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住院后,春香与苗翠翠一起来看他。问他:“伤哪里了?不碍事吧?”春生说没事的,腿受伤了,离命远着呢。春香不放心,要掀开被子看看伤情。把春生唬得赶紧双手死死捂住被子不让看。苗翠翠见此莞尔一笑对春香说:“腼腆型的。现在像这种男人可是不多见喽!”春香脸红了红。苗翠翠对春生说:“看看又咋啦?伤在腿上又不是伤在其它地方,以后你们还要一个锅里吃,一个被窝里睡呢,像这样不好意思的哪行?”春香脸更红了,扯了一下她的衣摆。苗翠翠把她的手打了一下:“咋了?明年你们就是两口子了,说说有啥大不了的。”
春香对春生的伤是千叮咛万嘱咐,苗翠翠则是叽里呱啦的不停拿她俩说事儿。直到护士第三次推门进来说拜托两位,医生来查房,马上就到,如果看到病房里这么热闹的话还不得批评我呀?这位新来的医生脾气可不怎么好。二人这才离开。刚走那小医生就到了。
他盯着她们的背影端详了一会进来问春生:“刚走的那两个是你什么人?”春生说一个是同村的,一个是自己的未婚妻。小医生点点头:“嗯,你未婚妻还不错!就凭着她这个样子你就要努力争取把那个地方给治彻底了,要不以后……那多亏呀!”春生一听有点着急了:“你说有点严重?”小医生安慰他:“这是谁踢的,他妈的下死手啊,你要是当时就过来最好了,不过别担心,也没事的,你就安心养病好了。”
经过几天的调查侦破,调查组与“侦破组”都有了功劳成绩。两组人马先后凯旋而归。向上级汇报去了。而此时广东方面有要事需要陈豪回去定夺,于是陈豪也携着新婚妻子飞走了,把这一烂摊子扔给了阿涛。阿涛每天看着空空的工人宿舍与冷清的工地想到医院里还有春生那么多伤员心里就感到分外郁闷,为了改善心情就经常拉着莲花徜徉于这儿的山水之间,心情果然好了不少。可是几天后公安方面传来的消息和市里送来的通知却又扰乱了暂时平静的山村,还把莲花也卷入了其中。
这天市里来人传达通知,是对这次事件的处理决定。来人先登上了玉山家的门,玉山忐忑不安的把人引进屋,来人问玉山:“你在这一职务上也干了有些年头了是吧?”玉山说:“那是,二十多年了吧,群众拥护我,没办法,想退下来休息休息大家伙也不让。”来人接口道:“你想退下来休息?那这样吧,现在市里就满足你这个要求,好吗?”来人挺圆滑的,把本来就决定好的一件事顺水推舟说成是玉山自己想要退下来的。玉山愣住了,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心说,我这就是一说,你们真的就凑坡下驴让我下来了?我干了多久都老树生根了说不干就不干了?他呆呆的看着来人一时语塞。
来人看他这个样子只好点破:“是这样的,这次出了这么一件事情在全市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媒体公众都在关注着这件事。可以说现在靠山村成了全市的焦点。而你作为靠山村的村长也只好背负一定的责任了。本来市里对你是有其它的处理意见。但是你现在主动提出来要退下休息休息,那就不忤逆你的愿望吧!但是鉴于你革命多年,也为国家为全村人民做出了很大的贡献,退下来后给你按退休处理。你看行吗?”来人很有说话水平,说话就象比赛时环场跑步,绕了个圈子把事情给挑明了。
玉山听后是喜忧参半,好吧,撸就撸了吧,但是让人欣慰的是给了个退休指标。以后可以无官一身轻了。
来人拿出一张纸让玉山签字。玉山签字的时候眼睛扫了一下这张通知,看到在那人手遮盖住的地方有一行字“拟撤去……”于是啥都明白了。知道这是来人顾念到自己任职多年,怕说出撤职自己会接受不了。
来人把玉山这件事“圆满”解决后又对阿涛传达了关于他们的处理决定。
这件事经商榷不能定性为一件生产责任事故,说是突发意外事件还是恰切。不算生产事故当然就不能加以处罚,可是医院里躺着的十几号伤员得需要人买单撒,于是市里给阿涛的罪名是监管不力,导致发生意外时不能适时消灾弥祸从而让哄抢扩大化。究根穷源是你开发商间接导致的这次事件。如果你远在广东,这里的工人们也都各安其事,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所以,让阿涛把那些病号的医疗费给解决了此事就算拉倒。
