而迎来一阵沉默。
“二皇子,杏雨已在宫外候了一个时辰,属下怕若是再让她站在宫外,旁的人便会发现皇子您与贺兰小姐的关系。”
萧镜之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随后抬眸望了望殿外的梅林,微微一笑:“一封,你知道本皇子为何这般喜欢梅花吗?”
一封缄默,心中无比牵挂宫外的杏雨。
只见萧镜之缓缓转过身子,低头望了望身前的一封,接着说道:“梅花象征着坚韧不拔、百折不挠,凌寒独立,自强不息的精神品质,与本皇子很是相似。”
“但本皇子并非因为这般而喜爱它。”
“属下不知,还望二皇子指点。”一封抱拳弓腰,俯首听命。
“南游天下四季如春,独有这梅寻不着时机开放,而本皇子便似这梅一般,空有一身抱负却得不到施展的机会,但若寒梅开放,那便是一枝独秀!”
暖暖的风拂过萧镜之的脸庞,似是来自母亲轻柔的抚摸,他舒展眉头淡然一笑:“看来这毓秀宫本皇子是必须要去一趟了。”
“二皇子英明!”一封的嘴角扬起浅浅笑意,一瞬后僵着一张脸来到翊坤宫的门口。
杏雨瞧见一封的身影后迅速迎了上去,她清澈的眼神中泛起一丝涟漪,嘴角扬起美丽的弧度。
“一封哥哥,二皇子...他如何回复?”
“哼!”一封冷哼一声,接着淡漠地开口:“这是最后一次,二皇子念及昔日的情分故今夜会去探望贺兰小姐,还望贺兰小姐自重,莫要在皇宫之中无事生非。”
杏雨有些落寞地踩在自己的影子上,一丝酸楚涌上心尖。
“虽早知小姐与二皇子立场不同终会迎来此日,但没想到这日子竟来的这般快。”她苦涩地笑了笑,接着问道:“以后杏雨怕是再也见不到一封哥哥了吧?”
一封忍住心脏处传来的疼痛,黑着一张脸说道:“我与你已不是儿时的青梅竹马了,自那日二皇子在大刀之下救下一封,一封的命便是他的了。”
杏雨咬唇,不语。
“家中长辈为你我定下的那纸婚约,便作罢了吧,好生侍奉你家小姐,待过些年头,便请你家小姐为你寻一户好人家嫁了吧。”
他缓缓转身将宫门关上,杏雨睁大眼睛透过越来越窄小的门缝死死地盯着一封,直至门被完全关上。
一滴似珍珠般大小的泪珠从杏雨的眼眶之中落下,她失魂落魄地回转身子,离开了翊坤宫。
杏雨本以为一封会是她此生需伴一生的人,但命运总在不经意间将他们越扯越远,直到完全认不清对方的模样。
儿时快乐的杏雨与一封早已随着时光的推移消失不见,人终其一生都在改变自己的命运,却不得不走上早已注定的那条路。
暮色降临,繁星躲在黑云之中,天上散落细碎的雨花。
毓秀宫中光影闪烁,微微的烛光照亮暖卧,顷刻间溅起无边无际的悲伤。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贺兰诺举起酒壶坐在圆桌之上,一瞬后侧边的窗户被掀开,黑衣男子翻身而入。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时的场面吗?镜之哥哥......”
透过光影可以瞧见女子的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悲情。
男子沉默,随后拿起早已湛满酒的酒杯,玩味一笑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镜之哥哥,诺儿答应过你,会将南游的天下送给你!”
“诺儿...”萧镜之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女帝不会同意你我的婚事,你爹亦不会同意。”
“诺儿不要爹,不要姑母,只要镜之哥哥,哪怕这样也不行吗?”
“你我之事牵扯甚多,并非你情我愿便可。”
语毕,他自行提起酒壶,再次为自己湛酒。
贺兰诺坐在圆凳之上咬牙颤抖,她无声地哭泣,任由眼泪不停地向下滑落,强烈的心痛感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她双脚发麻,血液凝结,一瞬后阴阴一笑。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今日怕是没有这般容易了。”她扬袖擦干脸上的的泪水,随后起身开始挑逗身前的萧镜之。
萧镜之缓缓闭上眼睛,只觉脑袋处传来一阵眩晕。
“你......”他紧皱眉头满眼防备地望着贺兰诺。
贺兰诺扬唇一笑,接着开始宽衣解带,一瞬后一丝不挂地站在萧镜之的面前,徐徐开口:“今日诺儿要与镜之哥哥一夜春宵,诺儿不要再喝什么避子汤,诺儿要为镜之哥哥生儿育女。”
“你...你给我喝的酒里......”
“是,诺儿在酒里放了逍遥散。”女子踏着盈盈轻步走到萧镜之的身前,随后用纤细的手指抚摸他的脸颊。
“镜之哥哥莫要抗拒,像从前那般疼爱诺儿吧,镜之哥哥已经很久没有疼爱过诺儿了。”
刹那间,萧镜之的呼吸便被夺去,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急促的吻铺天盖地向他袭来,他伸手欲要抗拒,却下意识地将女子拥的更紧。
身体之中的血液开始沸腾,一股燥热的气息将他包围,身下女子极力地配合着他,她将手缠上他的脖子,亦时不时在耳畔发出动听的相迎声。
“镜子哥哥...不要抗拒,要我...要了诺儿!”
理智慢慢被情愫吞噬,男子用手托住女子的后脑勺,两具身体巧妙地纠缠在了一起,直至天明。
一夜惊梦,萧镜之坐在偌大的床上不停地颤抖,他垂眸望了望身侧躺着的女子,沉声警告:“诺儿,这是最后一次!”
贺兰诺歇斯底里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把拽住欲要起身穿衣的萧镜之,怒吼:“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决定,不是说好了要让诺儿做你的皇后嘛!”
萧镜之面带温怒地甩开了她,随后穿上衣服冷冷地吐了一句:“你...不配!”
“是因为离寸心那个贱人吧!”她站起身来,满目失望地望着萧镜之。
萧镜之站在原地沉默僵持了一瞬,便在欲要离去之时,贺兰诺发声讥笑:“你是得不到她的,她根本看不上你这种人。”
“镜之哥哥,你想要从姑母手里夺走南游天下,必定要与我联手,只有我才是那个能够帮助你的人。”
闻此一言,萧镜之阴冷一笑,扬袖回身:“贺兰小姐,这南游天下乃是萧家的天下,并非姓贺兰。”
语毕,他无情离去。
贺兰诺愤恨地跺着脚,朝他离去的方向大吼:“我会让你知道,能配的上你的人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