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嘛带着红尘道士一路往西,不断的飞奔,他的速度让红尘道士感觉到难受,他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低声喊叫了一句师父,但喇嘛都没搭理他,而是继续往前飞奔,直到他看见那乌黑的山洞。
直到他们和那些从山洞中飞出来的蝙蝠错身而过,直到喇嘛将他放下,山洞中的篝火被点燃,他才清楚的看见喇嘛用的是一堆骸骨,点燃起来的是蓝幽幽的光,那种光透着阴森森的气息,而他的脑袋也随之晕乎乎的。
喇嘛露出一脸的费解,问道。
“你之前不是对这个也挺习惯的吗?怎么现在脸色都发青了,看样子你真是堕落的不行,按照为师的习惯,一旦是某个徒弟没什么作用了,就该将他学的还给我了,你准备好了吗?”
红尘抬起头,露出一脸的疑惑,他以为师父是因为在乎他们的师徒之情,这才去营救的自己,怎么现在师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不再有用的徒弟,就要将所有学到手的本事还给他,但那些本事不都被林萧给废掉了吗?
他还能拿什么还给喇嘛?
“师父徒儿不太明白师父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徒儿以为师父去营救徒儿是为了师徒之情,可你要徒儿还给你修行,那些修行都被林萧废掉了,徒儿还能拿什么还给您老人家呢?”
喇嘛的脸在青幽幽的火苗上跳动着,他的影子被拉扯的很长,一直到岩壁的尽头,然后弯曲之下,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有压迫力的存在,他不说话,表情很严肃,丝毫不像是在和红尘说笑的。
这让红尘感觉到绝望,喇嘛的脸上此刻却露出一种邪魅的笑容,他心底一沉,师父只要出现这样的表情,就是做坏事的前兆,而这一次他要针对的人是自己,不再是他人,他不再可以袖手旁观,而要切身感受。
也是这个时候,他终于能懂得为何那些人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痛苦,那样的绝望,而自己那个时候竟然在一边看着还能笑的出来?
当要去切身感受这一切的时候,他自己胆怯了。
“你可能是忘记了,在你拜我为师的时候,我让你吃了什么,那尽管只是一颗看上去很一般的丹药,不过我现在告诉你,丹药里边有什么,其实那里边就是一只蛊虫。”
红尘一下瘫坐在地上,他感觉到脊背不断的发凉,身体里边似乎有不下千万只的虫子在不断的啃噬他的身体,他感到很痛苦,他双手抓住喇嘛央求起来。
“师父你千万不要这么对待我,给徒儿解药吧,给我解药!”
他几乎要崩溃了,在他恳求的时候,也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可是没什么作用,对方根本就不想改变任何,那种将蛊虫早早就种植到,一切可以接触的人身上,是他们南疆蛊毒师都会做的事情。
这可不是什么稀罕事情,对于这样的安排,红尘早该心知肚明,在他的手上真的有那么好学到东西吗?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吧,何况那只虫子也是被他弄丢的,不管毁掉的人是林萧也好,王潇也罢,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红尘将自己的损失弥补回来。
喇嘛将他的头抱住,让他的双眼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脸颊上。
他想用最深沉的话语告诉红尘,自己安排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是一个寄主了,当你的修行全部失去的情况下,你就会养育出阵阵的蛊毒王虫来,你要清楚这样的虫子很难得到,这也算是你赔偿了我的损失,之前那只蛊虫,你给我弄丢了,现在你就要还一只回来,用你的身躯。”
蛊虫在他的身体当中,被灵气滋养了这么多年时间,早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强大的存在,当他的修行还在的时候,虫子的力量就难以体现出来,可当他变为之前的样子,变成一个普通人的时候,虫子就要反噬了,它想要占据一切,它想成为这个身躯的主人。
不久之后它将从这个男人的肚腹之中探索出路径,紧跟着他就会顺着路径出来,不管面前有什么东西对自己造成阻拦,他都会一并移开。
此时的红尘深切感受到身体内部,就像是有一把刀子,在不断旋转,在同一个地方,用同样的力量,在不断的重复旋转的动作,那种皮肉血管被切开的感觉,真的十分难受,他趴在地上,嘴里吃进去不少的土,但仍旧无法保持做人的最后一点尊严。
他竟然像是一条狗那样,脸上挂着浑浊的泪水,他想爬到喇嘛的跟前去,喇嘛却一下踢开了他,种植出蛊虫王的确不容易。
“你应该感觉到荣幸才是,你能成为老衲培育蛊虫王的寄主,这是你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你还敢不知足?”
喇嘛的脸上出现了怀疑的神色,那个时候红尘的肚腹肿胀起来,那只虫子在不断努力的弓着身,虫子想从肚子里边出来,他在不断的削开皮肉组织,而红尘则是痛不欲生的惨叫连连,他一再哀求着。
“师父救救我,师父不要这样救救我!”
他绝望的抱紧自己的身躯,却也没能阻止虫子从肚腹中冒出来,他终于还是大睁着双眼,在死不瞑目之前度过最后的几秒钟,他看见那虫子从自己的肚腹中钻出来,看到自己的肠子不断往外流,最终都流了一地上,沾染上尘土,变得异常恐怖。
那种在死前还能清醒的感受到的痛苦,叫他的身躯一直不断抽搐着,他竟然都喊不出声来了,原来最痛苦的时候,是睁大了双眼,在不断的抽搐,并且他的抽搐还不伴随任何的喊叫声,就连最后一点发泄痛苦的力量都没有了。
那几秒钟的时间,他迅速的枯萎了,死去了,然后意识还残留在他死后的几秒钟,不曾消散,他能看见喇嘛走过来,并且看到他用手掌去牵引蛊虫,那只蛊虫就站立在他手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