阿涛也觉得这样处理还算公允。自己是生产方,怎么也得出点血。就痛快的签了字。这件事的民事方面算是完美解决。
公安方面传来的消息可就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了。公安方结论:这个山洞也是国民党遗留下来的众多防空洞中的一个。文革期间被市文革小组除四旧办公室用做储物处。专门放置从周围几个村子老百姓家中查出的四旧物品,包括书籍,字画,古玩,乐器,神像,佛龛等等。为啥放在这偏远的防空洞中呢?是因为当时与苏联交恶,放在这地方比较保险!因为藏在洞里的这些四旧还是有点经济价值的,所以藏匿地点全市只有几个人知道。其中包括当时的靠山村革委会主任张山,就是栓宝他爹。还有现任人大主席骆宾,其他几位已经作古了。
文革后期,眼看中央的造反高层要完蛋,那下面的造反徒子徒孙们也要跟着覆灭呀,为了不至于换天后引起混乱,也为了某几位心灵深处的那点私心贪念,这个洞被匆匆炸毁。里面的物品也被掩埋。由于当时埋藏的太深,所以后来这些知情者都没能力也没机会再把这些东西给刨出来,也没有向国家有关部门反应。一直到现在才重见天日。
至于洞里的那具尸骨,经科学推断是具女尸,死亡时间也是在文革期间,精确点推算是在文革后期,也就是炸毁山洞的前夜!并且尸骨的颅骨部分已经碎裂,看来这名可怜的无名女人当时是被杀害在洞里的。知道此洞的全是男人,里面却莫名出现一具女尸,所以知道这个洞秘密的那几个男人都有作案嫌疑。
现在公安局一边在靠山村及附近村庄排查文革期间失踪的女性人员,一边对栓宝他爹和骆宾做外围调查。那几位作古的就让他们去吧,这两个活口是杀人嫌犯吗?另外,玉山“光荣”退休了,空缺的村长一职由谁来担任?现在靠山村是风云变幻,暗潮汹涌!
黄三怀着窝囊的心情坐上了去广东的火车。以前到某地都是在天上飞来飞去,最次也是硬卧。这次却在硬座车厢里受罪。他一边难受着一边心里痛苦着,不知不觉靠在别人的肩上眯过去了。口水也流多长。在硬座车上睡觉就象动画片,忽而醒来忽而睡去。一会,黄三睡眼惺忪的又醒了。
忽然一个女人窈窕的背影吸引了他的目光:这不是那个挨千刀的玲子吗?好呀,想不到在这里撞上你了,我的钱你必须给老子全吐出来!他蹭了过去,把那女的手给一把抓住了。女人一扭头,呀!不是!黄三愣住了。那女的一看黄三睡眼迷离的刚醒,口水还在嘴上挂着,抓着自己的手愣愣的瞅着自己,就把他当成一个坏人了,而且还是个傻傻的坏人!于是恼火的抽出手来就是一个耳光,“流氓!滚!”黄三见认错人了,只好自认倒霉,在周围人的嘲笑中坐回原位。唉,想那笔钱都想得走火入魔了。
不一会儿,黄三又发现了一个“熟人”,就在左前方坐着一个人,咋看咋像同村的刘胜。黄三怕再认错了,晃晃脑袋揉揉眼再次细看,是呀,他那尖尖的脑袋一百个人里挑不出一个来,那是祖传的。可这个人咋好像是不愿意让自己看似的总是歪来扭去的不配合,始终看不到他的正脸。后来那人干脆趴在桌上睡了。黄三想了想,不敢再贸然过去搭话了。要是万一再认错了,再被甩一个大耳刮子就惨了,那男人可比女人有劲儿多了。
黄三这次还真没认错人,这人就是刘胜。他这次出来的心情和黄三差不多,也是栖栖遑遑的。原来前几天的那次哄抢他也没拉下,也小有收获。可后来国家认真了,竟派警察来调查这件事。那些参与者都吓得东躲西藏。刘胜一想,要躲就躲远点,自己不是对广东挺熟的吗,干脆再去广东呆个一年半载的等风平浪静了再回来。谁想到在火车上还是同一节车厢遇到了黄三。现在他的身份是“逃犯”当然不能让黄三认出他了。
到广州后黄三又倒车去东莞,谁知刘胜也是去东莞,刘胜见黄三坐上了去东莞的汽车,就坐上了下一班。
黄三来到超市,已经是大门紧锁,一张大大的出租广告贴在上面。敢情这么快就把货底子给攉光了?自己还想向阿顺他们弄几个钱救救急呢。黄三失望的坐在台阶上歇息。这时他发现超市的左拐弯处搭了个塑料棚,简陋的很扎眼,在这繁华地段显得鸡立鹤群。咦?这是干啥的?黄三好奇的过去一探究竟。塑料棚外写着“超市清仓大处理,欲购从速!”哦,原来被人家撵出来了。黄三一阵高兴,就像到了家一样大踏步进了帐篷。阿顺正躺在一把折叠椅上随着邓丽君在哼:何日君再来?黄三说:“阿顺,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