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城突现一家奇异的布坊,这家布坊名为穆月阁,里面不像普通布坊一样出售那些随处可见的绫罗绸缎,而是置卖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
“包”这样商品对于兰城的人来说乃是稀罕之物,下到寻常百姓上到皇家贵族从未有人见过这般东西。
穆月阁方才打开店门,便有一群人涌进穆月阁一探究竟。
一眼望去,穆月阁之中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摸不着边际。
大掌柜踩在桌案之上,朝下大声吆喝:“这包啊,乃是我穆月阁店主亲手设计,请了兰城之中最好的绣娘缝制,上面的花样有红色腊梅,粉色桃花,金色菊花,紫色藤萝等等。”
“款式数不胜数,任君挑选啊。”
台下人头攒动,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这着“包”这样东西,只听人群之中有一男子扬声问道:“这是何物?用在何处?”
“哎,这位小兄弟问到点子上了,这包乃是何物呢?”大掌柜双手一摊,脸上挂满奸诈的笑容,接着说道:“今天便由本掌柜为你们一一道来。”
“首先我们先来聊聊这款男人用的斜挎包。”语毕,他随手揪起身侧的一个黑色斜挎包毫无顾虑地将它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目光瞬间被大掌柜身上那团黑色给吸引了去。
“这个包啊,乃是男人物件,里面可以放置书籍、毛笔、墨锭,还有银子,出一趟远门已经无需再带上两个小厮扛几个大箱子,只需购买我穆月阁的斜挎包,便能让你一路无忧无负担。”
台下响起一阵喧哗,众人皆对这“斜挎包”赞赏不已,只要有了这斜挎包,书生们远行千里赴兰城赶考便方便了许多。
只一个斜挎包便已经让台下反响剧烈,大掌柜趁热打铁地提起左手边的一个丝绸包,丝绸包通体白色,上面绣着一对戏水鸳鸯。
此包一出,瞬间牵住穆月阁中女子的目光,她们三五成群地扎堆在一起,方才瞧见这包,穆月阁中便响起一阵喧腾。
“哇...这物件真是奇特,从未见过,好美哦~”
“是啊,姐姐,您瞧瞧上面绣的那对鸳鸯,活灵活现的。”
“不知道这包要多少银子呢?”
掌柜耳尖地听见了这番话,接着连忙说道:“不贵不贵,今日乃是穆月阁开幕之日,全场只要一锭银子。”
眨眼功夫,原本人潮攒动的穆月阁瞬间人去楼空,掌柜有些茫然地望着纷纷离去的宾客,赶忙出声吆喝:“客官们别走啊,怎么都走了!”
“切,一个破布兜子居然妄想卖一锭银,想必是疯了吧。”一位将要离开的男客官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热闹非凡的店铺瞬间空荡一片,掌柜垂头丧气地从桌案上爬了下来,他拖着疲惫的步伐向后院走去。
后院之中,一男一女正坐在开的娇艳的桃树底下喝茶,微风轻轻拂过女子脸上蒙着的白纱,卷起千般情怀。
大掌柜缓缓放慢自己的脚步,皱着眉头来到男子的身侧,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爷,店里的恩客一个不留,全走光了。”
“为何?”女子震惊地抬起脑袋用难以置信地眼神望着大掌柜。
“诶...”大掌柜再次叹了叹气,接着说道:“恩客们都很喜欢这个所谓的包,但都觉得价格过高,觉得这银子花得不值的啊!”
西辞板着一张脸,冷漠开口:“既然穆月阁已经交给你去打理,那么怎么出售物件便是你一人之事。”
“小的有办法将爷的包出售一空,但一锭银的价格实在是过高了,若爷能同意适当地放一些价,想必很快便会售空。”
听闻此言,承欢摇头否决:“不行,不能一味的降价,毕竟东西的成本都在那里了,我们请的绣娘要花不少钱,一个包林林总总算下来的成本就是一锭银。”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开业,所以才订了一锭银的价格,这样的价格以后也不会再有了。”女子柳眉紧蹙,一双严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西辞。
她第一次尝试做生意,没想到竟然败的一败涂地,如果穆月阁一直呈现亏空状态,那么她的卖身钱只怕会血本无归。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责备谁,而是寻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出来。
西辞垂眸望了望曲腰的掌柜,随后又望了望坐在自己对面的承欢,一瞬后他轻轻开口劝说承欢:“要不还是算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承欢用双手撑住下巴陷入沉思,并未回答西辞。
片刻后,西辞再次开口:“若是现在收手将那些已经制作完毕的包出售出去,尚且还能捞回一些银子,但若继续大量投入,恐怕.......”
“不,必须大量投入,我叶承欢做事从来没有半途而废的时候!”
只见女子猛地站起身子,原本呆滞的眼神瞬间炯炯有神,她缓缓揭下遮住脸颊的面纱,笑盈盈地对大掌柜说道:“麻烦你去将兰城最有名的画匠请过来。”
大掌柜望着女子绝美的容颜目瞪口呆,便连点头回应都已经忘记。
“咳咳咳。”西辞故意干咳了几声,僵着一张脸对大掌柜嘱咐道:“姑娘让你去你便去,此事莫要声张,偷偷地办了就是了。”
“爷,小的这就去。”大掌柜猛地收回自己的目光,随后弓着身子缓缓朝外而去。
安静的后院此刻独留西辞与承欢两人,西辞无力地晃了晃脑袋,不解地问道:“欢儿现在已是相府小姐,为何还要出来做这等抛头露面之事?”
“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始终都是靠不住的,女人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事业,只要钱在手上,这赤焰天下,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承欢端起一杯茶,洋洋得意地说道。
“既然如此,欢儿为何不亲自掌管穆月阁,却让我来假扮这穆月阁的幕后之人呢?”
承欢轻抿一口茶,紧接着缓缓放下手中茶杯,扬袖轻叹:“不管怎么样,这里终究是兰城,兰城终究是寒盐君的天下,为了避人耳目,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我不会露面。”
“那...欢儿寻画师?”
“现在已到万不得已之时,我必须为我的店铺做一些广告,想必到时候寒盐君一定会寻上门来,你替我周旋一番,打发过去就是了。”
她缓缓垂下眸子,眼神之中满是伤感,深爱之人却无法靠近,这是何等的悲哀。
“其实...西辞觉得欢儿可以放下仇恨,何必因复仇而让自己变得痛苦不已。”西辞上下摆动干裂的嘴唇,试图劝说承欢。
谁料女子只是轻轻一笑,并未作答。
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之所以报仇不是因为想要享受复仇的痛快,而是为了还债,还欠燕婷的债。